5、第五章 全世界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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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J-D顾婞禾。”
顾婞禾看着眼前的李享，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疑惑盘在心头，口中自然地问了出来，“李总，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问出口后，她立马后知后觉，有点老套搭讪的味道，婞禾有一点暗自苦恼。
这边，李享听到这突然的一问，停下翻看合同的手，凝神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顾婞禾，淡蓝的职业装，浅浅的一层妆容，清秀面容上仍有些未脱尽的稚气，或者说，是真诚和单纯。
“我刚从国外回来，之前一直都是阿靳在和你们J-D沟通。”李享开口说道。
婞禾心想，那在J-D应该是没见过喽。
李享停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那杯柠檬水，慢慢喝了一口，继续说，“不过，在国际大厦楼下，你敲过我车窗。”
蛤？！是他？！
顾婞禾顿时大脑就宕机了，她就说嘛，怎么会面熟的这么厉害，那天灯光昏暗，她没瞧清楚，今天再看，这鼻梁，这下颌，可不就是那天那辆深蓝宁A车牌，她误会他是“滴哩司机师傅”……
明明声音也是他本人啊，清清冷冷的干净嗓音。
顾婞禾满脑袋黑线，脑海里立马回想起那天的尴尬情形，连声道歉：“啊，那天走的太急，不好意思啊。”
o(╥﹏╥)o哭唧唧脸.jpg。
不知道是想起了纪之乔的话，还是怎么滴，顾婞禾发觉自己竟紧张到声音都有点劈叉，但不论他多情的长相，以及近靳斯瑞者多半是花蝴蝶的嫌疑，他真的，就连声线都在她的审美点子上。
李享看着脸色不知怎的有些发红的顾婞禾，心情莫名变化了几分，就连冷峻的面上也多了一丝裂缝。
看她慌张地端杯，险些弄洒她杯盏中的柠檬水，李享起了些许玩闹的小心思，打趣她：“小心点，上午的那杯茶很烫嘴。”
“咳……咳……”顾婞禾不想他这么一说，原来那声“嘶——”不是自己幻听啊！不知是尴尬还是歉意，温吞的柠檬水竟然让自己呛了一下，一时间咳个不停，更涨红了脸。
他绝对是故意的，他和靳斯瑞一样，喜欢捉弄别人！因为声音带来的天然好感，顿时大打折扣，心里的天平急速朝着另一边倾斜。
李享小小报复了一下，心情更是大好。
顾婞禾就没有那般轻松了，原本熟稔的合同条文，被她解释的有些磕磕绊绊，感受到李享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只顾把自己的头僵硬的朝向大屏幕。
李享看着某人倔强的后脑勺，终于知道靳斯瑞为什么起了逗她的心思，她就像一只要强又敏感的小鹌鹑，暴露着自己的情绪，又想尽办法想要粉饰，最后，却选择最笨办法，硬着头皮，假装太平。
这份心情保持到洽谈结束，都还没有消散，李享也不着急离开，顾婞禾也只能悻悻地陪着，实在不耐了才开口：“李总，合同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订的嘛？”
李享也不作评价，只点了点头，自顾喝着水，那双上午被顾婞禾狠狠羡慕的长指，此刻握住的不只是一个玻璃杯，更像是擂在婞禾的心上。
“听林总监提起你是G大的。”李享没头没脑的一句。
顾婞禾点了点头，顺嘴问道：“您也是吗？”婞禾努力回想历届优秀学子风采墙上有没有这一号人物，可真别是校友。
李享缓缓开口：“不是，我是隔壁J大的。”
J大啊，全国首屈一指的建筑大学，眼下建筑圈数得上名头的几位设计师，十之八九都出自J大建筑系。曾经也是顾婞禾的梦想学府，奈何高考差了几分，失之交臂。
看这情形，连建筑师、设计师职业都没选择的李享，应该也不会是来自那个学校轰动的建筑系。
这些小九九，李享自然是没有听见的，他见顾婞禾埋头苦思冥想的模样，有些好玩：“听说G大连续多年被评为最美高校，真的有那么美吗？”
他的语气有些不信的感觉，顾婞禾感觉自己的母校“最美高校”的名声受到了不小的侵犯，却也不知如何驳斥对方，有点暗吃哑巴亏的挫败感，最后只说出“下回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是不是最美的”这种略带丧气的话。
李享听完，轻轻笑了一下，也不在言语，或者说，像是一种默许这个约定的产生。
就在两人无声的僵持下，等来和林总监商量结束的靳斯瑞。
眼见来人了，仿佛得到了解救的机会，也是想要逃避上午的尴尬，拒绝和靳斯瑞再见面，顾婞禾赶忙逃也似地离开了会议室。
“笑什么？”靳斯瑞看着嘴角含笑的李享，不解地问。
李享仍旧看着已经坐在工位上的顾婞禾的背影，回复道：“有吗？”靳斯瑞顺着他的眸光看向顾婞禾，是那个和自己上午刚刚交锋过的小姑娘，心中明了几分，再看了看带着明显笑意的李享，心想，这哥们，这么开心的吗！
李享的开心有多明显呢，以至于和靳斯瑞开车返程途中，被他无情看穿打趣，“那个小姑娘，你认识吗？”
李享反问：“哪个？”靳斯瑞继续说：“就那个Fallingwater啊。”李享没出声，靳斯瑞也不死心，追问：“你小子怕不是枯木逢春了吧你，毕竟在国外这些年，又刚刚和亓倩……”
李享没有再听，靳斯瑞的声音自动过滤成了BGM，随着车载音乐轻轻地逸出没关紧的车窗，静下心来认真想了一下，当时为什么自己就心情愉悦了起来。
“就……觉得她挺可爱的。”李享认真地说。
正在聒噪的靳斯瑞猛地一惊，可爱？？？
“你没事吧，大哥，你看看你40岁的年纪想什么可爱啊！”靳斯瑞险些闯过一个红灯，尖叫出声。而且，那个Fallingwater，伶牙俐齿的不饶人的样子，哪里可爱了！
李享白了一眼他，示意他好好开车，“打断你一下，我33岁，ok。”
那和40也没差多少年吧……靳斯瑞撇撇嘴，话到嘴边溜达了一圈没有继续开腔，换了一个话题，“你不会在人公司见一面，你就对人小姑娘一见钟情了吧！”
李享没搭茬，闭上眼继续假寐。
靳斯瑞“喂”了几声，不见答应，也闭了声，他这兄弟要真的能老树再逢春，折腾起来也挺好，过了十年死水一般的孤独生活，能够在曾经仰望过爱情，而后崩塌的遗迹上重建希望，也好过像之前的好多年一样继续这不愠不火的孤寂。
闭着眼的李享自然没有想到他的思量，脑子里还在盘旋着靳斯瑞的话，一见钟情吗？好像不能这么说，心底的触动多少还是有的，大抵也不是从这次的见面开始的，是什么时候呢？
李享按捺不住自己的思绪，不住地回想那次的初见，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的可爱。
J-D设计二部的顾婞禾此刻的心情很复杂，看着手机里跳出的一则通知，是好友添加消息：李享。简短的两个字，却给她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既惊喜又有些惊吓，赶紧请教起恋爱达人纪之乔。
——乔乔，我好像见到那天的那个男人了。
纪之乔消息回复的很快：
——啊啊啊！速拿下！
婞禾看着屏幕中闪烁的6个大字，这连续的惊叹号，就能想象到此刻的乔乔该有多激动。重新滑回刚才的界面，没做多想，点了通过按钮。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让这该死的、突如其来的爱情线啊，来得更猛烈些吧。顾婞禾多少有点壮士断腕的可歌可泣，眸光中满是坚定。
回到1204，纪之乔已经敷着面膜，等待着辛苦工作的顾婞禾回家。婞禾刚打开大门，之乔就窜到跟前，面膜纸都遮不住她的笑容，嗯，好不夸张地说，有些许猥琐了。“顾顾，老实交代，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妻室？”
顾婞禾忙推开黏糊糊的纪之乔，放下包，换好鞋，往客厅走去。之乔立马趋步跟上，“说啦说啦，快说啦。”刚在沙发上坐好的婞禾摊摊手，说：“就知道他叫李享，也是刚加上的好友。”
纪之乔坐到她身边，一脸的失望，“啊——人家还以为已经到手了。”婞禾推了推她，说：“你疯了吗，刚见面好吗，刚加上的好友好吗，哪有那么快搞定的。”
揭开面膜纸，纪之乔用胳膊肘蹭了蹭她，“那你对他有啥感觉没啊，不是今天正式见面，还说上话了嘛。”
“感觉啊——”顾婞禾故意吊之乔胃口，“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纪之乔顿时气了些，也不管手上尽是面膜精华液，就去挠她痒痒，边挠边说：“跟我拿乔起来了，吃我一记无敌哈哈爪！”
实在受不住痒的顾婞禾只能告饶，“好姐姐，快放了我罢，我讲我讲……”纪之乔信她收了手，没想到这厮跑的比兔子还要快，一个闪现加疾跑就进了房间，留下一脸蒙蔽的自己，只能喊道：“呔——小妖，我去逮你了！”语毕，进了房间继续呵她痒痒。
过了许久，打打闹闹的嬉笑声才有所收敛。
夜半时分，顾婞禾看着社交软件头像框里一截小小的树杈，点了进去查看他的朋友圈动态，他好像不怎么发布动态，上条动态还是三月时，好像他从外地回宁。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心情。
一棵孤独的树。
四下无人的原野，碧绿一望无垠，只有一棵生长着的大树，向上伸展着枝干，怎么说呢，有种四下皆不是同类的孤独感觉。
原来他的头像就是这棵大树的一角枝丫，很奇妙，婞禾看着这张照片就想起了他的样子，清冷骄傲，干净纯粹。看来自己真的中毒太深了，婞禾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脸上依旧感觉很烫。
不知怎么的，对他可能是另一只“花蝴蝶”的顾虑，在她看过这棵孤独的树之后，完全打消了念头。
可能是自己看他的头像太久，对话框里的没有一条消息顿时就觉得冷清了，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发去个消息给他，正思忖着，对话框内弹出一条消息：——明天J-D见，李享。
顾婞禾猛然坐起，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消息。明天见？是这个意思吧？也不好惊醒熟睡的乔乔，婞禾不敢有大的动作，拥着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矜持地回复：——好的，明天见。
等了半晌，李享又回复了：——晚安，李享。
婞禾赶忙接上回复，打上晚安两字，又发现他好像喜欢每条消息后面都加上自己的名字，思虑了一下，婞禾也添上自己的名字。
——你也晚安，婞禾。
李享，婞禾。
名字的适配度也蛮不错的呀。
翌日，早早起床的顾婞禾开始拾掇自己，早起回G大有课的纪之乔打着哈切，不解的问：“今天好早啊，顾顾。”
描眉的婞禾暗自吐了吐舌头，“今早有挺重要的早会。”
纪之乔把自己陷进沙发里，哀嚎：“我今早一二节是曾教授的课，啊啊啊啊！”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婞禾加速手中的动作，“已经快8点了，乔乔，再不去洗漱，你就要错过点名了。”对镜仔细检查好自己的妆容，果然啊，女为悦己者容。
收拾好文件和包包，婞禾对着洗手间里的乔乔交代一句，“已经8点喽，快点，我先出门喽。”
也没听清洗手间里的之乔说了些啥，婞禾赶上了早班地铁。地铁上人很多，好不容易寻了一个座位坐下歇歇脚，看着手机里里，李享的对话框：——早上好，李享。
婞禾感觉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将手上的资料放在腿上，婞禾郑重地发去回复：——早安，婞禾。
真是矫情又做作的一天开始啊！
隆新大厦十八楼，J-D设计二部。
刚进公司大门，宋薇就向她招手，婞禾走到工位，放下资料坐下，问：“怎么了？”宋薇一扬手中的合同，得意地说：“姐们这回又一大单！”对面的赵辉立马狗腿起来，说：“薇薇姐，这回的深化还是我不～”
宋薇睨了一眼他，说：“突然有些口渴了呢～”赵辉了然，起身去拿了她的杯子去接水，这俩人是黄金组合，也不知咋地，每回有单子总来这一出。顾婞禾也不理赵辉的耍宝，忙问：“是靳总的单子吗，谁递来的？”
宋薇翻看合同，说：“今早的快递，看样子昨晚就签好了。”大致算了一下自己的设计工作提成，宋薇有点乐，“还是可以赚一笔的，哈哈哈。”
顾婞禾不知怎的，有些失落。合同是快递寄的，那他还说今天公司见……顿时心情就有点宕了。
“婞禾，你想吃什么？婞禾？”宋薇见顾婞禾半天没开口，疑惑问道。婞禾回神，“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赵辉解释道：“我们刚在聊薇薇姐提成到手说要请我们吃饭来着。”宋薇伸手试探婞禾的额头温度，“也没生病啊，怎么魂不守舍的。”
婞禾讪讪一笑，忙说：“没有啦，我就在想怎么敲薇姐一笔竹杠呐。”这才打消了宋薇和赵辉的疑心，复讨论起三人去哪聚餐的事。
“前街新开了一家和式烤肉……”
“以前那家韩料也不错啊……”
“别了吧，婞禾不吃辣的……”
这种失落的心情，一直延续到午餐后。好像是心情影响了顾婞禾的消化功能，竟然有些积食了，宋薇让赵辉给捎了健食片，婞禾混乱地吃上一片，又多喝了水，才觉得好受些，为了避免宋薇担心又打探的神情，婞禾强撑着挤出一个笑脸让他们放心。
将自己投身在了工作中，甲方的要求总是变幻莫测且五花八门。顾婞禾忙地一个头两个大，完全忽略了手机来信。
忙了半晌，从效果图里抬起了头，纾解一下僵硬的脖颈，就看见地中海老林穿着他的一身花枝招展走过来，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也向这边看过来。
可不是李享吗，黑色的整套西装，修长的身姿挺拔，面上噙着微笑，清风霁月，缓缓走来。
刹那间，所有的不舒适都消失不见了，顾婞禾看着她，莫名的心安和愉悦，她好像真的像纪之乔说的那样，有一点点为这个男人着迷了，没有理由的，又是理所当然的。
“嗨，大家，我给你们带了点家乡特产，以后合作愉快。”李享简短的发了言，林总监就招呼大家各自领了东西。李享拎了两盒送去了婞禾那块工位区，递了一盒给宋薇，向她传达了靳斯瑞的谢意。另一盒递给了婞禾，靠近她轻声说：“没有看消息吗？”
顾婞禾“呀”了一声，连忙解释说：“太忙了，不好意思。”李享看着她红红的脸蛋，也不想太引人注目，也宽慰一句，“没事，先忙吧，顾设计师。”说完，又向赵辉点头示意，赵辉同样回以礼貌。
好在，大家都在议论螃蟹，和这个礼数周全的合作商。没有人注意到那两个人的小情绪，顾婞禾在李享走后赶忙假装继续忙碌起来。
李享和林总监一同走进了办公室，婞禾翻找出一堆稿件下的手机，李享的对话框有一条新消息：
——你喜欢吃螃蟹吗？李享。
婞禾想了想，敲下了一行字：
——喜欢，婞禾。
喜欢婞禾，这两组词搭配起来真是令人心驰神往。李享看着屏幕里婞禾发来的消息，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一层。
不想打扰到她工作，简单地聊了一些双方合作事宜，就和林总监告别了，李享驱车离开了隆新大厦。
还没走出多远，靳斯瑞的电话就进来了。李享瞥了一眼屏幕上来电那位的骚包自拍照，扶额，又换风格了吗，这老小孩。点开接通键，那厢靳斯瑞的声音就聒噪起来。
“老李头，你咋还没回来，是又去找人小婞禾聊天了嘛！”
“说正事，别耍嘴皮子了。”李享没好气地说道，“那箱螃蟹，我已经给你带给宋设计师了，宋设计师说……”
靳斯瑞立马来了精神，急急开口：“薇薇说什么啦？”
李享心里白了他一眼，一贯清冷，“宋设计师说他螃蟹过敏。”听到那头似乎泄了一口气，徐徐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她是这么说的。”
“我就说嘛，老李头，薇薇真是个暖心的好姑娘~”听靳斯瑞的语气，明显又活泛起来了。
李享不想再继续听他说他和宋薇的二三事了，寻了话头，问起了供应周期的事，J-D的需求量说小不小，准备提前量也够忙活的，李享是个万事喜欢筹备完全的性格，自然事无巨细的问了个遍。
正听着靳斯瑞的季度备货计划，手机提醒进了一条消息。
——你想去G大看看嘛，婞禾。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全世界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