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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倾国之颜,倾城之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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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笑了。
那笑,连花儿都失色。
那笑,连太阳都暗淡。
只是我不知道,那笑,亦成为许多人今后无法逃脱的结。
倾国之颜,倾城之笑,是幸还是不幸,又有谁能够说得清呢……
——题记
夜晚,宁静如水,朦胧而迷幻。
撩开大帐,我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
不知不觉中,来到这个陌生又未知的世界里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没有预期的担忧,没有料想的磨难。我居然自私地享受着原本属于她人的幸福。博尔济吉特娜仁,一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
生于富贵,长于荣华,身份尊贵,父王的宠爱,族人的敬爱,倾城倾城的容貌,我不知道造物者为何会如此偏爱于她。记得那天我初见到这张陌生的脸时,惊得差点把手中的铜镜摔碎。
只见她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十分美丽中,更带有三分英气,三分豪态,美艳得不可方物。就算是素衣麻布,也掩饰不住那天成的琼姿花貌吧。
这样沉寂昏暗的世界里,人似乎也变得忧伤起来。我低头,泪水砸在草地上,只剩那点点的水渍。水渍里,似乎有你不变的微笑,眨眨眼,你已不见。
你已不见,只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行走。
晨,天涯海角,我要到哪里寻你?你又在哪里默默地等候……
身子突然一暖,伴随着关切的话语,我擦掉眼角最后一滴泪,缓缓地转过头去。
“郡主,夜里风大,小心着凉。袭月陪您回去休息吧。”
说话的丫头正是和娜仁郡主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恃女袭月,其实袭月本不叫袭月,而叫塞仁,在蒙古语中便是月亮的意思,她告诉我,这个名字是我帮她取的。切确地说是以前的娜仁帮她取的。
眼前的她,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清纯宁静。总觉得她一点也没有草原女子的豪爽与洒脱,到有几分江南女子小家碧玉的
风范。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本就是江南人。只是父母双亡,很早便到我家来为奴为婢了。
一股怜惜之情由然而生,突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对她也更是亲近了几分,因此便帮她改了名字叫袭月,不知为何,她很是喜欢。那笑,让我动容。
“袭月,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坐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抬头仰望着天空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不知是否,你也如我一样地在思念着你。
“郡主,如果你想这样,袭月便陪着你,再也不能向上次那样离开你半步了。”
袭月一脸坚定地看着我,她说的是上次我从树上摔下的事情。原来那天她本陪着我去林中散步,可不知这娜仁郡主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突然提议要玩捉迷藏,硬逼着袭月陪她一起疯,后来的后来,便上演了掉树的戏码。这娜仁郡主也真是天才,居然都藏到树上去了。
可怜的我被当成族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取笑了一个月,这才渐渐地人们被淡忘。不过袭月就掺了,被父王地狠狠责罚了一顿。
这不,现在只要我一离开她的视线,小丫头便开始不安起来。不得不感叹这万恶的旧社会真是可恶,看把这一朵鲜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郡主,你不开心吗?从你那天失忆后,已经好久没有像以前那样开怀地大笑过了。”袭月皱着眉头,担忧地望着我。
原来我的不开心连这个小丫头都能看出来,难怪父王总是那样无奈地摇摇头,说我变了,变得比以前安静沉稳了许多。说话时,父王的眉眼间并没有一丝笑容,我知道,他喜欢以前活泼开朗的娜仁。
“是吗?以前的我难道就没有烦恼吗?”
“烦恼吗?除了王爷让你读书刺绣时,郡主才会皱着眉头嘟起嘴,一脸不满地和王爷撒娇。要知道,郡主可是我们科尔沁最温暖的太阳,只要有您在的地方,就会有欢乐。”
袭月说这话时,一脸的崇拜与向往。我想,她是真的把娜仁当成自己的神了。不仅是她,整个科尔沁草原的族人都是如此。
原来我的祖父便是名垂千古的孝庄太后的亲哥哥,满珠习礼。科尔沁部首领莽古斯孙,宰桑贝勒嫡子,1628年,从清军征察哈尔,论功赐达尔汉巴图鲁号。五年,任吏部蒙古承政。六年,从清军征明大同宣府。崇德元年(1636),封巴图鲁郡王,授扎萨克,诏世袭罔替。是年,从征朝鲜。由朝鲜进征瓦尔喀。顺治九年,叙讨腾机思功,赐达尔汉号。十六年,晋达尔汉巴图鲁亲王。
身为嫡子的父王便顺利继承了王位,娜仁这个名字还是祖父帮我取的。蒙古语便是太阳的意思,他希望我能像太阳一样,温暖着整个科尔沁草原,为人们带来温暖吉祥。
娜仁其其格,草原上最娇艳的太阳花,她……配得起这样的名字。
如今,上天如此眷顾着我,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是从明天起,我会恢复成以前那个没心没肺,想哭便嚎啕大哭,想笑就开怀大笑的我。因为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最美的时节相遇的。
那时,我会像鸟儿一样快乐地扑向你,轻轻地在你耳边诉说,你的暖暖,一直都在……
不知什么时候起,落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轻轻的,像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柔地滋润着大地。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整个草原像刚被洗礼过一般,特别清爽。空气十分新鲜,呼吸一口,甜丝丝的,像喝了蜜一样。
我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这不,一早晨起来在袭月的伺候下更了衣,喝了少许的羊奶,我便拉着她准备去外面转转。
“郡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溜哒溜哒吧,这段时间我快闷坏了。”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暖暖的阳光映照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各式各样的野花也睡醒了,只见它们伸伸腰,抬抬头,争先恐后地纵情怒放,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真是百花争艳,五彩缤纷。
远远的,我看到布和叔叔牵着马,悠闲地眯着眼享受着这份美丽与恬静。
丢下袭悦,我一路奔跑着来到他面前,一个激动便投入了布和叔叔温暖的怀抱。
他是我们科尔沁最勇猛的巴图鲁,也是除了父王以外最疼我的人,他像长辈,更像是朋友。在他面前,我总能毫不掩饰地显示出真性情。就像现在,我正全无形象地“挂”在他身上,这要是让乌兰嬷嬷看见了,准又像唐僧一样唠叨不停。
“郡主啊,您是金枝玉叶,一切形象都代表了皇族的威严,可不能这样大大咧咧了。”
“郡主啊,您已经是行过成年礼的人了,可不能再这样随便和男人亲近了。”阿弥陀佛,我终于能理解悟空的悲哀了。
“丫头,你准备在我身上趴多久?”
糟糕,竟然把布和叔叔给忘了,我吐吐舌头笑着从他身上跳下来。身后传来袭月气喘吁吁的叫喊。
“郡主,您也不等等袭月,就这样扔下我一个人跑了。”看她喘着大气又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噗哧”,我一时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袭月,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咱们草原上长大的人。”
“郡主又取笑我,袭月不依。”说着便拉着我的袍角一阵撒娇,逗得我和布和叔叔开怀大笑。
“丫头,这么好的天气要不要陪叔叔骑马去?”
布和叔叔的话顿时引起我的兴趣,想想在现代,我怎么说也是骑马高手啊!从怕马到熟练技巧,晨手把手地耐心教导我,然后一起驰骋,一起欢笑,那段快乐的时光尤在眼前。
“丫头,你爱走神的坏习惯还是没能改啊!”布和叔叔轻轻用长满茧的手点点我的头,一脸的无奈与宠爱。
“叔叔,咱们去赛马好不好?”
“赛马?哈哈哈…你这丫头居然要和我赛马……”叔叔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一时间笑得前俯后仰,看得我莫名奇妙。
“怎么,叔叔难不成怕了?”听了我的话,他竟又捂住肚子一阵豪笑,就差没满地打滚儿了。
“郡主,您的骑射可都是布和将军教出来的,哪有师傅怕徒弟的道理。”袭月附在耳边轻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家伙笑成这样呢!
我恨得牙痒痒,正准备赌气和他赛上一局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把我拥入怀中,动作之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抬起头,对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那眉眼间像极了一个人。
只听袭月低低地唤了一声“小王爷”便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暖儿,听父王说你失忆了我还不信,现在不得不信了。以前的你见到我回来,总会风一样的扑过来,缠着我要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他是谁?为什么和父王同样叫我的小名?父王……难道他是……
“丫头,他便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阿希格小王爷。”布和叔叔终于停止了他的“狼”笑,上前拍拍还在发呆的我。就觉得,他和父王真的很像。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怎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呢!
再一次从心底里羡慕娜仁,拥有如此优秀疼爱自己的哥哥。
以前我总希望有这样一个哥哥,在我开心时,同我一起分享喜悦;在我悲伤时,耐心地听我诉说心事;在我闯祸时,无条件地帮我收拾烂摊子;在我疲惫时,借我一个宽大的肩膀。
如今,我该庆幸了,不是吗?
“暖儿,就算你忘了也好,只要你记住,你是我阿希格这一世最疼爱的妹妹。我会保护你,直到把你交给一个值得我信赖的人,看着你幸福便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柔软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阿希格身上,给他的周身镶了一道耀眼的金边。
那一刻,我笑了。
那笑,连花儿都失色。
那笑,连太阳都暗淡。
只是我不知道,那笑,亦成为许多人今后无法逃脱的结。
倾国之颜,倾城之笑,是幸还是不幸,又有谁能够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