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爱情故事》吹泡泡芙

11、告白

　　鸢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怔怔地把筷子放下来，“什么？”

　　“我喜欢前辈。”妮娜热切地重复一遍。

　　“欸？”鸢呆住，缓缓把手缩到桌子下面，茫然无措地望着妮娜，“我……我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误会了吗？”

　　她察觉这间和室的空气凝固了，昏黄的灯光在两人的脸颊上晕染开来，时间也仿佛静止了。

　　鸢连忙在脑子里想补救的方法，“你这样说的话，如果类比到职场上，我可能会被定性为前辈对后辈的性骚扰哦。”

　　“性骚扰什么的……”妮娜喃喃道，“前辈不喜欢我吗？”

　　鸢发觉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答复来让对话回到正常，她扯出笑意，“我当然喜欢妮娜，否则也不会带你来花住吃饭，不过就像通子姐说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原来前辈一直是这样想的啊。”鸢看到妮娜的眼神黯淡下去，刚要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妮娜的眼里重新有了光芒，“不过前辈，我能感觉到的，前辈一定也像我喜欢前辈一样喜欢上我了。”

　　说完这句话，她从桌子对面到了鸢跟前，以猝不及防的疯狂扑上去吻上鸢的嘴唇，鸢险些被扑倒在地，不由得默默瞪大了眼睛，大约是被妮娜吓坏了，一动不动地听任她的摆布。

　　妮娜急促地拉扯着她的上衣，贪婪的目光扫视着她姣美雪白的肩头和诱人的锁骨，动作显得又固执又生硬。

　　和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多衣端着食盘拉开门，瞪大了眼睛看着纠缠的两人。

　　鸢听到动静，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推开妮娜，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除，她以自以为镇定的语气说，“啊，吓着你了吧。我们在排练新剧呢。”

　　“原来如此啊。”多衣松了口气，走进来把菜换掉。

　　妮娜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位置，鸢宁可多衣在这屋子里多停留一会儿，于是问她，“还有几道菜？”

　　“两道，小姐。”多衣连忙回答。

　　鸢连忙拿起筷子来，多衣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门拉上之后，室内变得一片死寂，鸢拽了拽自己凌乱的衣服，看到妮娜低着头一言不发。

　　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看来有客人离开了。

　　是自己哪里做得过界吗？鸢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也怪自己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竟然还被女佣撞见，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明明知道这是个性格奇怪的孩子，还硬生生把自己牵扯进来，鸢觉得自己有些咎由自取。

　　“妮娜······”鸢缓缓开口，为了避免尴尬，她故意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口松茸，“快尝尝吧。”

　　“前辈不生气？”妮娜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睛恢复了闪亮。

　　鸢决计和妮娜说清楚，否则误会越陷越深，对她这样的小女孩来说，这种刺激的禁忌相思就像陷入进糖浆里的山楂，早晚会引发更严重的事情。

　　“你现在的全部心思，应该放在《夜叉池》和《莎乐美》这两部舞台剧上。”鸢还是说不出重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爱，亲情、友情、爱情，你对我的爱，实际上只是后辈对前辈的崇敬而已，你假想了这种感情。实际上，我们才只见过几面而已，你对我知之甚少，是不是？”

　　“可是前辈还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妮娜皱紧了眉，“和前辈在一起，会前所未有的开心，一刻也不想分开，甚至希望和前辈永远在一起。看到前辈，内心所有的阴翳都会消失，心里也变得踏实。这难道不是爱吗？”

　　“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情，看到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前辈，总希望私下能够有更多交流，和他说话时紧张又快乐的情绪就会从心底升腾起来。”鸢耐心地解释着，“至于给你钥匙，是因为相信你而已。再说了，我家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也是明星，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前辈怎么不明白？”妮娜看上去非常苦恼，“前辈和我在一起不也是很开心吗？我相信自己的感情和直觉。”

　　“妮娜酱有恋爱过吗？”鸢慢慢吃着松茸，看上去已经厌烦了这样的对话。

　　妮娜摇摇头。

　　“或许你还没有遇到喜欢的男人。”鸢有些不留情面，“那时候你就知道今天的话有些可笑。”她忽然想起佐藤浩二，但那根本算不上爱吧，他们之间除却短暂的恋爱剩下的是无休止的争吵和伤害。

　　她之所以觉得妮娜是感情上的迷失，实际上自己也曾有一段时间对演员西岛冬彦有过相似的感情，在看完电影《森之神》之后，更是疯狂地崇拜起这个儒雅温和的男人，后来和他一同演戏，仍然陷入这种迷恋。

　　类似的情感也对前辈高峰礼子有过，希望能够成为前辈生命里重要的人。她也是经过很久才明白，这种崇拜之情并不是爱情，而是类似于追星一样的狂热。

　　“不是！”妮娜斩钉截铁地说，“前辈，我不会放弃，我会证明前辈也同样喜欢我。”

　　鸢忽然有些想笑，到底是年轻人，对感情总是抱有百分百的热忱。她再也无意争执这个话题，想到明天一早还要去奈良，这一天的疲劳就席卷而来。

　　她把妮娜的固执看做年轻女孩子才会有的浪费时间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读心理学书籍的时候，曾向西谷教授提到精神分析学派。西谷教授哈哈一笑，说现代心理学虽然认同弗洛伊德理论的包容性，但同时也指出精神分析由于其理论概念模糊、体系庞大而无法得到验证。它无法被称之为科学并非因为是错误的，而是由于缺乏证伪性。但是作为演员，弗洛伊德学派的理论非常适合与文学和艺术结合起来。

　　可是生活不是舞台，也不是艺术。在舞台剧和影视剧中体验不同人的人生，但生活中她只是一个不能免俗的普通人。

　　鸢认为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已经过了尝试爱情的冲动阶段，承受不来妮娜这种如暴风雨般狂迷的感情，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比起对某个人的迷恋，她更乐于追求较之永恒的艺术。

　　她把和西谷教授的话说给她听，末了又说，“你对我的感情也是如此，你如果无法接受我的观点，那么大可以证明我们之间存在爱情，区别于友情、前辈对后辈的关照的感情。如果无法证明，就像弗洛伊德的理论一样不切实际，它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的幻想。幻想嘛，怎么都会自圆其说，却根本没有逻辑关系。”

　　这期间多衣换了两次菜，鸢喝着茶粥，忽然觉得味同嚼蜡，故意以玩笑的语气说出这样严厉的话，她发觉自己不能再多插手妮娜的事。《夜叉池》A角的人选究竟是谁，《莎乐美》的演出会不会成功，和她这个电影演员根本没有关系。

　　“一言为定！”妮娜气鼓鼓地看着她，目光却依旧坚定，“如果能够证明前辈对我的感情，那么请前辈一定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