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竞技场[第四天灾]》清供

37、木炭与鼓风炉

　　“……”

　　蛮蛮一群人跟着报告消息的工匠来到窑炉前，顿时都沉默了。

　　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所谓的变色的铜矿，其实只不过是一整块铜矿石上的一小块色斑而已。

　　变色的部分，只有指甲盖大小。

　　游野立刻指着色斑嚷嚷起来，“你确定这不是被火熏黑的？”

　　“绝对不是！”工匠激动地反驳，“熏黑的怎么会发亮呢？”

　　工匠捧着那块还有余温的矿石，自顾自地说道：“肯定不是凭空变成这样的……是火烧的……或者混进去了什么东西……”

　　游野和奎两个人看工匠的样子，凑在一块犯嘀咕。

　　“这么一点，就算真的是好东西，又能干什么用？”

　　“你们两个，不许给工匠泼冷水。”蛮蛮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脸色严肃得像个教导主任。

　　上空，原镜盯着露天的窑炉，若有所思。

　　既然系统没有提示，那么工匠发现的东西就肯定不是青铜了。

　　原镜放大了游戏画面，不由摇了摇头。

　　青铜也不可能是黑色的……

　　这种黑色的石头，很有可能是冶炼铜矿时的一种中间产物。

　　正当原镜思考这些的时候，下方的工匠突然大叫了一声。

　　“啊！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

　　工匠拿起石铲，在窑炉里翻找了起来。

　　“是什么？”木利走过去追问道。

　　“这些矿石被挖出来的时候，经常会和一种白色的石头混在一起。我刚才用锤子砸碎矿石的时候，那种白色的石头也混进去了不少……”工匠一边说，一边翻找着窑炉里的炉渣，“奇怪……怎么不见了？”

　　“别找了，再试一次。”

　　木利知道工匠说的白色石头是什么，部落里的孩子们经常会拿着这种白色石头，躲在兽皮毯子底下打火花玩。

　　这种白色石头，就是石英。

　　木利找来了一块石英，用锤子砸得粉碎，又拿出一个陶罐，在里面装上砸成小块的矿石，撒上石英粉末，一起推进了窑炉里。

　　一群人站在窑炉前等待着。

　　比起木利几人的忐忑，上方的原镜心中却露出几分了然。

　　提亚星的文明虽然和水蓝星有所差别，但同一宇宙中的各种化学元素却是没有差别的。

　　因此很多有关冶金的知识，对于不同的均衡种族人种来说是通用的。

　　原镜虽然对冶金了解得不多，却也知道石英砂起到的作用，无非是形成炉渣，提纯铜矿。

　　也就是说，虽然部落里的工匠还没有研究出青铜冶炼技术，但他们却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提纯铜矿的方法。

　　被提纯过的精铜矿，理论上更容易冶炼出单质铜——红铜。

　　只要有了源源不断的红铜，工匠们就有了持续的练手资源，进而提高解锁青铜冶炼技术的可能性。

　　不过……

　　原镜看着下方简陋的窑炉，眯起了眼睛。

　　这种窑炉的温度，烧陶还勉勉强强，用来冶炼金属却有些不够看了。

　　要想冶金，至少得有个能长时间维持高温的鼓风炉才行。

　　果然，没过多久，原镜的想法就应验了。

　　木利倒进陶罐里的矿石并没有完全变成黑色，只有少部分矿石的表面变黑了。

　　部落现有窑炉的温度，根本不足以提炼铜矿。

　　在族人们充满困惑和苦恼的讨论声中，原镜打开了科技板块，解锁了鼓风炉。

　　一阵强风吹进窑炉，吹亮了炉中的炭火。

　　木利盯着炉中火红的炭，脑中灵光一闪。

　　平时族人们烤肉的时候，都知道不能在太硬的炭火上烤肉，否则里面的部分还没熟，外面的肉就有些糊了。

　　所谓的“硬炭”，就是木头刚好完全炭化，看不见任何木质结构时形成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炭火，不像火焰那么不稳定，同时温度又高得吓人。

　　简直是提炼矿石最好的燃料。

　　同时，如果炭火燃烧得太久了，火力不济，族人们烤肉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对着炭火吹气，让炭火烧得旺一些。

　　木利盯着陶罐里的铜矿石，眼中倒映着点点火光，心想：

　　要想获得那种黑色的石头，就得用木炭做燃料，同时用风来让炭火维持高温。

　　可是炭要怎么制作呢？

　　等木头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用水浇灭？

　　木利想了半天，决定先动手试试。

　　周围的族人们在木利的带动下，全都忙碌了起来。

　　接下来的许多天，部落里都充斥着火光，不知情的人如果路过，恐怕还要以为镜部落发生了火灾。

　　然而实际上……

　　镜部落的族人们正玩得不亦乐乎。

　　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水罐或是细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自己点燃的木柴，随时准备着把火堆熄灭。

　　而让大家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大祭司蛮蛮下了命令——谁能够做出完美的木炭，她就会奖励那个人一只羊。

　　在寒冷的冬天，坐在火边吃烤羊肉，当然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因此镜部落的族人们都卯足了劲，想要做出最完美的木炭。

　　木利在人群中观察了一圈，最终确定，在烧制木炭这件事上，沙土远比水要好用得多。

　　毕竟人们泼水的时候，很难控制用量，泼得多了，炭虽然熄灭了，但同时也被打湿了。

　　而炭本身作为燃料，是需要大批量生产的东西，如果每次制作完毕之后还需要长时间的晾晒，那么族人们想要冶炼铜矿的时候，就得提前好几天去做准备。

　　在木利看来，如果制作木炭真的有这么麻烦，那么用木炭来冶炼铜矿，未免太奢侈了。

　　所以用水扑灭炭火的方式，必须率先被淘汰。

　　只是即便用沙子来灭火，也依旧不能让木利满意。

　　因为烧制木炭的人必须时时刻刻盯着火焰，完全没空去做别的事。

　　这对于人力紧缺的镜部落来说，仍然算是一种浪费。

　　木利淡淡地想着：

　　如果能有记录的工具，告诉大家什么时候该灭火就好了。

　　正当木利垂头思索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

　　有一名族人制作出了完美的木炭。

　　大祭司蛮蛮将这名族人叫到面前，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名族人缩了缩瘦小的身体，说道：“我把它们埋了起来，大祭司。我平时……”

　　说话的族人是个身体不太好的中年女人。

　　以原始人的标准，这样的女人通常既不能长时间劳作，也没有足够好的生育能力，自然是不太受欢迎的。

　　因此，这名族人在部落里，也没有固定的伴侣，可以共享物资。

　　除了部落里固定分配的那部分，其他时候，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节省燃料。

　　掩埋未燃尽的木柴，就是她常用的办法。

　　而今天，为了得到大祭司蛮蛮承诺的奖励，女人想到了自己平时使用的方法，试验了几次，就制作出了让人满意的木炭。

　　蛮蛮听了女人的话，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冬天，你带着族人们烧制木炭，我会给你一只产奶的母羊，还会分给你更多的食物和木柴。”

　　女人领了命令，带着几名族人，开始了烧炭的工作。

　　另一边，木利看到有人解决了燃料的问题，终于开始着手准备制作新的窑炉。

　　为了让珍贵的炭充分燃烧，木利决定给新的窑炉配备更宽敞的炉身，以及更长的烟囱。

　　不过有一个问题，却让他十分困扰。

　　那就是怎么持续不断地向炉子里吹风。

　　用嘴吹是绝对不行的，这一点木利很清楚。

　　毕竟熔炼矿石需要那么长的时间，用嘴吹气……黑色的石头没炼出来，人倒是先晕过去了。

　　除了吹风以外，木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用扇子。

　　……

　　上方，原镜看着像风扇一样摆动的四叶扇子，不由摇了摇头。

　　在窑炉外面用这种手摇的风扇，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要想弄出像样的鼓风炉，还是得靠风箱。

　　只不过，木利做出来的手摇风扇，倒是让原镜想起了一样东西——风车。

　　以后部落驯化了大麦，风车一定会派上用场。

　　眼前的手摇风扇，倒是个不错的灵感来源。

　　因此，在木利决定淘汰掉手摇风扇，换个方式鼓风的时候，原镜却亲自通知蛮蛮，把手摇风扇放到神庙里去。

　　一群神职人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诚惶诚恐地把手摇风扇抬进了神庙。

　　与此同时，在行动点数和不断思考的双重推动下，木利终于领悟了风箱的原理，制作出了第一台鼓风炉。

　　第一批矿石被推进鼓风炉中，在木炭的加热下，逐渐升温。

　　两名工匠在两个不同的方向拉动着风箱，浑汗如雨。

　　炉渣不断地从炉栅上漏下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终于，鼓风炉里的木炭彻底变成了草木灰。

　　木利满怀期待地铲出了炉子下方的炉渣，用铜钩翻找起来。

　　在炉渣的最下方，木利找到了成块的黑色矿石。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木利感到震惊的。

　　最让他震惊的是，他在炉渣里，翻找出了两块金属。

　　其中一块，正是部落里所有人都认识的铜，而另一块，却是大家没见过的东西。

　　“这是什么？”几名工匠凑在一起，面面相觑。

　　“看起来和原本的黄铜矿有点像……”

　　“不，那些矿石可没这么漂亮。”

　　“诶！别乱动！”

　　“这东西是软的！”

　　只有上方的原镜清楚，木利发现的是什么东西。

　　是如假包换的黄金。

　　不过混在铜矿里的黄金，恐怕加在一起，也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