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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治丝而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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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十代首领带着他的守护者们集体失踪了四天零三个小时十六分,在第五天的后半夜从总部的后门全部归位。原本只有零星几间值班室点着灯火的大楼,在短短几分之内变得灯火通明。
无数在职的相关人员被紧急联络吵醒,带着倦意赶到总部等待会见。
如果说现在还有人相信这几天首领是身体不适而调养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黑手党不需要信用……不、应该说,黑手党本身就毫无信用可言。
就算是大家族那种自我标榜的“承诺”,也不过是为了树立家族形象的手段而已。说到底终究是为了利益——过去的、现在的、与即将入手的。
提前半天得到消息而特意留下值班的远洋鹰,手捏钢笔在抱着的文件夹上的A4纸上写着“今早”的时间表,由于急促字迹明显潦草,甚至到了勉强可以认出的地步。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大概也算是提前五个小时上班?
与监控室相连的无线耳机插在左耳,首领会客室门口的监视录像清晰地显示出上一个客人的离去。
嗞——
“秘书长,可以带下一位了。”
嗞——
“收到。”
将那页写到一半的次序收入文件夹,留有齐肩黑发的女子步入了接待室。
这件事说来有些蹊跷。
应该说,这所有的后续事件都是如此。最起码,目前没有直接参与此事的唯一知情人,鹰所知道的仅仅是场人体器官贩卖的案子而已。就算规模再大,也不会涉及到如此之多人,更不会……让这里变得如此严肃与紧急。
这毫无历史沉淀的抽象事件,在进行时当中,更加削弱了远洋对它的感知。
直到时间已经进入了清晨。夜里延续下来的繁忙,已经告一段落。
然而,首领会客室的大门,却一直紧闭着。由彭格列第十代首领及其守护者组成的核心集团也从未步出那个大门一步。
甚至在屋外便可感到里面的低气压。明明是赢得了战斗的胜利与取得了贩卖的真相,为何呢?就仿佛在僵持着什么,甚至在渐渐崩裂。
安排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远洋鹰只得守在门前静静等候。
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那扇厚重的木门被几近粗鲁地摔开。差点被砸到的鹰抬头望向走出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她的双眼。
紫色的衬衫上还带有血渍,刚刚的低气压有多半都出自于他。
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几乎一年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一次的人,云雀恭弥。
这个认知通过她的反射弧用了几秒,随后像是猛然惊醒般地对着那个直接无视她离去的背影鞠躬问安。
肯定……发生了什么绝对在意料之外的事。
——此时的远洋鹰内心更加肯定了那个猜测。
“远洋吗?进来吧……”
从半开启的门缝中传出了宛如叹息一般的语句,鹰应了一声“失礼了”便走进了那个房间。
一定是错觉吧。
木门关上的声音略显沉闷,紧拉的窗帘遮挡住了清晨柔和的阳光,这个密闭的空间中,仅仅靠着几盏台灯竟维持了全部的视觉。但,还是比平时要暗上许多。
守护者们站在一旁,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顺序可言。另外一半的低气压,大概就是从这里散出的吧。
远洋鹰站在门旁有些踌躇,不知下一步该迈向哪个方向。
主座上的褐发男子的问话却打断了她的思路:“撒共和卡斯特家族有过信件来往吧,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远洋?”
“诶?”面对如此突然的质问,女子几乎是习惯性地道,“那是因……”
因为仅仅是信件来往证明不了什么,在没有更加强有力的证据之前上报这捕风一样的消息的话,造成的暗示会有失彭格列家族首领的权威。
——但,这在此时听来更像是一个借口。
她原本的打算,是要等待最露骨的密谋。
相隔几公尺远的黑发女子在卡音后,无声吞了口唾液,最终也只得低头道出:“对不起,是我的失职,首领。”
……
像被拧住一般的呼吸,构成了空气中唯一的因子。
良久,这位新上任的黑手党首领看向屋内的众人说:“——大家,我们……不是同伴吗?”这语气,就如同学生时代问候早安一样,“可是为什么到了这边,就不约而同地把我保护起来了呢?”
压抑着无法传达出的失望与悲伤,努力忍耐的首领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那最初的奢望。
是羁绊。
本以为无论到哪里也不会改变的、历经多年同窗的羁绊,似乎也在这意大利黑手党的漩涡中出现了变化。
不过还好,在酿成大错前被提了出来。
突然——
山本武搂住沢田纲吉的脖子笑着说哈哈阿纲你在乱想些什么狱寺隼人额头出现大片不明十字路口大吼棒球白痴给我离十代首领远一点一旁的屉川了平高喊极限的和平其实只是在煽火少年蓝波似是看到了记忆中好玩的情景凑了上去结果被一声蠢牛和几支没点燃的炸药给砸了回来随后埋在库洛姆髑髅的怀里开始痛哭远洋鹰推了推眼镜决定还是继续当空气比较好……
……或者,她应该保护一下墙上挂着的那几件古董。
明明大家一点都没有变——同少年时代开始。
兴许只是最近每个人的压力都有些过大,对彼此都有些紧张过头了。
——因为,这可是十代家族。
——这份羁绊的真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远洋鹰至今都清晰地记得,那应该是初中三年级前的一个寒假。在里包恩先生主持的彭格列式猜谜(坑爹←误!)大赛中,抽签被分到同组的沢田纲吉一脸得救了的表情道:“太好了,远洋同学的思维回路很正常!”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他错了,他真的想错了。因为同组的还有狱寺隼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鹰隼的执念就在于当猎物只有一个时,绝不可能共生。以至于会在极其细小的琐事上争论不休。
那时的远洋鹰,还未摸透他的内在性格。
那时的狱寺隼人,还未学会社交的方式。
再外加一句,那时,还都只是十几岁的中学生,黑手党也不过是学业之余为未来锻炼的素质而已。
那个时候,各自都以不同的方式努力成长着,以现在的身份作为目标。只是,当以现在的立场回想过去时,却难免会觉得好笑。
最起码,远洋鹰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的话,是绝对不会再妄想把某人对她的看法强掰过来的。
“你是跟踪狂吗?!”便利店内,身着并盛中学校服的狱寺终于忍无可忍地对着身后两公尺处的远洋喊了一句。
店内几位路人默默围观。
同样身着并盛中学校服的远洋鹰毫无波澜地收起手中的小本和签字笔,从容地推了推眼镜,淡定地说:“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的生活习惯和爱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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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这是狱寺的怒气值,正以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如果没有之前沢田那句“狱寺不要总对远洋同学发火”的话,他也许真的会动手揍她也说不定。
深呼吸,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勉强压下了自己的怒火,这个浑身金属饰品的不良少年大步走出便利店,将她领进一个无人的小巷内。
墙上的彩色涂鸦、角落处并排的垃圾桶。
这是鹰只在电影中见过的场景,放在现实中竟有了一份违和感。
“喂、你这个神棍,”那个少年终于开口,强压的情绪让声线更加的低沉,“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