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花》雪色的雨

3、日番谷初来尸魂界与月之冰轮

　　陌生，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们，陌生的喧哗，一切一切都陌生。

　　“……接下来，喂，81354号，那边的小不点，你去西流魂街的一区吧，那后面的……”

　　一区……哪里是一区？

　　“哟~ 小鬼，你好走运呐，一区耶——”

　　后面的大叔搓着我的头发，有点粗暴地对我说。

　　“那边的！不要磨磨蹭蹭！赶时间！你是北街的72区！快到这边！”

　　另一个身着黑衣的大叔往这边扯着嗓子喊，边指着后面的黑毛大叔。

　　黑毛啧了一下，有些凶狠地瞪了我，然后向那边黑衣旁边走去,边走边嘟哝着。

　　“妈的，怎么搞的，就差一个数字么,一个是一区，一个是72区，正混蛋……”

　　“喂，那边！”

　　“是，是!”

　　“给我安分一点！”

　　一位也身着黑衣的大姐姐对黑毛大叔严厉地叫到，然后转过身蹲下来面对了我。

　　“孩子，你就跟我来吧。”

　　陌生的大姐，陌生的街道，陌生的穿着，陌生的味道，陌生的一切一切……

　　“好了，这里就是润林安了，因为这里是一区所以治安很好喔，会比现世幸福多的。”

　　现世？是指那个世界吗，我从前的世界，那个飞机轰鸣四处被炸的世界……么？再看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大楼，也没有汽车，完完全全是一个乡下，但相比我原来的世界感觉好安稳好平和。

　　大姐蹲下了身，温暖的手掌覆到了我的头上。

　　“其实啊，你是要被调到71区的，不过呢……”

　　她用力搓了搓我的头发，似乎很多人都喜欢这样。

　　“你这么小，这么弱……”

　　她的眼神变得很温柔，手离开我的头发，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蛋。

　　“……所以我就悄悄地改过了哟……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好心，要好好长大，知道了么？”

　　她的手很温暖，感觉很好，我生下来就没有妈妈，我贪婪地吸取着这个大姐姐传递过来的温柔。看到她那么温和的脸，我不自觉地点了头。

　　“好孩子，也许会成为死神也说不定哟。”

　　她笑了，很好看，也很温暖。

　　当时日番谷什么都不知道，一区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而71、72区又是什么，死神是什么，在这陌生又温暖的世界，日番谷只知道这会是他新的家，跟过去的世界寒冷狭窄的家全然不同的家。

　　后来他才慢慢地学到整个尸魂界的结构，以及自己分配到一区是多么的幸运等事，再有就是大姐他们穿的黑衣服就是死神的死霸装，而死神又是什么。

　　日番谷一直对那位女死神怀着感激之情，如果没有她，他也许会在71区里流落街头，饱尝辛苦。而她改变了他的安排，也许这令其他某一个人更加不幸，但在某种程度来说，这种作弊拯救了日番谷。

　　日番谷很聪明，非常聪明，再战争爆发前的那些和平的日子里，周围的人们都搓着他的冲发，说他是天才，头脑灵活，但战争爆发后到他死去为止再也没听到这些话了。

　　正因为他这么聪明，他深知那位女死神私自调换了分配区域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危险，而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她受到什么惩罚，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没有像其他同龄孩子那么多舌地说出自己如何如何地幸运。

　　而后来后来，他对奶奶悄悄地提过那件事。奶奶起初非常吃惊，然后缓缓地抚着日番谷的头发，慈祥地对枕着她腿躺着的日番谷说。

　　“那太感谢那位姑娘呢，如果没有那姑娘，那我不就无法见到这么可爱的小狮郎吗？”

　　日番谷撇了撇嘴，偏过头。

　　“肉麻呀。”

　　早就料到这别扭的小孩子会有这种反应，奶奶咯咯地笑着搓了一下孩子的头发。

　　当日番谷被那位女死神带到润林安时，长老把他安排到一位一个人生活着的老奶奶家里，而奶奶对这个又可爱又聪明的孩子宠爱有加，让日番谷过得惬意的很。

　　“呐，奶奶。”

　　“嗯？”

　　奶奶止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弯过要，望进日番谷漂亮的祖母绿。

　　“每个孩子都能像我这么得到照顾么？”

　　“应该不是吧。”

　　奶奶直起身，继续抚着孩子的银发。

　　“那，那个姐姐为什么要照顾我？”

　　“嗯，那个吗？”

　　奶奶用手按住嘴唇，略想一下，回道。

　　“应该是因为小狮郎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奶奶！”

　　奶奶好笑地望着一下子弹起来的孩子，孩子的眉毛清蹙着，粉嫩的脸鼓鼓的，可爱无比。

　　好可爱好可爱。

　　“真的……”

　　伸出手。

　　“嗯？”

　　碰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脸颊。

　　“真的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抚摸下去。

　　“奶奶……”

　　孩子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啊。

　　一种温馨的气氛围绕着屋子，日番谷突然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好想好想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在这里，和奶奶，和……

　　“小狮郎，你在吗？”

　　外面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阿——”

　　“桃子。”

　　回了声，起身。

　　真是的，想什么就有什么会冒出来。

　　残月高傲地悬在夜空中，挥洒着朦胧的光。

　　孩子伸出了纤细的手臂，月光肆意地添过那雪白的肌肤，孩子看着自己的手臂在月光下展出妖媚的姿态，慢慢地抬起另一个手臂，静静地享受着月光的安抚。

　　深夜。

　　整个流魂街沉浸在静默中，压根也找不到白天的热闹。

　　真不愧是治安最好的一区阿，夜里连一个闲逛的也没有，孩子想着，合拢着双臂，用双手盛着流过来得月光。

　　然后慢慢地把手挪到眼前，失神地望着在嫩嫩的手中散开的月光，表情虔诚。

　　好漂亮……

　　呆呆地就那样望着，然后突然将手臂伸开，转过，做出抖掉东西的动作，好像要把月光给抖落似的。

　　再伸出手盛月光，再扔掉，如此幼稚的动作孩子无倦地反复着。

　　随后孩子咯咯咯天真地笑了。

　　而后孩子放下手臂，撑着身子，双脚自由自在地晃动着。孩子收起笑，一脸平静地抬头望向霜天。

　　不同于望月，残月有着致命的诱惑，若隐若现，揽着神秘，弯弯弯过，曲线优美，朦朦胧胧，月光迷离。

　　孩子喜欢这样的残月。

　　风迎面扑来，扫过孩子清秀的脸蛋，孩子闭起眼，感受着风的呢喃。

　　“小狮郎，干什么呢？”

　　孩子低头往下看，看到奶奶手里拿着一条毯子，微笑着望着自己。

　　“奶奶。”

　　奶奶向他招了招手。

　　“ 上面风大，下来吧。”

　　日番谷叹了口气，身子往前倾了一下，一口气跳下屋顶。

　　“这个孩子真是的，时不时往屋顶爬上去，上面的风可是很大的。”

　　奶奶唠叨着，摊开毯子，拢在日番谷的身上，细细地抿上。

　　“我不冷。”

　　日番谷嘟哝到，但还是乖乖地披着毯子跟奶奶坐到院子里的小椅子上。

　　“我从以前就不太怕冷。”

　　“是么？”

　　“也许是因为我就叫做冬狮郎吧？”

　　日番谷咧嘴笑了笑。

　　“小狮郎你很喜欢你的名字呢？”

　　奶奶习惯性的抚摸着日番谷的头。

　　“嗯，我很喜欢自己出生在冬天，也很喜欢自己的名字里有冬，当然啦，不怕冷这一点也是蛮好的。”

　　“呵呵呵，这孩子。”

　　奶奶轻轻地拍了拍日番谷的小脑袋，笑着。

　　“不过，小狮郎啊，冬天到处是冰，不感觉很冰冷么？”

　　“我喜欢冰。”

　　日番谷顽皮地接到，大大的祖母绿闪着皎洁的光。

　　“因为冰阿，那么的透明，那么的漂亮，而且会在月光下变得更漂亮。”

　　说着，日番谷抬起头，用下巴指了下月亮。

　　“对了，小狮郎刚才不睡觉在赏月么？”

　　“嗯……算是吧。阿，奶奶，你怎么也不睡？”

　　“刚才醒来了，你知道我发现你不见了有多担心么？这小淘气。”

　　奶奶稍稍用力地搓日番谷的头发。

　　“呀，不要啦~~~ 那，桃呢？”

　　“她还在睡。”

　　“噢，也想象得到，像头猪一样。她干嘛老往这里跑？”

　　“咦？小狮郎看不出么，她很喜欢你耶。”

　　“不，不要胡说！”

　　日番谷撇过头，耳朵微微泛红。奶奶也没有刺穿，笑着回头，看向月亮。

　　“今天的是上弦月呢。”

　　“喔。”

　　脸色恢复正常的日番谷心不在焉地回声到。

　　“小狮郎呀，知道么，这种弯月也会叫作冰轮的。”

　　“冰……轮？”

　　日番谷转过头，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

　　“没错。小狮郎喜欢的冰，还有轮子的轮，冰轮。很漂亮的名字吧？”

　　“嗯，的确很漂亮。”

　　真的好漂亮啊……冰轮……

　　“好了，小狮郎也该去睡了啰~~”

　　奶奶起身来到日番谷的后方，从后面抱起孩子。

　　“不要了啦，我自己就可以走！”

　　日番谷挣扎着跳下来，自己跑到屋里，留下呵呵直笑得奶奶。

　　今晚，感觉真不错啊。

　　日番谷愉快地进入房间，看到甜睡着的雏森。

　　“这个家伙……”

　　不知不觉移脚到她前面，日番谷蹲下身，看着女孩子的睡颜。

　　恬静。

　　嘴角扬了扬，眉间舒展了开来。

　　感觉好充实，这样的日子。

　　“哦？”

　　碧眸悠地睁大。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