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她》小彼岸

7、夏日时光三

　　英佑航估计自己的手臂有些擦伤,并无大碍.他掉下来时有抓住一些凸起的石块减缓下坠速度,脚下踩的是很软的沙子.周围漆黑一片,他只听到了浓重的喘气声,随即向声源处靠近又沉声问道:"文小姐,你没事吧?"
　　文清语正试图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那个过程很困难.她无瑕理会其他,只感觉有一股温暖的气息靠近包围住她,把她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等到终于成功把心跳控制下来后她才长出一口气:"哎.好了,谢谢你,英公子."
　　英佑航猜她可能受了惊吓心疾发作,但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抱紧她给她一些安慰,等她平静下来后再轻声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文清语苦笑:"大概伤到脚了,动一下就很疼很疼."停了一下又说:"手臂好像也有些疼."
　　英佑航一阵沉默.文清语猜他在想怎么爬上去的问题便安慰道:"英公子不用担心,上面的人自然有法子救我们上去的."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害怕什么?"
　　"黑暗,死亡."
　　"害怕呀!"
　　"你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害怕."
　　.......清语没有说话,在摸索着自己的小布袋.
　　"哧"的一声,一支蜡烛燃亮黑暗的一小块空间,英佑航看到了手拿蜡烛的文清语.她头发有些散乱,衣服也有些脏,手臂磨破了皮有血丝渗出.左脚脚踝大概被扭到了,右脚膝盖被蹭掉了一块皮,血在烛光映照下闪着红光.
　　见英佑航一直看着她,心知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她问他:"你有没受伤?"
　　英佑航对上她关切的目光:"我没什么事,你这个样子,文军长一定会很担心."
　　清语点头道:"哎,我知道,大概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寻宝探险旅程即将结束了."语气不无遗憾.
　　"刚才我有听到你说找到宝贝了,是什么?"
　　"你扶我一下,跟我来看."
　　说是扶,以她全身都是伤的情况其实是身体全部的重量都靠在了英佑航身上,向着前面一面平滑的石岩缓慢走去.微弱的烛光映照在石岩上年代久远的各种图案和象形符号.
　　"它们也许在这山洞里存在了几万年呢,是很珍贵的宝贝!"
　　"这些石刻确实是人类先民们给后人的珍贵的文化遗产。"
　　"我们是第一个发现它们的吧?"
　　"也许是吧!"
　　"我们是最早能证明他们曾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嗯,算是吧."
　　"可是这些图案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很多很多,狩猎、畜牧,争战,神灵崇拜、舞蹈是主要内容。"
　　"应该也有一点点爱情吧.看这边,这两个人物画的好像是一男一女,男的手上有一朵花正要给女的戴上."
　　"好像是这样吧."
　　"这个地方在很久以前也许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原野,只是经过沧海桑田,地壳变化,才会被隐埋在深深的洞穴里."
　　"文小姐,你适合去做研究人类历史的学者."
　　"那是很令人尊敬的职业,不是吗?"
　　"嗯,但会遇到常人无法想像到的艰险和困苦."
　　"他们会到类似这样的山洞去研究吧?"
　　"当然,沙漠,峭壁,森林和洞穴."
　　"所以,你错了,像我这样的娇小姐怎么适合做这个工作.."
　　文清语不再说话,只专注地看那些岩画.心里却在想:"但我或许适合做历史学者的妻子."
　　英佑航也不打扰她,只在心里暗暗对自己惊讶,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还有心情闲谈其它.不过心情也变得很好,他从没想过可以和一个女子像朋友般的正常交谈,且是完全没有涉及情感的话题.
　　"

　　直至两人终于被文军长带来的大队人马救上来,文清语坐在竹轿上仍不望回头看了看那个幽深的黑洞.
　　回来的结果是直接被送下山去,绮紫心痛地看着被绑得身上到处是纱带的清语,怨了一句:"你太小气了吧.昨天我吓你一回,今天你就还了回来."

　　清语脚不能动,绮紫陪着她连着几日只能坐在廊下看看书,偶尔逗逗茄子辣椒.两人都在感叹,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又各有心思各想心事.
　　绮紫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时,闵团长突然开了窍,抢先了一步对她表白,差点又害她气喘发作.月底就来刘家求亲,且是文叔叔保的媒.现在她只愁着清语能不能在她成亲之前从尚京赶回来观礼了.
　　清语则是满意自己这次有些惊险刺激的探险寻宝之旅.只因知道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再难有这样偶尔出格过头的任性行为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那个沉静轻柔不宜激烈运动的娇弱文小姐.
　　英佑航最后一次来拜访文军长后就要回东洪去处理军务.文凌勇仍然态度不变,只在武器军火一项上和原先承诺的一样,允许多些配额.且对走私一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其他事日后再谈,毫无松口的意思.他也没再多说,走之前特意去看望了文清语.
　　经过山洞内的短暂相处,文清语虽没有之前那样的疏离,但仍然礼貌而沉静.既不是表现得很高兴也不是很淡漠.英佑航想,就像,就像普通朋友那样的感觉吧.
　　文清语先看见他:"英公子,你看上去很精神."
　　英佑航笑:"你的伤好多了吧,文小姐.
　　文清语轻轻笑:"嗯,过几天就能走路了."
　　我是来告辞的,文小姐."
　　"嗯,祝君一路顺风."
　　"谢谢,也祝文小姐早日康复."
　　英佑航想多说什么都无从说起,山洞,寻宝,探险?他们还没有太多的旧事可叙.了了几句,可不只就是普通朋友罢了.

　　英佑航向刘家众人辞行,刘家人均坐在厅上表现很不舍的样子.刘夫人欲让绮蓝跟他一起回京,借口是提早返校以便温习新课.英佑航只说还要去其他地方办事,不方便随行.刘夫人和绮蓝都很失望.
　　正准备离去,那边心芳倒提了两只鹦鹉过来刘府玩.说是两位小姐嫌它们太咶臊,吵得心烦,叫提了出来溜溜.刘溱问这要多少钱一只啊,心芳说得5000大洋一只.刘溱只说乖乖,这两只就去了一万块,够他们刘家两三年的开销了.
　　心芳给了点东西两只鸟吃完后,倒正经地学说起人话来了.
　　茄子:"你好,我是茄子."
　　辣椒:"你好,我是辣椒."
　　茄子:会说人话的鸟是鸟妖."
　　辣椒:"会说鸟话的人是人妖."
　　众人听得连笑不止,果然稀罕物,这样会学话.
　　只听茄子又说:"啊啊,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辣椒听得也赶紧说:"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
　　众人听了更是笑得打跌,心芳只笑说平日都是两位小姐逗弄着胡乱教的,不想两只鸟倒学得快.
　　茄子又开口道:"那个玉兔精骑着大象那么好的条件和机会,居然射中那个和尚.果然是妖精眼里出唐僧,口味与人不同."
　　辣椒:"这本书里的玉兔精看中了许仙的儿子,哎,人家可是个文曲星状元呢,只叹有缘无份,落花流水一场空啊."
　　英佑航脸上终于也嘴角扬起,露出一丝笑意.

　　清语足等了半月时间脚完全好了,抓紧最后几日时间都与绮紫出去游玩,上街吃地方小零嘴,买些民间手工艺品.或再到溪水边摘几束她最喜欢的蓝色菖蒲.去了农户家里体验农家生活,去山上割了许多青草喂了一次猪......

　　之后闵一峰正式向刘家求亲,文军长保的媒.刘家自然高兴,有了闵团长这个女婿刘溱虽不怕得罪郝家,但又不想断掉与郝家的交情,欲将自己的二女儿嫁给郝家进.郝家进却婉言谢绝了.
　　文清语离开之前再三向绮紫保证一定在她成亲之前赶回来.

　　两人无限惆怅而叹息,又一个夏天过去了.又要回到懒言多睡,随病伴药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