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坠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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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千珝醒的很迟。
他缓步走到崔泠儿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无人应答。
推门而入，只看到叠得整齐的被子。
小姑娘给他留了一张纸条，不长，只有寥寥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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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学期我住校，两周回来一次。
你照顾好自己。
崔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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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崔千珝轻笑，“看来我这个哥哥也快到退场的时候了。”
这么嫌弃你哥，以后哥哥走了可别哭鼻子。
崔千珝收拾齐整，锁门，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沿途，他看见某个大厦边缘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几个警察站在那里，还挤满了围观的群众。
崔千珝倒是没有过多停留，绕路来到自己的工作室。
他给杯子倒上热水，简单翻阅着客户的留言。
有一个陌生的账户私聊了崔千珝，问能不能约他做一段时间私人性质的心理医生。
算算最近和秦小姐的合同还剩下三天，他便回复对方可以，但要先和上一个客户对接完毕，具体面谈之后再做决定。
对方没有强求，要求一星期之内给答复。
崔千珝也不拖泥带水，退出之后直接拨打了秦小姐的号码。
无人接听。
崔千珝也不惊讶，他放下手机，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等待秦小姐给他回讯。
只是，一整个上午他都没有等来秦小姐的电话。
却听到了不祥的消息。
崔千珝坐在审讯室里，对面是一个年轻的警察。
“是这样的，崔先生。”他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笔和本子，一边对崔千珝解释着前因后果，“秦浅小姐已确认于今晨两点时分坠楼，我们查询了她的手机通讯了解到，在此之前她曾与您有过将近3小时的通话。为此，需要您简单交代一下你们的通话内容，以及凌晨2时您的处所。”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崔千珝：“有什么疑问么？”
崔千珝自然没有反驳，于是缓缓开口：“我是秦浅小姐的心理医生，曾和秦小姐签了一个月的合同，大约还有两天左右到期。一个月前，秦浅小姐找到了我的老师，也就是Q大的姜教授，是他推荐我治疗秦小姐的心理问题。大约昨天傍晚，是我第七次接到秦小姐的电话。她说她的父母安排她下个星期和另一个世家的一位先生订婚，但秦小姐自己并不想被婚约束缚。在电话中，我主要是疏导秦小姐，希望她能振作起来，勇敢的面对自己的人生。”
年轻警官问：“她在电话中有没有特别外露的情绪，暗示她不想再活着的话语。”
崔千珝思虑片刻，深吸口气，答道：“没有。”
“我可以感到她很痛苦，并没有放弃希望。警官，想必你也清楚，如果秦小姐自己根本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就不会给我打那一通电话了。”
年轻警官没有答话，一边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一边继续问道：“凌晨两点，你在哪里。”
“我自己名下的公寓。大约晚上七点，我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站了很久，没有佩戴口罩和墨镜。监控应该可以查到，进入小区之后，一直到今早八点，我都待在公寓里。”
一直等到年轻警官记录完成，才答道：“行了，你可以离开了。最近没事最好不要离开A市。”
等到崔千珝将要走出市局大门时，又见他跑过来，递上一张明信片。“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们队长。”
崔千珝接过卡片，礼貌道谢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崔泠儿不在，家里显得格外冷清。
崔千珝打开新闻，无意间，又看到了秦浅的消息。
发表时间是今早十点，尚未被删除。
崔千珝点开配图：
秦浅仰躺在地面上，面色青灰。
崔千珝见过她生前的模样，初次相遇的时候，女孩坐在咖啡馆靠窗的座位，眼中却充斥着忧郁。
将要离开时，崔千珝想去结账，却听她说：“还是我来吧，让崔先生付钱的话，我会惶恐的。”
却不曾想第二次看到她，没有机会回请她再喝一杯。
照片中的秦浅瞳孔涣散，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气。
嘴角残存一丝僵硬的微笑。
如果他能感受到秦浅真正的痛苦来源，而不是劝她暂时顺从，想必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崔千珝终于明白秦浅的那句话了，她说：“其实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答应过我，我可以自由的活着。”
她已经告诉他了：“不自由，毋宁死。”
恍如隔世。
崔千珝多么想回到昨天黄昏，去安抚这个绝望的女孩。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如果。
秦浅已经死了，死的彻彻底底。
后悔只是于事无补。
崔千珝明白那个年轻警官的意思了，因为案发现场并没有那么惨烈。
相反，它祥和得可怕。
没有淋漓的血迹，也没有斑驳的伤口。留存的只有女孩失神的双眼和那一抹微笑。
或许她死前，还曾最后一次仰望天上的星星。
微笑是对世界最好的告别，因为毫无遗憾，因为毫无眷恋。
没有期待，也便没有了痛苦。
崔千珝掏出那张明信片，拨通了那个号码。
瞥了一眼姓氏，他直截了当道：“傅警官，我是崔千珝。个人认为认为秦浅患有抑郁症，可能有人蛊惑她坠楼。”
对面传来低沉的声响：“哦？说说看。”
崔千珝逐条将自己的分析道出。
“这一个月内，月初我与秦小姐曾见过一面，她的精神状况很稳定，认为自己可以改变父母的决定。月中的时候，她已经很少联系我，每次通话时间不超过一小时，我合理怀疑她是被软禁起来，并且患上了一定程度的抑郁症。只有昨天，昨天的她很平静，我以为她是想开了。现在看来，秦小姐她应该是听取了我的建议。因为我们通话结束时间大约是21点左右，如果秦小姐是放弃挣扎，不需要拖到凌晨才决定赴死，在21点到凌晨1点之间，应该有什么人给秦小姐带来了刺激。综上，我认为秦小姐的死亡不能当成自杀案。”
“真聪明，”傅延轻笑，“可是崔先生，推理只是推理，，事实就是，秦浅身上并没有任何被虐待的痕迹。”
“秦浅已经死了，我们更无法探知她生前的喜乐。更不可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去追溯什么‘真相’，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它是秦浅自杀，已经盖棺定论。”
崔千珝想反驳，却发觉无话可说。
“错不在你。”傅延温声安慰，“千珝，你救不了所有人，又何必？”
“傅延，”崔千珝哑声道，“你还是这样。”
电话被崔千珝摁灭了。
他蹲下身子，任由泪水不断滑落。静默无声，恰似秦浅死前的求助，卑微到了尘埃里。
无人应和。
崔千珝闭眼：秦浅后悔过的。
真正想死的人，经历过绝望。这种疯狂，是常人无法承受的。世界没有光明，只剩下黑暗的时候，才会去拥抱黑暗。
可是那个女孩，她连死的时候都在笑。
温柔到心碎。
这样的人，怎么不令人心疼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坠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