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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詹台家的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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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拂来的时候看见尾熏,脸色刷白。
“你见过他?”尾熏试探的问。绿拂突然跪下来,身子激烈的颤抖着:“大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隐瞒后山的怨鬼,大人不要索小人的命啊,奴婢上有老人要供养下有弟妹,大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一定日日为您烧香祈福。。。。。。”
尾熏一愣,停住了她的话:“你别说了,大人我还没有死,那人也不是鬼,我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绿拂小心翼翼的微抬了下头,却还是害怕,猛的站起来拉了拉尾熏的手喃喃的说:“热的,那便是活人了。”突然猛的又跪了下来:“大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尾熏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这是个不会说话的主,想是被那詹台东启吓破了胆子。只得用手轻抚她的头以示安抚,希望她可以镇定一些。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
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但还是微微有些颤抖:“回,回大人的话,奴婢是一个月前入府的,只听管事的流蓝姐姐说过,皇上要把这宅子赐给新科的状元郎。那日流蓝姐姐让奴婢和月白去清扫后山,天色有些晚了,但月白身子不太舒服,我又与她交好,于是便一个人打扫,一直到天黑透了,却看见了,看见了。。。。。。”她停住了,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害怕,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尾熏有安抚了她一会儿,附在她耳边问:“看见了什么?”
她顿了良久,才哽咽的说:“看见了那个,那个鬼——”
“那鬼有没有说什么?”
“那鬼说要奴婢在状元郎回来时把他一个人带过去便放了奴婢的命,”说到这儿,她已经是泪水涟涟,尾熏颇有不忍,她又一下子扑在地上磕起头来,“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引大人去那不吉利的地方。。。。。。”
“那你有没有告诉流蓝?”
“我没敢明说,只说那后山好像有鬼火,流蓝姐姐说那是宅子前主人的怨鬼。”
“这府里的人谁是原来府里的?”尾熏又问。
“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詹台大人已经死了有十年了。。。。。。府里最长的流蓝姐姐也不过十七岁。”
尾熏摆摆手:“你先退下吧。”绿拂的步子有些虚浮,尾熏突然想起什么:“绿拂,你叫流蓝来一下。”
尾熏坐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下,流蓝既然在绿拂问鬼时说的那么坦然,她必定是知道詹台东启的,往深里推想,也许她还与詹台东启有些关系,想协助他完成计划。
有传来了敲门声:“奴婢是流蓝。”
“进来吧。”尾熏理了理衣服,决心好好问问她。流蓝屈膝做了个万福的礼,想必是今天事情太多了,额上起了曾细密的汗水,但依旧是浅笑轻盈:“大人,崔匾匠说明日便可以做好那匾了。”
尾熏一天也没有喝多少水,看见桌上的水壶便要倒水却给流蓝抢下了:“让奴婢来吧。”她纤纤素手握住壶柄,一泓黄绿色的茶水便入了被子,衬得白瓷的小杯分外可爱了。
“那匾到可以不做了。”尾熏慢吞吞的说,看见流蓝的目光一闪又接着说,“今儿有个人说这府叫詹台府。”
“是哪个多嘴的奴才乱嚼舌根子,光说些不吉利的话。”流蓝的面色好像略有薄怒。
“不是奴才。”尾熏喝了口茶水,发现流蓝目光有所闪烁,“是个鬼,”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后山的怨鬼。”流蓝变得沉默。
“我说过我自小失了双亲已经是个孤儿,遇见了你便那你当姐姐的,也许我该叫你詹台流蓝?”她缓缓的说却发现流蓝的眼睛沾湿了,“你若拿我不当外人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帮你詹台家。”
“不对,不是詹台流蓝,詹台家只剩下少爷一个人了,奴婢就叫流蓝,”流蓝微叹了几口,面露忧愁,“大人是个命苦的,少爷也是个命苦的。詹台本来是多么荣耀,开国功臣,世代都袭有爵位,但十年前的那场浩劫,皇上抄了詹台家一家老小254口人,连家丁都没有留下。我那年只有7岁,我的母亲是少爷的嬷嬷,老爷素待人亲厚,那日本来少爷也要死了,老爷护着少爷,因为我未入奴籍便掩护我出了府,我带着只有3岁的少爷好不容易找到府外的安乐公主,这才保了一条性命,可安乐公主不久竟然也去了,你说这好人为什么都薄命呢?”她有些哽咽。尾熏不觉也有些动容:“天家永远是多疑的,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既然少爷未为难大人说明少爷也是认可大人的,所以流蓝便说了,希望大人将来可以帮助少爷,帮助少爷好好活下去,他现在不易,希望大人可以保护少爷,流蓝即使死也甘愿了。”流蓝突然跪了下来,泪水在地板上打出一个个灰暗的泪痕。
“流蓝姐姐,我可以理解詹台东启,既然他不愿故园被占,那么一周后面君我便请皇上让我到外地做官,”尾熏又想起那个在寒夜里扮鬼的少年,浑身上下尽是一股子清华之气,仿佛叫人无法玷污一般的优雅从容,即使走都是不疾不徐的,“他的孝心,我可以理解。”
“谢谢大人成全了。”流蓝退出了房间。
入夜,尾熏躺在床上,她握住手中的棉被极力克制一种所有事情不被自己掌握的感觉。
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开心,很不开心。她用的力气太大了,连手掌隔着很厚的棉被都感觉到了指尖的压力。流蓝很聪明,她把一切都布置的自然而且精致,这场戏演的很漂亮。詹台东启只有13岁因为感伤旧事对自己有嫌恶之情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流蓝的表现就显得过于急功近利了,反而让人感到猫腻。尾熏深锁住双眉,手指更加用力的握住被子,指节突兀的苍白在深红色的被子上显得那样显眼。突然她掀起被子起身走到桌子前面,点起一盏灯铺开一张宣纸。她握住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不可留。她不喜欢,不喜欢被别人控制,被别人利用,不管是不是对自己有害。尾熏白色的亵衣在阴冷的寒夜中被隐约投射进来的月光映的发出淡淡的银色光滑,显得绝世而独立,几乎没有了小孩子的感觉。她躺回床上,暗暗想:流蓝即使只不过是为了借助自己的力量,也不可以,自己身边绝对不可以留下身奉二主的人。过分善良总会祸害自己的。
远处的一座府邸。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靳大人似乎已经对属下存有戒心。”跪于下首的女子抬起头,赫然是流蓝。
“不,你办的很好,”华发老人的眼神安恬,他做了个起身的手势,“其实无论你办的多好她都一定会看出来的。”
“那请问大人,属下下面该如何。。。。。。。”
“不露声色,听从她的一切要求,不要做任何事情。”老人依旧是沉着到悠闲的声音。
“属下告退。”
真的12岁吗?还是因为某些药物的作用?老人的嘴角露出了笑颜。他还记得两年前那个异常美妙的身影,她站在月光下,黑发如瀑,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追兵只是挑衅般的停下了脚步掉过头来露出半张美到奇绝的脸,苍白到透明的脸,黑瞳好像看不到尽头,娥眉淡扫,万千月华集于一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老人的眼里任是赞叹,都说前皇后宗政氏是个谪仙般的妙人儿,自己也看过,美则美矣却不及那盗药的女子,她像是神袛一般从容淡定,掌握一切一般,甚至透着不屑和玩弄。惊诧众人后她提起长长的白色衣袖不疾不徐的离去却没有一个人追过去,老人苦笑笑,为什么不去追,应该是因为实力相差太大了吧。有能力在各种机关中偷取反元丹的人必定是了不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和她用计谋呢?为今之计就是逼出她,用利益诱使她帮忙。计谋不过也是为了这而已。如果实在不行,应该还有最后一件法宝吧,那样了不起的东西,比虚情假意更能诱惑她吧?最聪明的人也最实际了。
只不过她为什么要用那反元丹呢?若是为了改换年龄躲避他人,她为什么又要这么高调的出现于朝堂呢?猜不透啊,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