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木头丸子

2、和我长得一样的小惠子

　　无名山上有很多的绿色植物，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死寂沉沉的，就像这里曾经被大火烧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黎海妮缓慢地走在路上，她不想走那么快，因为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她那八年未见的姥姥。
　　虽然师父曾经说，出了山后不要去找姥姥，但毕竟是姥姥把她养到十岁的。
　　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很想知道，当初姥姥为什么就把她送给师父了。
　　黎海妮觉得，只要见到姥姥，这些疑惑就都能解开了，但她又不想见到姥姥，毕竟八年没见了，难免有些许生疏。
　　山下和山上的景象就截然不同了，山上死寂沉沉，山下绿树成荫，有散发着香气的花朵和飞来飞去的蝴蝶和小鸟，树上落下的树叶兜兜转转的又飘到了地上，踩上去，有一声声很清脆的响声。
　　“这里真美”，黎海妮继续前行走进了村中。
　　村庄中有人看到她都很奇怪，“这姑娘是谁家的，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这姑娘长得真清秀，还给我一种特别眼熟的感觉，一看就是当我儿媳妇的料”。
　　大妈撇了一眼左边的大婶，“咦!你要点儿脸，就你家那儿子整天除了喝酒打架还会个啥子，啧啧啧!”
　　大婶儿当即不乐意了，眉头挑得高高的，“咋!我儿子基因好，长得又帅又高，可比不起你家儿子1m55的大个200斤的膘，近视八百多度，摘了眼镜，和那瞎子一样一样的……”。
　　黎海妮当即走了上去，顺口脱出，张婶，李婶，你们别吵了。
　　“乖乖，你怎么知道我俩的姓？”黎海妮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突然间就说出来了”。
　　黎海妮正准备上前和她们聊两句，张婶突然拉着李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把头扭回来，面带微笑的对黎海妮说了句，姑娘，我和你张婶说点儿事儿，你等俺们一下哈。
　　黎海妮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反正她也不着急。
　　“你觉不觉得这姑娘来的奇怪，咱俩在这个村子都住几十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那姑娘。而且那姑娘头一次见咱俩怎么还知道咱俩姓啥”。
　　“哎呀！是你太多疑了，人家小姑娘多漂亮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你认真点儿，刚才啊我在心里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这姑娘是从北方走出来的，北方除了无名山可神马都没有了”，“而且你不感觉这姑娘像一个人吗？”。
　　张婶挠了挠头，说：“像谁啊？”，“想不起来了”，这时，李婶儿又猛地一拍大腿，“无名山，无名山……”。
　　“无名山怎么了，你这老太婆，别磨蹭，快说啊!”
　　你还记得八年前的那件事吗”……，八年前老道夫一手创建的谷山派和门派弟子一夜间全都消失不见，八年前老道夫回了家乡，也就是这个村子，八年前，黎海妮的姥姥让黎海妮拜老道夫为师父。八年前，师徒二人在无名山定居，八年前，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来到无名山，把无名山烧成了灰烬……”。
　　八年前的那件事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被村民忘掉，当时那些西装逮到人就问，家家户户查，还拿枪挟持村民，闹的家家户户鸡飞狗跳，搜查一通后，还是没发现老道夫，领头就把村庄
　　所有人都拉在了一起，宣告重金寻人。
　　有谁愿意告诉他老道夫在哪，他就给重金酬谢，村庄里的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这群蚂蚱的领头就是张灵月，当时张琳悦在村里的信仰也是很高的，所以善良的村民们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西装。
　　当时有一个男人，他的妻子病重没钱治病，他就把老道夫的事偷偷告诉了领投，后来一个领头又带人在无名山寻了几天几夜，但都没有找到，不过领头还是把钱给了那个男人，只是在男人手刚碰到前时，领头就朝他的脑门开了一枪，随着一声枪响，重病卧床的妻子也断了气，夫妻双双踏上黄泉。
　　这事儿过去后，有村民说他曾经看到过这个男人去过赌场，还当街暴打女人，给女人收拾尸体时，村民看到女人身上的淤青时，都沉默了……
　　这时，两人双双扭头看向黎海妮，黎海妮感觉到她俩看自己，便回头打了个招呼，“你们是谈完了吗？”。
　　空气静止了一下，随后，张婶摸了摸鼻子缓缓开口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黎海妮”。
　　听到这句话，张婶李婶儿都惊呆了，八年前的那场火，所有人都以为黎海妮死。
　　“你真是海妮!”李婶儿上前连续询问了好几遍，“真像啊，真像!”。
　　“我真是黎海妮呀，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什么真像呀？”张婶激动的说，“没什么，不奇怪，不奇怪，俺们就是太高兴了”。
　　“妮儿，你可不知道，你的姥姥可想你了，还没回家呢吧，从哪出来的，现在你婶就带你回家”。
　　一路上，张婶儿和李婶儿围绕着李海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海妮心里一直在想，待会儿见到姥姥该怎么和她说话呢，听两位婶婶讲的来说，在那次大火之后，我的姥姥就像是疯癫了一样，但过了一阵又好了，这是不是就说明姥姥特别爱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过去看到姥姥了，是不是该跪在地上磕伤的头，然后对着姥姥说“姥姥，不孝女黎海妮回来了”。
　　呃，不对不对，当初是姥姥把我送到师父那里的，又不是我偷跑出来的，不能说不孝女，那，我该说什么呢？
　　“这丫头想啥呢？”，李婶儿像是看出了黎海妮在想什么，“妮儿啊，甭紧张，该说啥就说啥，有时候你也要体谅你的姥姥”。
　　李海妮心想“什么体谅？”，但她没问，她觉得可能还是与自己相关的吧，两人边安慰黎海妮边快步向前走，不到五分钟就到姥姥家了。
　　张婶本来还想去敲门，结果正好姥姥从里面开了门，开门后，姥姥的目光就落在黎海妮身上，黎海妮也不知该说什么，姥姥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极其不舒服。
　　“你，你是……海妮”，姥姥的眼睛渐渐湿润，用颤抖的声音询问着。
　　黎海妮本想说：“姥姥，我是海妮”，可从嘴里说出来时，却变成了“是”。
　　张婶和李婶很聪明，默默退到了旁边，静静地看着这场认亲。
　　姥姥眼泪流个不停，她握着黎海妮的手说：“我还以为，以为你死了”，“既然你没有死，为什么八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呀”。
　　姥姥瘫坐在地上，一直在哭，黎海妮有点儿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不是您说的让我乖乖的，听师父的话不要出来，也不要来找您的吗？”。
　　听到这话，姥姥不哭了，但，还是瘫坐在地上，始终没有想起来的意思，“哎呦!灵月这孩子都回来了，你跟孩子说说话，聊聊天，别坐地上啦！”。
　　“对呀，对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张婶拧了一下李婶的胳膊，小声的说：“这事儿都几年了，你说出来再惹灵月不高兴了”。
　　哒哒哒!哒哒哒!吱嘎……
　　“姥姥，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呀？”，黎海妮顺着声音望去，一张稚嫩的小脸出现在她眼前，她很惊讶，并不是惊讶这个小孩儿竟然喊自己的姥姥也喊姥姥，而是这个小女孩儿长得太像自己了!
　　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黎海妮……
　　张婶和李婶对视了一眼，眼睛睁得大大的。
　　当初那件事后，张灵月有好长一段时间精神不正常，疯疯癫癫的，但过了一段时间，张灵月渐渐好了起来，不疯癫了，精神也正常了。
　　村民都以为是她想开了，没想到几天后，村民们看到了张灵月，抱着一个婴儿在村子里逛来逛去。
　　后来啊，过了一年又一年那个小婴儿也渐渐长大，一些细心的村民们就慢慢的发现这个小女孩长得特别像黎海妮，都以为是黎海妮死后投胎，又做了张灵月的外孙女。
　　这个小女孩叫李惠子，小慧子咬着手指，歪着头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很相似的大姐姐问姥姥：“姥姥，这个大姐姐和我长得好像呀”。
　　小慧子稚嫩的童声回荡在周围人的耳边，对呀，为什么这么像!张婶儿和李婶儿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蕴含着满满的疑惑。
　　不是自家事儿就不管，管了只会越搅越乱。
　　“灵月，到饭点儿了，我们俩该回家做饭了，就先回家了”。
　　说完。屋内就传来了一阵声音，“干嘛呢？”显然，是她们的对话吵到这个男的了。
　　这个男的皱着眉走到了门口，他是张灵月的儿子，黎海妮的舅舅张震正。
　　“舅舅”，小惠子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张震正的身边。
　　“那，是我的舅舅……”李海妮小声的说了一句。
　　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竟然把自己的舅舅忘了，小时候，她和舅舅可是最亲的。
　　这时，张灵月将张婶儿和李婶儿拉到墙角，低声说：”张姐，李姐在你们面前出丑了，咱们都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一个村子住几十年了，但是家丑还是不可外扬的呀……”。
　　张婶儿，李婶儿连忙说“放心吧，我俩会给你保密的，我俩不是长舌妇”，“那就谢谢两位姐姐了，我这儿...有点儿乱，也不好招待你们”。
　　“哎呦，没事的嘛，俺们走喽”，李婶又扭头看了一眼黎海妮，“你们好好沟通”李婶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她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并没有开口。
　　然后两人便快步离开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内事，自己也不好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