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情追凶 1-3》宋*贤

81、Iris

　　4月8日 8：35 PM 城市广场站地铁出口 coffee shop

　　“我今天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刘蔚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拍立得照片，“相片中的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晓晴仔细地看着照片中的女人，Iris Fan，范彩虹，一个自己几乎已经忘记了的女人，她抬起头，注视着刘蔚，研究着他面上的表情变化。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没有回答问题，晓晴反而反问着刘蔚。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晓晴打破沉默，“这是拍立得照片，那就是说这是original copy，如果我没有记错，Iris已经失踪好几年了，一般警察不会再追查几年前的失踪案，就算查，手里也不会拿着一张original copy照片。”
　　“我是她当时的男朋友，”刘蔚微微地点头认同了晓晴的推理。
　　晓晴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将照片放下，凝视着被子里的咖啡，似乎在衡量着什么，相片中自己当时的表情很尴尬，该解释吗？！还是含糊带过？！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刘蔚的警觉性提高，不得不承认，沈晓晴的反应不在他预计之内。
　　“Iris Fan，范彩虹，我们算是认识，”晓晴点点头，“五年多前，我刚入行的时候，她已经是业内一个蛮有名气的model。”
　　“你跟她关系如何？”沈晓晴的反应让刘蔚好奇这个问题。
　　果然，晓晴没有马上回答，无奈地笑了一下，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刘蔚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或许，你应该先告诉我，你跟她的关系如何？”沉默了一会儿，晓晴突然开口问。
　　“A little complicated.”刘蔚苦笑一下，也跟着凝视着自己杯中的咖啡，已经5年了，他一直追寻着Iris的生死，因为责任，更因为内疚。
　　“我今晚有很多时间。”晓晴微笑一下，注视着刘蔚，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严肃面孔背后的柔情。

　　刘蔚迎上晓晴的注视，无奈的苦笑一下，这女人的倔强他知道。
　　“我第一次见Iris，是在一个射击训练场隔壁的酒吧，很多警察与射击爱好者都喜欢训练完去那里喝点东西，Iris在那里当part-time waitress，那种地方龙蛇混杂，所以很少年轻女生当服务员，特别是像是Iris那样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生，”
　　晓晴微微点头，一半是理解一半是鼓励刘蔚说下去，她知道像他那么闷骚的男人，要让他吐露心事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她的笑容很阳光，很耀眼，很。。。。。。”刘蔚一时之间找不着词语形容。
　　“Innocent.”晓晴填补了他的话。
　　当年Iris的innocent气质与笑容在业内也是有名气的。
　　刘蔚注视着晓晴，他确信，她对Iris的了解比自己原先预想的多。
　　“Innocent、pure，whatever，”刘蔚苦笑一下，“那一天有一个男的借机对她动手动脚，她躲到我身后，我帮她解了围。”
　　“你们就这样开始了？”晓晴认真的聆听着，并在他偶尔停顿时问着。
　　“不是，”刘蔚摇摇头，“当时我们连名字也没有留，那一次以后，Iris也没有再在那里做了，过了两个多星期，在我觉得自己不会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我家附近，在我经常光顾的快餐店做part-time。”
　　“你觉得那是缘分。”晓晴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
　　刘蔚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可能是出于感谢吧，她知道我的喜好后，每天都会预先为我准备好我喜欢的早餐，慢慢地，我们就熟识了，她是一个孤儿，十八岁离开孤儿院后就靠做这些零散的part-time job与model自力更生，她很乐观，总是很阳光地笑着工作，充满活力与生气的样子。”
　　晓晴再次点点头，只是这一次，她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没多久，我们就开始拍拖、同居。”
　　这一次，到刘蔚的脸上露出迟疑，他再次陷入了沉默，凝视着杯中的咖啡。
　　“我是个很闷的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生活没有情趣，更别说浪漫，但是，Iris能忍受我的闷，体谅我的工作狂性格，每天都在我们沉闷的生活了制造着惊喜与快乐，所以刚刚开始那一段日子，我们过得很开心。但是。。。。。。随着相处的日子越长，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那么了解Iris，在她充满阳光的天真笑容背后，有很多我无法认同的地方，或者说，是我觉得矛盾的地方。”
　　晓晴没有急着追问，只是凝视着刘蔚，他是个不擅言辞的人，最起码在感情方面是，笨拙但却绝对的认真，与Iris的一段感情无论是如何结束的，对他来说都是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
　　“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在拼命赚钱筹学费，很自强不息，但是慢慢的，我发现她很喜欢花钱买奢侈品，后来甚至为了当全职model放弃了学业。”
　　晓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低下了头，避开刘蔚的视线，凝视着咖啡杯。
　　“为了避开孤儿院昔日的朋友而转换了好几次手机号码，会为了与社会名流庆祝生日而彻夜不归。”
　　“皇城四少。”晓晴轻笑一下。
　　“就是他们，”刘蔚点点头，“其实，我并不介意她结识朋友，或是跟朋友彻夜不归，Iris本来就是一个很开朗、外向的人，我既然跟她在一起，我就相信她，只是，我开始质疑自己，我到底有多爱Iris，或是说，我到底是不是喜欢Iris，一直以来，我好像在喜欢着一个我自己想象中的Iris，而不是眼前这个真实的Iris。”
　　“之后呢？”以刘蔚这种责任感很强的闷骚男，在感情路上就算走到dead end还要挖墙继续前行，不会想过往后走或是直接放弃。
　　“那段时间发生很多事情，我跟Iris的意见分歧越来越多，Iris跟Crystal也相处得不太好，Crystal是我妹妹，”刘蔚避重就轻地简单带过，“刚好我要入camp受训，我跟Iris说‘我们先冷静一段日子’，我当时是想，也许冷静下来能找到补救这段感情的办法，但是，我出Camp后就发现Iris失踪了，彻底的。”
　　“你是觉得Iris有可能误会你的话是代表分手而伤心厌世，是吗？”
　　“我提出大家冷静一段时间的那一晚，Iris的反应是歇斯底里，那是一个我完全没有了解过的Iris。”
　　晓晴只是再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避开刘蔚的视线。
　　“我说完我的故事了，那么，你现在能告诉你所知道的吗？”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刘蔚才问。
　　“老实说，我刚才一直在想，应该跟你说什么，”晓晴无奈一笑，“吕医生教会我一样事情，就是人的语言也可以有很大的杀伤力，不可以随意去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去伤害别人。”
　　刘蔚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没有特别的意思，”留意到刘蔚的表情后，晓晴马上解释，“我只是觉得我过去对Iris的看法也许带着一些偏见，所以，我在想，我应该重新思考应该怎么说比较中肯，对你寻找Iris最有利。”
　　“你对Iris的了解有多深？”这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问题，但是，刘蔚相信沈晓晴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五年多前，我刚刚入行的时候，Iris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model，她的笑容流露出天真无邪的气质，很受男生喜欢，”
　　“你们私底下认识吗？”
　　“认识，我当时刚刚入行，不懂规矩，只是想赶快多赚点钱稳定生活，抢了Iris好几个Job，有一次，我们一起做一个活动，我以为Iris会骂我、排挤我，就像其他model一样，但是她没有，反而主动跟我打招呼，她跟我说她了解过我的背景，知道我要供养自己与妹妹，有经济压力，很同情，因为她也是个孤儿，她了解那状况，Iris主动跟我交了朋友，后来还介绍了几个job给我。”
　　“Iris以前经常说自己是个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刘蔚苦涩一笑，但是晓晴面上牵强的笑容令他的笑容马上僵住，“你的友情故事还没完，对不对？”
　　晓晴沉吟了一下，笑容变得更加牵强。
　　“Iris介绍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给我，是一家国内最大型的公关公司hold的show，但是，到了出show那天，我没有到场。”
　　“为什么？”
　　“我被告知的到场时间是6PM，但是，实际上的到场时间是6AM。”
　　“Iris通知你的时间错了？”
　　“也许是我自己记错了，也许是她不小心说错了，我不知道真相，也不想胡乱猜测，但是，临场爽约是model界的大忌，特别像我这种没有名气的，我被那家公关公司列入了黑名单，以后只要是它们hold的function，我都不会被雇佣。”
　　“你跟Iris交恶了？”刘蔚皱着眉，这已经完全超出他意想之外的发展，晓晴这样的叙述，like a motive to a detective。
　　晓晴摇摇头，“我当时一边读书，一边做part time，一边照顾晓芸，我觉得很可能是我自己太累了，所以听错或是记错了，就算是Iris说错，我觉得她应该也是无意的，因为她一直在替我求情，为我介绍工作，还把那次的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Iris这样子四处为我求人找工作，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子降低自己的自尊，但是还是很感激Iris为我做的一切。”
　　“后来呢？”刘蔚直觉故事还有转折点。
　　“终于又有另外一家比较大型的活动公司请我做一个function，但是，我在台上摔倒了，搞砸了活动。”
　　刘蔚充满质疑的凝视着晓晴。
　　“有人在我的高根鞋上动了手脚，鞋跟断了，我的脚打了石膏2个月，无法工作，幸亏李教授接济我们，我们撑过了那段时间，”晓晴苦笑一下，“现实中的故事往往就是这么烂，这么老套。没多久我就专科毕业，在航空公司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与晓芸。”
　　“你认为是Iris动的手脚？”
　　“我不想那个人是她，但是，一次的错误是天意，两次是巧合，连续三次就是人为，我不想那是人为的事情，所以，后来我就疏远了Iris，反正因为reputation不好，当时我在model界混不下去，只能间中接一些showgirl job，也没什么机会再跟Iris接触了。”
　　“这张照片呢？”
　　晓晴沉默了一下，像是在仔细回想。
　　“那天是一个类似选角的选秀活动，我是被临时拉去充人数的，角色早就内定了，Iris好像是有当选的，我忘了她得到的是什么角色，这是她得奖以后跟导演的合照。”
　　刘蔚点点头，凝视着沈晓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他在重新认识一个完全陌生的Iris。
　　“那是Iris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最后一天，你能不能回想一下，那天Iris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晓晴陷入了沉思，像是真的在认真回想。
　　“那一天，Iris收到一张卡片后好像心情突然变差。”
　　“什么样的卡片？”
　　“深紫色底，上面有一朵金色的花，像Iphone那么大小面积。”
　　“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刘蔚带点怀疑的望着她。
　　“因为那种卡我见过几次，Iris以前也收过一两次，最近我看Tiffany也收过。”
　　“Tiffany Yip？那个玉女明星？”
　　“对，我前一阵子跟她一起出席一个护肤品宣传活动的时候也看见她收过，附在花里，我估计可能是某一家花店特有的卡片吧。”晓晴不太确定的说着。
　　“Iris每次收到那卡片都会心情变差吗？”
　　“不是，以前那两次，好像心情很好，我以为是男朋友送的。”晓晴迎上刘蔚的视线，“But，obviously，it was n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