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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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天气预报页面显示温度刚好。
樱花正盛，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几分钟，路上忙着甩掉跟踪的讨厌鬼，稍微耽搁了一会儿，刚巧赶上人潮最盛时。
她已经来了吗…？人太多，空气中咒力驳杂，无论根据气息还是视觉都无法轻易找到。
试图沿道路穿过人潮，途中瞥见三三两两穿和服的女生……说起来，先前在网站上预定了振袖和服，感觉白红底色很适合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排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出去。
每次看见宿舍里堆积的女式衣物都会情不自禁陷入沉思，是不是买得太多了、之类的。
可一想到罔咲收到礼物时的表情就，下意识的。手不受控制。
不知不觉沿着微弱气息走到停车场附近，视线方才一瞥，便望见不远处浅色西装的高大男人。
金发墨镜……是七海先生。
印象中是沉稳冷静的成年人，比某个人正经了不知道多少倍。
罔咲有说过自己寄住在那边，虽然没有正式介绍关系、想来应该是长辈。
能接受变成咒灵的晚辈，关系应该很亲密吧。
啊，看见了。
天空澄澈蔚蓝，微风有樱花的气息。阳光洒向银发，恍惚间仿若暖金。
她站在那里，衣角被片片粉樱轻柔拂过。
还穿着那身白衣，感觉轻飘飘的。真的很喜欢那件啊……还是单纯喜欢浴衣或者春夏，这段时间笑的频率都增加了。
因为距离不远，听得清对话。
“那个、七海先生接下来……？”
看起来紧张得要哭。
低着头、唯唯诺诺，绞紧手指楚楚可怜。
……这什么。这幅表情是什么。认错了吗。还是视力出了问题。
“没事。”
对方似乎朝他的方向看过来，无法确定是否被注视。然后视线又移开，落在某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既然已经看见，不过去不太好。
行进过程中又听见对话，“没事是指…那个，要不然，现在还早，您先回去吧……？”
楚楚可怜地下逐客令，这什么。罔咲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朝奈。”听到对方平稳的声音，“你想要我去哪？”
？感觉哪里不对。
硬要形容其实说不出来，但就是、感觉不对。
只是单纯的远房亲戚，还是别的什么。至少自己和津美纪并非这种气氛，他还是清楚的。
罔咲更慌张了，“那个，嗯，就，回去……不，没有赶您走的意思……”其实就是，然后迅速道歉，“对不起。”
成年男性不知为何露出无奈的表情，转瞬便消失了。
“放心，不会跟着……”话到半途，视线蓦地转了方向。
……半秒后笔直脊背便贴上第二个人。
“七——海——海！”
墨镜白毛勾肩搭背地出现，手里提着一个什么，“好久不见呢七海海，有没有想我？”
七海建人:“并没有，请松开，五条先生。”
墨镜白毛:“欸？怎么可能，太冷酷了吧？我们也有好久没见了！”
七海建人:“不到一个月而已，请放开。”
嘴上用着最高形式敬语，身体却毫不留情地弯腰溜掉了。
罔咲朝奈:“……？！等、欸？”她茫然地东张西望，看见他时表情明明白白写着「得救了」，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快点过去吧。
“老师，可以放开我吗……”半个身子被拖在地上的人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好晕……”
——等、那不是吉野吗？！
他还以为是什么行李？！
五条老师到底在想什么…！居然真的带过来了！而且吉野也陪着他胡闹！
“咦、咦？！顺平为什么在这里？”罔咲手忙脚乱地把他拉起来，刚巧走到旁边，他顺便搭了把手，“那个，这位是？”
伏黑惠:“是五条先生，我们学校的教师。”
吉野顺平:“谢谢。……还以为要死掉了。”
不知为何，被罔咲和自己一同扶起来之后，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伏黑惠:“既然选择陪那个人胡闹，就该想到后果吧，吉野。”
五条悟:“那个人？我在惠眼里就是「那个人」吗？！好过分……”
罔咲朝奈:“那个、那个，您、您好，初次见面……”
居然紧张地发抖，半天才磕磕绊绊艰难的挤出「请多指教」。
她究竟多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啊。
这么想着，自然而然牵手了。
是错觉吗，视线都集中过来。
“不是初次见面哦，我以前见过你，小小姐。”墨镜白毛转着手中的光碟——还真带了光碟吗这个人——笑眯眯地说，“不止一次呢。”
“是吗？抱歉，人类时候的事我记不太清了。”罔咲满脸局促。
今天靠得比平常还接近，她有意识到吗，整个人都快贴上来……居然若无其事与这种状态的人对话，五条老师也是，到底在想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原本也不熟。”？这什么话，“……我对你很感兴趣哦。”
这属于性骚扰吧，赶紧来个人把他抓到警署，等吉野过去领完人今天的约会就可以圆满结束。
罔咲:“……”
贴得更近了，还在发抖。……等下，太近了吧？！不妙的位置压在胳膊上，又被垂下的银发遮住。
七海:“五条先生，有何贵干。”
五条:“咦？我没说吗？”
并没有人理他，然而某个人还是兴高采烈，“五条老师正式宣布，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高专春游赏樱日！——七海海，一起春游吧！”
“高专并没有设立过这种节日。”
“是吗？哎呀，七海海都毕业那么多年不知道也正常，是最近才设立的哦。”
“不，我也没听过。”伏黑惠，平静地。
隐藏在拉高衣领下的脸有点红…为什么？
仰头发现他的异常，你轻轻捏捏他的手，小声说，“惠酱。”
“谁是惠酱，不许那么叫。”他的脸更红了。
“其实是今天，刚刚，前一秒临时设立的！可喜可贺！”奇怪的白毛仍在兴高采烈。
只是胡言乱语吧，你都听得出来。
他好奇怪。奇怪是一回事……应该是美男子？下颌线太完美了，嘴唇也很好看。看不见眼睛，但隐约看得见墨镜后面的形状，反正不可能差。
你身边这些男人还真是，这方面远超本国平均程度。
“……居然相信了，我真是傻瓜。”
顺平阴沉地自言自语。
无论和老师对话还是自言自语，盯着你的方向是做什么啊，虽然知道他们差不多了解情况，你还是很紧张。
考虑到路人的目光，四个男性结伴赏樱——两个成年人身高还极为突出——的春游队伍，无论怎么想都很奇异，但那个墨镜怪人好像铁了心，你们根本没办法阻止他……于是变成了同龄人走在前面，大人在后面的奇怪阵型。
你:“……”
伏黑:“……”
顺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简直如芒刺背。
伏黑:“罔咲。”今天脸红得不正常的男朋友终于率先开口，谢天谢地，得救了，你感激得又抱紧几分，“我预定了新衣服。”
他打开手机递到你面前，声音无来由发涩，“怎么样？”
……好华丽的和服。
说起来，姐姐成年礼的时候穿的是紫色，那时家中经济状况窘迫，租到的衣服品质只称得上普通……然而还是很好看。
黑发黑眼的姐姐，和人类小小的你，牵着手拍了很多张照片。
「等朝奈长大，姐姐可能会赚大钱哦？」送还衣物后，姐姐和你一起悠闲逛着樱粉色的长街，轻快笑着承诺，「到时候要买一件回家才行，不，两件！」
「我的朝奈一定得是街上最好看的姑娘！」
真不想出门啊。尽管如此，你还是期待着那天的到来……直到姐姐重病，才再无幻想。
“……什么啊，居然问我怎么样，这不是振袖吗。日常穿成这样太奇怪了，我又没机会参加典礼。”
无论成人礼还是别的典礼都没机会。
“又没人看得见。”顺平在旁边说，“这个图案很适合朝奈。”
……怎么突然叫你的名字。是故意的吗，因为伏黑至今仍然叫你的姓。
平常说你恶劣，他又好到哪里去……
你于是悄悄瞪他。
可刚对上视线，打扰别人约会的少年就忘了要说什么似的，保持默默盯着你的姿势。静止了。
“……为什么盯着我？”
“怎么了。”伏黑也低下头，刚刚垂下视线、就一起静止了。
“发生什、……”你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众所周知，穿和服是需要高超系带技术的，而浴衣是和服的一种……人类时技术怎么样你不清楚，总之变成咒灵之后，每次系腰上带子的蝴蝶结，你都要费好久时间。考虑到经常会脱掉、无论怎么穿都麻烦，你系它的工序就越来越简便——反正没人看得见、不剧烈运动又不会散开，最后干脆只是随便绕两圈打结，连固定的上下两条细带都没带……
而今天你紧张过度，无意识一直鞠躬、最后还抱了伏黑好久。
“啊，散开了。”
得益于真人那里的特训，你已经习惯了，声音非常淡然。
“？！知道散开就好好系上去啊，肩膀那里掉下来了！！”顺平压低声音、瞳孔颤动，“居然在大庭广众下穿成这样…！”
伏黑惠:“……”面无表情、雕像般一动不动。
灵魂颜色微妙的变化。
“又不是没看过。”你小声说，“我不要系，惠酱帮我怎么样？”
“男女式的穿法不同。”他沉默半晌，“……罔咲，你先放开。”
“啊，好的，放开倒是……”
你顺势松开手，银发滑过肩头。
“——别放开！！”
顺平发出压低到极点的崩溃声音，“完全散开了，你没看见吗？！还有伏黑，为什么站着不动啊？！”
“对不起，刚刚一片空白……”
伏黑表情仍然冷淡疏离，低头试图帮你把带子系好，忙活半天。
“……但蝴蝶结我不会系。”
不会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尝试，不愧是他。
他额前似乎出现了薄薄的汗珠，完全不理解到底在紧张什么，一旁试图指挥的少年同样瞳孔持续震动，总感觉他们身上的咒力都出现了波动……
你倒是不在意全部滑下来这种事啦。
“要不然一起…？”
“不懂人类常识的女鬼小姐请别捣乱了！”
“……吉野，你会吗？”
“？你就别配合她了！怎么可能会！……已经滑到腰，倒是先穿上……”
“但是、没有多余的手。”
“……是让穿衣服的人自己来。”
“可是，我不想哦。”
你对他微笑。
“………………”
于是少年放弃挣扎般、绕到身后帮你把衣服提上来。
指尖触及时温度传递过来。
“你真是，”低不可闻，“实在、无可救药。”
有吗？你只是不想自己穿而已呢。
……虽然的确有想看他们表情变化的原因。
说实话，这场景怎么想怎么奇怪，要不是东京玩行为艺术的怪人很多，不远处就有人搞地面涂鸦，被围观的绝对是你们……
“你们在做什么？”耳畔忽然传来男性轻佻的声音，“三人PLAY吗？呀、这种事还是回家做比较好哦～？”
——太近了。
初见的人为什么要贴在耳边说话、这个人……你有点怕他。
眼前的灵魂很模糊，不是他有什么问题，而是、以你的程度，根本看不清。
距离极近、耳畔气息冰冷。
……这个人讨厌你。
直到七海先生从他身后冷静而恭敬地开口，你才从如坠冰窟的冰冷中挣脱出来。
七海建人:“你们在做什么。”
五条悟:“不知道呢，三人PLAY吧？”他重新直起腰，无事发生般笑起来。
伏黑惠:“……别胡说八道了。”平淡地给了对方肚子一拳。
吉野顺平:“朝奈的衣服散开了，我们在帮她系……”他苍白的解释，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我在狡辩」。
“哦？是这样吗～？”
“是的。但是我们都不会系蝴蝶结。”
求求你了，惠酱，不要一本正经解释这种事，太诡异了。
“……我来吧。”似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七海先生蹲下来帮你整理衣襟、常年握钝刀而生着薄茧的指尖隔着衣料滑过肌肤。
你看见金色斜分的发顶。
绕腰身两圈、内折穿过、翻折绕圈、卷入内侧，再将成型的蝴蝶转到背后。
“怎么样？”
一片寂静中站起身，他平稳地问。
你只字片语都吐不出来。
“——七海海。未免太熟练了。”
“是吗，谬赞了。”
“？在敷衍吗？是在敷衍我吗？敷衍前辈？！”
“并没有。”
握紧手指的温度莫名升高。
“惠酱…？”你小心翼翼。
“嗯，朝奈。”他回应你。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