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祈り》微生暖

11、Chapter 11

　　“佐仓前辈，你和五条老师——是什么关系？”
　　“哈？”
　　佐仓看着笑容促狭的学弟，失手捏碎了手中的粉笔。

　　升上二年级，五条悟送给佐仓新的开学大礼包。
　　第一，怎么可能为佐仓一个人浪费独一无二的资源，所以伟大的五条老师要拐回一年级当班主任。
　　第二，出于各种考虑（略），并不把佐仓转到夜蛾校长带的同年级，而继续由他进行指导。
　　第三，为了加深佐仓对基础知识的学习和巩固，教科书相关授课一切交由佐仓代他执教。

　　佐仓收到这份开学大礼包的心情如下。
　　第一条，一半轻松一半担忧，忧虑是否会影响她和祈的交流。
　　第二条，原来她有同期，原来她真的是五条悟作为“教师”的试验品。
　　第三条，竟有如此深思远虑深明大义的偷懒。

　　佐仓拍掉手上的粉笔末，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开门弟子。”
　　这个回答显然没能让学弟满意，他眯起眼，说出他观察到的证据。

　　“最近才知道佐仓前辈姓‘佐仓’，不是名字叫‘樱’。五条老师对谁都直呼其名，唯独对佐仓前辈不同，肯定有什么猫腻。”
　　“你应该去跟五条悟抗议他过分自来熟。”
　　“嗯嗯，果然有问题。咒术界大名鼎鼎的五条家六眼，佐仓前辈却不把他当人看一样称呼全名。”

　　佐仓放弃了纠正学弟自我论证的脑回路。这家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等五条悟开始带实践课，他就会比她更过分地称呼五条悟了。

　　“话说回来，佐仓前辈全名是什么？”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有什么关系？”学弟做了个鬼脸，忽然一敲脑袋：“莫非……”

　　“停。”
　　佐仓不想听这个莫非。
　　偶尔，当然是非常偶尔的偶尔，佐仓不得不感叹常态心理年龄小学生的五条悟，其实很会动脑。她非常不想承认，当初五条悟让她改名是有道理的。

　　如今祈的存在不再是绝对不能泄露的秘密，五条悟威胁过的走漏消息就把所有知情者灭口自然也不再当真，但祈没有直接涉足咒术界的想法，整个咒术界熟悉祈的，除了五条悟和佐仓、伏黑，只有想研究天与咒缚而定期对祈进行检查的家入硝子。
　　和祈同名，尽管是不具有任何实际力量的名字，却也一直支持着佐仓。一想到“祈”，她就有继续前进的动力，她决不能做出给这个名字抹黑的事。
　　然而正因为和祈同名，五条悟只会叫她“佐仓”，如果有更多人像学弟一样好奇，甚至追根究底，反而给祈带去麻烦，佐仓宁愿改名。

　　没关系，祈小姐是灯塔，她叫いのり还是さくら，祈小姐都一样照耀和指引她。
　　佐仓捏了捏眉心——说到底这××不还是怪五条悟对谁都没有距离感地直呼其名吗！

　　“叫我樱（さくら）。”
　　学弟对さくらさくら报以一半崇敬和一半同情，然后顺理成章地抱怨。
　　“佐仓前辈和樱前辈听起来一模一样，这样好无聊。”
　　“是不是作业太少，让你这么悠闲对别人的名字挑三拣四？”
　　“作业？那是什么东西？”
　　佐仓放下教科书和教案，学弟欢快地在她拔刀之前从窗户跳出了教室。

　　*

　　祈用了整整一年，终于考到了驾照。距离五条悟能放心让她开车出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之她要先买辆车庆祝一番。

　　“甲壳虫！甲壳虫世界第一！”
　　佐仓对三个人的茶会是拒绝的，但祈说想听参考意见，她立刻选择性删除某些记忆，还事先查好资料做好了笔记。

　　“可爱，太小了。”
　　“不加装后排保持2座，空间还是足够的。”
　　“悟坐，会挤？”
　　“……大概，呵呵。”
　　佐仓扔进回收站的记忆还原到了C盘。

　　摊在座椅上的五条悟摆了摆手，祈之前也查过甲壳虫的资料，看得出来她喜欢。他和祈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半年不一定能有一次，实在需要让（从高专毕业开始辅助监督/社畜生涯的）伊地知跑一趟就好了。

　　祈想了想，还是否决了甲壳虫。
　　“四驱越野。”
　　“关照一下公共交通系统吧。都内还好说，你开长途出远门我不同意。”
　　“小祈，毕业以后。”

　　没个三年驾龄，别说五条悟不放心，祈自己也不敢自驾游。等佐仓毕业她们组队，佐仓给她当向导，她辅助佐仓祓除咒灵，完美。
　　五条悟帮祈打电话预约了去店里看车试驾的时间，分别预约了甲壳虫、奔驰和吉普的两款越野。

　　“先买甲壳虫在都内——不行这个范围太大了，约等于全国——先在五条家和高专方圆3公里内练习吧，丢了好找。”
　　自驾游的地图从全国缩小到东京都，又进一步缩小到五条家和高专附近。明明第一步拿到驾照，第二步买车，却要到第一百步才能出去玩，祈闷闷不乐地咬扁了荔枝苏打的吸管。

　　“我出远门，走丢了，悟，真的找不到？”
　　“怎么可能。”五条悟往自己的咖啡里再添一颗方糖，“我没找，所以才没找到。四年级开学写进路调查的时候，我决定满三年、我都在高专任教了你还不回来，就把你抓回来，你想不想被我看见统统都去见鬼。”

　　听了一半才意识到话题已经转向祈离家在外的两年，佐仓闭嘴，把“高专有必要搞进路调查？”的吐槽咽回肚子里。

　　“……因为事故才提前回到我身边，我其实生气来着。”
　　五条悟不像是闹别扭，好像真的在生气。他又往咖啡里扔了一颗方糖，没打算再喝。
　　祈知道他最近很忙很累，借机叫他和佐仓喝下午茶也有摸鱼划水的意图。五条悟掩饰情绪的技巧比过去精进不少，祈之前都没察觉他不对劲。

　　“悟？发生什么事？”
　　“……抱歉。”最终还是没控制好情绪漏了陷，五条悟摘下墨镜，把头埋进祈的肩窝，“连续有报告观测到杰的残秽，却什么都没查到。眼睛也疼。”
　　忽略她能力范围外的夏油杰，祈用手贴住五条悟颈后的皮肤，希望自己的体质尽量缓解六眼增强的副作用。

　　“回家？”
　　“7点前有新的报告，我得回高专。”
　　“我陪你。”
　　“嗯。”

　　佐仓发誓，再参加茶会她是狗。

　　*

　　二年级冬天的年末，祈邀请佐仓去五条家跨年。

　　每年年终，又是发奖金又是放假，咒灵的生成和事件相应减少，高专的寒假比起暑假，也稍微名副其实一点。
　　佐仓抵达五条家时，五条悟和祈正一起打游戏。她熟门熟路把来的路上买的草莓洗净去蒂，拿给在游戏中激战正酣的两个成年人，五条悟往祈嘴里塞一个自己吃一个，让佐仓不用客气，随便参观五条家庭院。
　　她又不是第一次来五条家，大冬天让她去参观庭院，谢谢你五条老师，这1000瓦的灯泡她佐仓今天当定了。

　　“伏黑不来吗？祈小姐你不是说也邀请了他？”
　　“惠说不能扔下他姐，所以不来打扰了。”
　　五条悟抢答，在“不来打扰”上加了重音。

　　“我记得伏黑的姐姐是普通人？没比伏黑大多少吧。两个小学生相依为命，太励志了。”
　　“你京都人俯身吗。”
　　五条悟把手机扔了过来。祈帮忙解释。
　　“让津美纪，一起来，还没回复。”

　　于是佐仓一边看五条悟和祈打游戏，一边分心等着五条悟的手机收件。屏幕亮起来的时候，佐仓同时注意到：伏黑回复将和姐姐一起前来打扰；五条悟的待机画面是新垣结衣抱了只猫。
　　好像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五个人，吃涮锅吧。”
　　人数多起来，值得花时间准备涮锅的各种菜品。祈写了张清单，包括跨年荞麦面在内，列出不少需要补充的食材。

　　“我去买。”
　　佐仓自觉地接过清单。
　　“悟去吧。”
　　东西多，祈担心佐仓不好拿。

　　如果一开始就把任务派给五条悟，他也没二话，但佐仓自告奋勇要去，结果却可以不用跑腿，五条悟就不能放过她。虽然他一个人完全拿得下，而且会比带上佐仓更方便更有效率地完成，但他一定要拖上佐仓垫背。
　　相看生厌的师生二人直到采购完毕结账，还在争论这个袋子里多放了一颗洋葱、那个袋子里装着瓶装调味品比较重。负责收银的女孩儿在五条悟的指挥下，满头大汗地把两只购物袋的重量装得相差不超过50克，然后保持微笑目送互相嫌弃保持1米以上距离的两位顾客离开。

　　伏黑姐弟来的时候，带了邻居老婆婆送的鸡蛋。五个人都会做饭，分工合作很快就准备好了锅底和下锅的食材。伏黑津美纪一开始有些拘谨，见伏黑不客气地吐槽五条悟，祈和佐仓温和可亲，而且并不把她当客人一般见外，很快放松融入其中。

　　难得人多，晚饭后佐仓提议打麻将。有六眼在，五条悟不想作弊也不行，四人投票一致让他出局，一个人去看红白歌会。好玩的事情唯独把他排除在外，五条悟可怜兮兮地趴在祈肩上，欺负祈算牌慢、而他能看见所有的牌，故意添乱给祈出昏招。

　　跨过零点，祈把输剩下的三枚百元硬币一人发一枚，权当压岁钱。赢了祈一万还刮走最后一百的佐仓过意不去，还想磨蹭一会儿，却被五条悟催促着，把她和两名小学生一起赶去睡觉。

　　“小孩子熬夜会长不高，加油啊惠。”
　　目前身高最矮的伏黑惠给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帮他把姐姐及佐仓带走。

　　终于安静下来，五条悟抱着祈，亲了亲她的额头。其实是他想招待伏黑姐弟（附送佐仓），祈毕竟是可以连续一个星期，每天坐在同一个地方画同一片花丛不出门的家伙。
　　“会不会热闹过头了？”
　　“偶尔热闹，很开心，想喝啤酒。”
　　“我吃冰淇淋陪你。”

　　打开冰箱既没有啤酒也没有冰淇淋。
　　“我去买。”
　　“一起去。”

　　新年的凌晨还在营业的店铺少之又少，兜了一圈还是下午买菜的商店，还是同一个收银的女孩儿。她对这个又高又帅又烦人的白毛、咳、白发顾客记忆犹新，对他下午来时和现在身边不是同一位女性更加一目了然。
　　女孩儿犹犹豫豫地偷看祈好几眼，却因为五条悟和祈站得太近不敢开口。结完账五条悟一手拎起购物袋一手牵起祈就要走，女孩儿一咬牙，叫住祈。

　　“那个，能、能和您说句话吗？”
　　店铺里此时并没有其他客人，祈奇怪地停下，接到女孩儿拼命向她传递的眼色，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五条悟。
　　“悟，去外面？”

　　“为什么我得听一个莫名其妙的店员指挥？”
　　祈轻推他，五条悟还是站到了店门外。冬天的夜晚，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消散之前描摹出无下限咒术的分界。另有十分轻盈的物体被无下限咒术拒绝，五条悟抬头看，下雪了。
　　大约一分钟，祈走出来，看见雪重新拿了把伞去结账，顺便从购物袋中拿走了一个香草冰淇淋。五条悟看见她把冰淇淋送给了收银的女孩儿。

　　“什么事？”
　　“是好孩子。悟，和小祈来过。”
　　五条悟明白了，收银的女孩儿以为他脚踏两只船。
　　“什么眼神，我离佐仓至少有‘非常不熟’的社交距离。”

　　有心告诉祈倒是值得称赞——
　　“可是为什么拿我的冰淇淋？拿你自己的啤酒。”
　　“悟的锅。”
　　祈眨眨眼，自己撑开伞。

　　背后的女孩儿一定还在看着，五条悟把无下限术式的范围缩减到体表，拿过伞搂住祈。祈伸手捏了一片落在他白发上的雪花。

　　“悟，想养狗。”
　　五条悟认真地思考，发问。
　　“你溜它，还是它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