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彩蝶悠夢

2、【chapter--1】

　　江南的阴雨菲菲，似乎不曾停过。十年前的那场屠杀亦在这雨中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留在健忘的人们心中的，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变故，一场理所当然的屠杀。反之，现下人们讨论的已换作成了一个女子。江南苏府少爷的药师——“苏夏”。一个据说没有十年前记忆的女子，终日以面纱示人，且是个哑女。然，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女子，医术却是令人瞠目的高明。可惜的是，这个女子却从不踏出苏府半步。哪怕是闻名上门求医的人也是从不待见。她医治的，只是是苏少那昏迷多年的未婚妻。

　　———『耔夏』———

　　我叫“苏夏”，却不是“苏夏”。也不是哑女。我只是当年红尘庄的遗孤——红尘庄小小姐“耔夏”。

　　十七年前，我出生在红尘庄中。那时，红尘庄仍是江湖上闻名的药庄。人们皆称：“毒有唐门，药有红尘。”

　　爹爹是红尘庄的少庄主，夏潇。是个温淳如玉的男子。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爹爹说，那是娘要求的。可是我从未见过娘，因为娘早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但每当我对此感到难过时，爹爹总是笑着说：“你娘没有死，她一直在我们身边。”

　　是么？是吧，爹爹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了吧。

　　在红尘庄的生活的日子还历历在目：爹爹的笑，祖父严肃的脸上偶露的和蔼，小姨充斥着淡淡体香的暖暖的怀抱。一切，是那么美好。

　　然，这样的美好在我七岁那年。爹爹研制出那名叫『红尘如烟』的药后，戛然而止。

　　不知是谁将『红尘如烟』的消息了流露出去的。当年的江湖便开始流传一种说法：红尘如烟能让人凭空增加一甲子的内力，且起死回生。

　　一时间，上门求药的人络绎不绝。可谁都未料到，昔日对赠药毫不吝啬的爹爹。头一次的，拒绝了所有访客。更在以红尘庄为界，十公里的范围内设下了毒雾。這一连串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是爹爹为独占圣药而做的。实则，红尘庄的人都知道：那所谓的圣药岂是单单指
　　“药”………

　　然而，爹爹同样没想到。人的贪欲是那般可怖，可以促使当初被红尘庄所救之人挑起长剑挥向红尘庄。

　　那日，是我记忆中的梦魇。眼睁睁看着昨日还一同嬉戏的家人被问不出『红尘如烟』下落的江湖人恼羞成怒的残杀，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小姨已经冰冷的怀抱中瑟缩。
　　小姨死了，那个喜欢抱着我对我微笑的小姨为了保护我，用背对人。而被几名华山弟子，活活刺死。整个过程，小姨没有呻吟一声。只因为她要隐藏在她怀中的我。明明是那么爱哭的小姨，在那一刻，却仍是低着头对我微笑。在被血污沾染的我的眼中，却是那样的绝美，美的令我忘记了哭泣………

　　“耔耔……要活着……”

　　小姨是这么在我耳边轻声呢喃。唤着我熟悉的称呼。含着泪，在我耳边垂下了头。

　　我没哭，血腥的场面早已让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死死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绝不………

　　□□撕裂地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而我的心，也越来越凉。因为我知道，红尘庄已不复存在………

　　听着一声声因未找到『红尘如烟』而发出的咒骂，唇边不由泛起冷笑：果然还是想得到『红尘如烟』……呵！妄想！

　　秋日黄昏的风滲人不已，直到听见那帮歹人的喧闹声逐渐远去。时咬的唇在那一刻才松开。口中却早已是满满的鲜血。

　　倏的，小姨的身子被人挪开，夕阳的余晕撒在我脸上。惊愕的抬头，手中的利刃又握紧一分。然，对上一张略带青涩的男子笑颜时。心，又慢慢回复平静：直觉告诉我，这拥有酷似爹爹的笑颜的男子，无害。

　　“走吧。”伸出手，他是这么对我说道，“很冷是吧。”

　　我想是的，当时一定很冷。所以我才会那么轻易的握住他的手。

　　“我是耔夏，红尘庄的小小姐。”开口告诉他我的身份，让他明白他要救的是多大的一个麻烦。可，虽是这样想，我握住他的手却又紧了一分。

　　似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只是牢牢的抓住我的手，将我横抱起来。笑道：

　　“不，你不是。”

　　时间似乎静止了几秒。微风吹拂着他的衣衫，鼻尖于是萦绕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然后在我的疑惑中，他再次开口：

　　“你是苏夏，从今天起。你便是我苏府的药师——苏夏。”

　　背对着夕阳的他，在那一刻宛若天神。

　　苏夏么？好吧，如你所愿。我便是苏夏。那年我七岁，而苏府少爷——苏晟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