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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食铺 ...


  •   白飞羽自那一日跟着客栈老板娘逛了圈集市,又没见那姑娘有其他动作了。
      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那个小姑娘好不容易去了趟集市,居然只带回一袋蘑菇,却没有买任何营养液和补剂。

      这让他小白副帮主十分纳闷,她难道喝西北风就能填饱肚子的吗?

      等等!
      ——莫不是那古书上说的妖女?还是外星舰队派来的奸细?

      正值午后,他挠着头踏进月升帮的大门,没留意和一个人撞得满怀。

      “二哥!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呀?”
      一阵浓烈的玫瑰香气,能把如今一滴价值百根金条的玫瑰香精洒满全身的,必定是他那全身心都用来爱美的义妹蔡蓁蓁。

      “蓁蓁,你平时都吃些什么呀?”白飞羽还在想姜秋来的事,没头没脑地丢出来一句。
      “二哥,你是不是饿傻了?”蔡蓁蓁眨巴着涂了双层睫毛膏的大眼睛,“咱家月升帮已经穷成这样了吗?最近愈发冷了……我这个月还想买一件带狸毛领子的大衣……”

      “买买买,让老洪带你去,大哥不给你钱,二哥给!”白飞羽向蔡蓁蓁身后的洪苍山招招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金条。

      “还是白二哥最疼我!”蔡蓁蓁甜蜜一笑,“我大哥就这点不好,太抠门啦!”
      白飞羽拍拍她肩头,“大哥心里最是疼你。”

      “对了二哥,你能不能和大哥说一声,别老让这洪大哥跟着我啦!”蔡蓁蓁搂着白飞羽的胳膊撒娇,“说好听点是保镖,实际上和监视有什么区别嘛!”

      洪苍山一脸无奈地赔笑脸,别看他名字这么老气,面庞也有点沧桑,实际不过刚到三十的青年,为人木讷老实,没什么特长,一身肌肉和力气罢了。
      秦樾生也是看在这一点上,给他安排了这个任务,让他务必保护好没心没肺的大小姐蔡蓁蓁的人身安全。

      “大哥真的是为你好,”白飞羽苦笑,“小时候让你习武你也不愿意,只能给你安排个保镖呀,老洪是副城主哎,你还不满意?”

      “如今世道哪有那么乱!大哥就是在危言耸听!”蔡蓁蓁不高兴地咕哝,“我听说荒原西那边,还有个年轻女孩自己开客栈和小吃摊呢,她不也是独身一人……”
      “要我说,那客栈老板娘八成是个妖怪……等等,你说她摆了小吃摊?”白飞羽一惊,他就回来一天,那姑娘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蔡蓁蓁一偏头,洪苍山马上从怀中摸出几张白纸。
      上面用黑色水笔画了草图,下方还有几行字,竟是简陋的宣传单。

      白飞羽抽了一张,正要看时,身后猛地却伸出两根修长手指,飞快地将那纸夹了过去。

      “大哥!”“帮主!”蔡蓁蓁和洪苍山向白飞羽身后那人问好。
      白飞羽回过头,只看见秦樾生背着一只手看宣传单,唇角还勾着一缕意味不明的微笑。

      “大哥,这是……”
      “从哪儿得的?”秦樾生抬起头,将宣传单还给白飞羽,眼神锐利一瞥,却是在问蔡蓁蓁。

      “荒原西集市,”洪苍山抢答,“上午小姐说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花儿草儿,买来献给帮主大人。”
      蔡蓁蓁也跟着点头。

      白飞羽这才将宣传单展开来看。
      只见长方形的白纸上,画着一块长方体样的事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图画下面写的是:
      【五星级小食铺】明日试营业!
      本铺推出特色美食——黄金油炸馒头片!
      欢迎各位前来品尝,每日前十名免费!
      地址:荒原西集市向东四百米,垃圾山对面,【五星级客栈】一楼店面。

      白飞羽“噗嗤”一声笑起来。
      “这个做生意的小姑娘真好笑,竟然把店铺地址安在垃圾山对面!”

      “……那不是垃圾山,”秦樾生抿唇,眸光没那么高冷了,“以前也是一块风水宝地,叫作龙盘山。”
      “好吧……”白飞羽摸摸下巴,“不过,这黄金炸馒头片又是什么?别说那些以营养液为生的贫民了,咱们这样可以吃上正经食物的地界儿,也没见过这样的小食吧?”

      *

      第二日,清晨。
      龙盘山对面,【五星级】客栈门口。

      姜秋来顶着寒风,在客栈门口架起油锅,又按她记忆中早餐摊位的模样摆好一溜桌椅。
      做早点可真不容易,寒风直往她脖颈处灌,还必须早早起床,不能贪恋温暖的被窝。

      为了开好这个小食摊,姜秋来琢磨了很久,才打算退出黄金油炸馒头片,作为主打早点。

      一是因为,客栈冷库里的馒头很多,单凭她一人,很难在变质之前消耗完毕。
      二是因为,天寒地冻,守着个油锅,到也足够取暖。
      三是因为,炸馒头片出货速度快,翻车机率也小,只要控制好油温,注意别把手指头伸进油锅,基本出不了什么大事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这馒头,可是碳水界鼎鼎有名的王者,饥饿的天敌。

      蒸好的雪白馒头切成片,在宽油锅里炸上几个来回,方圆十米便会飘起满满的罪恶油脂香气。
      若是还嫌不够的,她还准备了小葱鸡蛋液,秘制烧烤酱,豪华变身中式汉堡。

      外壳酥脆,内心绵软,回味甘甜,姜秋来相信,这些没有过口福的末世人,哪能拒绝这美妙的诱惑。
      前一日发出的传单奏了效,天刚蒙蒙亮,便有些末世人走过来,眼巴巴地盯着姜秋来架油锅的动作。

      姜秋来见状,自信满满地一笑,脑海中已经开始上演小剧场。
      待第一锅馒头片出锅,必定会被疯抢一空。

      然而,两个小时之后,姜秋来却狠狠地感受到社会的毒打。

      太阳升起,隔着灰色的迷雾,照在姜秋来的眼皮子上。
      第一锅出炉的馒头片做得很成功,卖相甚佳,搁在油锅旁的盘子里。

      只是摸起来外壳已经凉了,不再酥脆,变得坚硬。
      ——因为始终无人来买。

      与清晨相比,围在小食摊周边的末世人变得更多了。就连对面垃圾山下的板房,也冒出了一个人头,朝客栈这边张望。
      但他们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馒头片,一动不动,仿佛在欣赏什么神奇的表演。

      间或有人看看姜秋来和她身后的五星级客栈。
      可是没有一个末世人,敢做第一个吃馒头片的人。

      姜秋来委屈巴巴,为了证明油炸馒头片安全无毒可食用,她已经当众表演,吃了好几片下去。
      这会儿饱得直打嗝,还得像带货主播那样介绍产品。

      ……
      “现炸馒头片,又香又脆,真的好~好~吃~!”
      “有面有蛋,营养丰富,欢迎品尝,前十位免费!”
      ……

      “这个馒头片很好吃的,没有毒,很营养!”始终无人上前,姜秋来开始有些词穷。
      就在这时,人潮汹涌处传来一句年轻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润有磁性。
      “多少钱啊?”

      姜秋来猛一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报价格,这可是最关键的环节啊!
      小时候在城隍庙买奶茶的回忆涌入脑海,犹如神助一般,她飞快转身回到客栈。

      在前厅的吧台下面,找到了一个不知道谁留下来的录音喇叭。
      推开开关,还有电。

      秦樾生混在人群里,看见姜秋来喜滋滋地抱着个大喇叭跑出来。
      对着按钮操作了一番,那喇叭竟开始鬼畜循环播放。

      ……
      “黄金炸馒头,三贝壳两大块!”
      “黄金炸馒头,三贝壳两大块!”
      “黄金炸馒头,三贝壳两大块!”
      ……

      几个好奇小朋友终于禁不住诱惑,拖着百般不情愿的家长走上前。
      姜秋来满脸希冀:“小朋友要尝尝吗?免费的!来几个?”

      “这真的能吃吗?”一个年轻母亲忧心忡忡地问,“我们从小就喝营养液,孩子也是,这样的食物只有五大帮派那样的显赫贵族才吃得上……”
      “是啊,这也太香了,从没见过呀!”另一个年轻妈妈也皱着眉头,紧紧按住自家儿子伸向馒头片的小手。

      “您看,我都吃了好几片,什么事都没有!”姜秋来抹一抹嘴角的油渍,“尝一尝吧!”
      可是那几个年轻妈妈只是抱紧了孩子,往人群里走。

      姜秋来叹了口气,没想到出师这般不利,可见种田文里总上演女主角靠厨艺一鸣惊人的桥段,不是本本奏效。
      馒头片变不出更多花样了,人潮渐渐散去。

      正在此时,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拖着鼻涕,走到摊前。
      “姐姐,”她眨巴着大眼睛,神情倔强,“我真的好饿,可以让我吃一片吗?”

      姜秋来连连点头,拿起一片馒头,用纸包了,塞进小女孩手中。
      这小女孩看起来有些面熟,姜秋来一回想,正是前两日在集市上见到的,那个被家人用一根金条的价格卖掉的大闺女。

      小女孩用手背擤了擤鼻涕,接过馒头片就啃了一大口,霎时间,眼泪就簌簌掉了下来。
      众人见有勇士买姜秋来的小吃,也驻足回首观看。

      只见那小女孩一边大口地嚼着馒头片,一边嚎啕大哭,豆大的眼泪落下来。
      “呜呜呜呜,太好吃了——!!!”

      “慢慢吃,别噎着!”姜秋来哭笑不得,拿两张纸巾塞进小女孩手里,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身边的桌子上。

      围观的末世人见小女孩直到吃完也没有任何异状,人群中出现了讨论声,更有胆子大的,挤到炸好的馒头片跟前挑挑拣拣。
      不一会儿,免费品尝的十个名额就抢光了。

      行情兀然变好,姜秋来喜不自胜,她赶紧把之前准备好的小牌子树在油锅前,撸起袖子片好馒头,准备开炸第二锅。
      嘴上还不忘叮嘱:“三贝壳两大块,请各位客人这边排队!”

      十米开外的秦樾生踟躇了。

      他倒是很想尝一尝这位客栈老板娘的手艺。
      其实月升帮有自己的大厨,末世人吃不到的珍馐对他来说便是家常便饭。

      只是这样有趣的玩意儿,未曾见过的叫卖方式,对他来说像看戏一样好玩。

      秦樾生向前迈了一步,忽想起这一日,他没有易容。

      这客栈老板娘,会认出他是那天在客栈中缴械投降的男子么?
      他不敢下定论,干脆略一拂衣袖,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小食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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