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O穿现之后》持之以欢

32、傻 猫

　　“多大了？”林嘉怡一边挪动手中的探头，找寻着合适的方位，一边问道。

　　床上的少年小声说：“19。”

　　还是个孩子啊，大医生忍不住狠狠白了陆昭一眼，解释道：“……我是说肚子的月份，不是问年纪。”

　　被嫌弃的陆昭讪讪的抢答：“快三个月了。”

　　很快的，显示屏中的画面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即使没有任何医学经验的三个大男人，也都一眼看出了结果，通通进入了凝固状态。

　　林嘉怡一边用鼠标圈选着合适的位置，一边专业解释：“宫腔内可见两个妊娠囊回声，两个卵黄囊及胚胎回声。”

　　林启昌这才微微回神的低喃：“我去……真有，还是俩？”说完，迅速转身拍了陆昭一下：“昭哥，你厉害啊！”

　　这一拍，将陆昭从全身僵硬的状态中解救了出来，无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方才懵里懵懂的回应：

　　“啊？……哦。谢谢啊。大家都厉害。都厉害。”

　　还大家都厉害？当酒桌上应酬呢？都厉害个鬼！

　　林启昌简直想掏出手机拍下他此时的样子，恍惚的完全没了平日精明的架势，简直是前所未见、无与伦比的蠢，只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忍不住的，又回头看向了那个叫做江珩的小侍应生，那个头一次见面就能把昭哥勾搭着破戒的天仙。

　　没想到，还真是个天外飞仙，一个大男人的，居然能怀有身孕？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缘由，简直就是个人间奇迹。

　　然后就听自己的女友接着说道：“孕11周加2天，上面这个稍大些，从顶到臀长51mm，下面小宝48mm，嗯，要加点油啊。”

　　说完，林嘉怡伸出手将少年的裤腰向下拉了拉，露出下腹部，想要扫视的更全面些。

　　陆昭见状很有几分不舒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又扯回去一丢丢，生怕人走了光，嘴里还带着埋怨：“你也小心点，毛手毛脚的。”

　　林嘉怡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活久见，作为一个女性的妇产科医生，她万万没想到还有被病人家属嫌弃要求避嫌的一天，突然的，就对妇产科男医生的处境及压力有了感同身受。

　　好气又好笑的说：“患者在医生面前是没有性别的，再说了，万一等会要我做手术怎么办？我还能蒙着眼睛做不成？或者，你换个能保密的男医生？

　　怼完人，也懒得再看陆昭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调试着机器，打开了公放的扩音设备，一边说道：

　　“胎心很正常，大宝每分钟158次，小宝每分钟160次，给你们听听看。”

　　“嘀嘀…哒哒……嘀嘀…哒哒……咚咚”

　　像是马蹄声，又像是钟表的滴答声，再加上一个缓慢许多的有力心跳声，二快一慢的，三把杂糅在一起。

　　陆昭实在有些词穷，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这是大自然最奇妙的赐予，一瞬间，只觉得世上最美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屏幕上，转到了其中一个胎儿的正脸角度，五官已十分清晰，脸蛋旁边的小手臂已完全成型，正缓慢的向着头顶的方向移动，仿佛是要给谁敬个礼。

　　林启昌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般，稀罕的直叫唤：“唉，这是手吧，动了，居然动了哦。”

　　“快三个月了，当然有胎动了，椎尾已经基本退化，四肢都成型了。”

　　解释完，林大医生由衷的觉得，作为一个直辖市三甲医院妇产科大主任交往了多年的男友，面前这个披肩发的帅哥摄影师，很是端不上台面。

　　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工作不说，还对常识问题大惊小怪的。遂打算晚点回家的时候，给他的书架摆上一排的医学论著，让他长长见识，并做定期抽查，为二人的将来做好充分的准备。

　　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知的林启昌，正用担忧的眼神看向发小。

　　刚开始接电话时，只以为是处理个麻烦，没什么太可惜的。

　　可现在，听着心跳，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胎儿，连他这样毫无关系的，都觉得实在下不了狠手，何况是天然血脉相连的人？

　　“昭哥，真的……要做手术么？万一陆爷爷他们知道了，你还不得被……”

　　陆昭以眼神阻止了林启昌未说完的话语，他当然也读懂了其眼中带着的关切。自己刚才受到的震撼与感动，绝对强过对方百倍千倍，可问题的关键不在他这里啊，带货人才应该是有决定权的人。

　　不由得转头看向躺在医疗床上的少年，从结果出来到现在，他一直沉默的让人心疼，一声未吭的，直愣愣的盯着屏幕看着，眼圈也渐渐泛着红，想来也是又怕又不好受的。

　　自己怎忍心让他在这样如花的年纪，就负担起如此匪夷所思，又责任重大的事情？

　　一旁的林嘉怡，仿佛完全未曾察觉现场的凝滞气氛，仍旧用鼠标指指点点的，对三人说道：

　　“哎，大宝的这个姿势，角度正好，看见没，这个小点，呵，恭喜你啊，阿昭，你们老陆家，可算有后了，男宝呢。”

　　这句话吸引了林启昌的注意，一时奇想连篇，连忙追问：

　　“那小宝呢？别是个龙凤吧？两男的生出个孩子已经够惊世骇俗了，要是再生个女娃出来，简直不科学啊。”

　　林嘉怡简直不想搭理他，但还是接着话头说了下去：“胎儿还太小，小宝今天的姿势也没摆好，不敢十分确定，但照我的经验来看，多半也是个男孩。”

　　B超结果既然已十分清楚了，林大医生便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三两下打好影像图及结论单，将探头处理好放回原处，这才对着两位事主说：

　　“胎儿发育很健康，目前看来一切正常，至于后面的事情，全凭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和启昌先回避回避，你们好好商量下。”

　　说完，便扯着自己的男票出了检查室，还体贴的关好了门。

　　门外，林启昌跟自己女友嘀咕：“你怎么也不劝劝，这要真打了，昭哥这辈子还不晓得有没有做父亲的命。”

　　林嘉怡嘴一撇：“笨蛋，你以为我大宝小宝白叫的，胎心音白放的？这孩子月份这么小，在肚子里不痛不痒的，你们男人能有什么感觉？

　　看得见听得着了，这才有了实感。有时候啊，越劝越容易钻牛角尖，更何况，就算做了决定，我也还有后手呢。”

　　“啥后手？”

　　“谁知道床上那个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明明是个男的，却又能怀了身孕，到时候上了手术台，我就借口没把握，怕出人命，糊弄过去呗，要不然还能怎样？在陆氏的疗养院里帮陆家断了根？洛奶奶以后知道了，还有我的活路？”

　　林启昌大喜，凑上去就啵了一口：“还是老婆厉害，看他们能折腾出个花来，一样的跑不了请红蛋的结果。哎呀，没想到我们兄弟几个的，头一个大侄子竟然出自这位的肚子里。”

　　“错，两个！”

　　门内，江珩仍然呆呆的望着手里的B超单，那位女医生本着不要钱的精神，打了十来张各种角度的特写，如今齐齐的放在了他手上，不像是纸，倒像是十来把剪刀一般，在换着方向的狠狠戳着他的心。

　　图像也好，胎心音也罢，其他人再如何的有感触，又哪里会比他这个亲身怀着的人来得有体会？

　　一直刻意回避的情感此时通通的涌上了心头，涌出了眼眶，淹没了左右为难的顾虑，泡软了打定主意时的坚定。

　　这个是大宝，四肢仰躺的，一下就出卖了自己的性别。嗯，这个是小宝，举手的姿势真的像在敬礼呢。

　　就这样看着，看着，看到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便渐渐的模糊掉了。

　　陆昭的心里，像是有人拿钝刀子不停的搓磨着，又是怜惜江珩，又是心疼那两个无缘的孩子。

　　可看着少年不停落下的泪水，终于还是怜惜占了上风，强忍着刺痛的感觉，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别害怕，嘉怡姐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产科名医，小手术而已，半个小时就能做好，休息两天也就没事儿了，更不会耽误比赛。”

　　江珩抬头看了他一眼，感应到对方真诚的关切，从检查开始就一直堵在胸口的话，终于吐了出来：

　　“我是个孤儿，出生3天就被丢在了医院门口。在福利院长到4岁，才被养父母带回了家里。以前，一琢磨我的亲身父母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些抱怨，可现在想起来，无论如何，他们只是丢弃了我，却给了我最宝贵的生命。

　　而我呢，我居然……我居然连命都不愿给。

　　这个月里，我怕极了，想尽办法的折腾，可巨量的舞蹈训练也好，故意摔的两跤也好，对它都毫无影响，它是那么拼命的想要活着……不，是他们。”

　　江珩努力压制住快要崩溃的情绪，深吸口气，带了一脸的希冀望向陆昭：

　　“陆总，要是……要是我愿意生下来，您会要他们么？好好养大，可以吃饱穿暖，受最好的教育？”

　　接着，生怕不能打动对方似的接连保证道：“我也会尽力工作挣钱，承担一部分责任，而且我……我是不会赖上您的，请您相信……我”

　　话没说完，陆昭就紧紧抱住了他的头，揉在了怀里，大手在黑发间穿梭、用力的抚摸着，发泄着自己骤然狂喜的心情。

　　若不是看他如今这特殊的情况，那真是恨不能把人整个的抱起来，狠狠抛举两下了。

　　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松了些，双手向下，顺势捧了那张小脸，用拇指擦去未尽的泪痕，弯下腰，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平视着：

　　“叫我陆昭。”

　　江珩刚被按在那宽阔的怀里，憋的差点透不过气来，此时瞪着大大的眼睛，仍然有些懵逼的状态，这是同意了么？怎么也没个准话？

　　“陆……陆昭，你同意了么？”

　　触目所及的，是那个令他记忆深刻的酒窝，酒窝的主人正笑着对他骂到：

　　“傻猫，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