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长女》铃铃七

28、第28章 夜游春风楼

　　春风楼一般都是傍晚开门，一开门就是一个通宵，一直到深夜方才歇去，有了计划，谢品如直接带着白邑去了春风楼。
　　宣城的晚上，最热闹的地方就属于春风楼附近了，这是宣城一条有名的花街十里香街，街上的花楼门口都点着一对大红色的灯笼彻夜不灭，楼上的栏杆上挂着红绸，穿着清凉的姑娘站在楼上或者站在门口对着往来的客人招手。
　　别的街上店铺这会儿早就关门歇业，与十里香街来说，这仅仅是夜生活的刚刚开始。
　　寻欢作乐的客人，寻找客人的姑娘，大声吆喝的老鸨，喝醉酒的醉客，成为这条街上的特色。
　　做生意的人，没有几个能和青楼撇开关系，因为谢品如是个女子，和她谈生意的人，从来没人把她往青楼这个地方带。
　　今日过来，谢品如还是第一次。
　　一进入十里香街，整条街上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耳边还有女子和嫖客的调笑声，更别说她和白邑走在这条街上，时不时的有人伸手过来，想把她拉进去。
　　谢品如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白邑倒是怡然自得，有姑娘过来拉他，白邑笑呵呵的和姑娘调笑，顺理成章地从姑娘的手中跑掉了。
　　谢品如落后白邑一步，瞧着白邑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感觉意料之中。
　　“你倒是很会和姑娘聊天。”
　　白邑搭在谢品如的肩膀上道：“这叫天赋，谁叫本公子长得好看呢。”
　　瞧着肩膀上那只忽然出现的手，谢品如不着痕迹的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无视了。
　　这家伙年纪比她实际年纪还要小，她就当是晚辈不懂事好了。
　　“难怪这么有经验。”谢品如拿掉白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她已经看见了春风楼的牌匾了。
　　两人都是男子打扮，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春风楼的老鸨阅人无数，一看见谢品如和白邑就知道是两个肥羊。
　　老鸨顶着一张笑脸跑到白邑和谢品如面前：“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奴家给你们介绍姑娘。”
　　“之前我有个兄弟，说春风楼里的翩翩姑娘伺候人很有一套，今日特地带着我兄弟过来见识见识。”
　　老鸨瞬间犹豫，她看着两人道：“公子，这翩翩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是两个，这……”
　　白邑拿出一袋银子，扔到老鸨的怀中：“这些三个人都够了吧。”
　　老鸨捏着荷包的分量，脸上瞬间笑出了褶子，她一口答应道：“够了，绝对是够了。月牙，带着两位客人去翩翩姑娘的房中。”
　　立即有一个梳着双髻，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跑着到两人面前，给两人带路。
　　谢品如和白邑上楼，到了翩翩的房中。
　　他们上来之前，已经有人叮嘱过翩翩，今晚她要招待两个客人，翩翩在春风楼有点年头了，青春不在，比不上楼里面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
　　好在经验颇多，能留得下一些老客，其中一名老客就属于水源了，十年前翩翩和水源认识，十年来，水源没事就会往翩翩这边跑。
　　他很喜欢翩翩，却从未要帮翩翩赎身的意思。
　　“两位公子请坐。”翩翩走到门口，指着屋里面的两个位置道。
　　谢品如和白邑坐下，翩翩一步三摇的走到两人面前替他们倒茶。
　　“你坐下吧。”谢品如道。
　　翩翩微愣，疑惑的坐在他们旁边的椅子上。
　　谢品如掏出一张飞钱放在桌上：“这里是一千两的飞钱，我想用它从你的手上买个消息。”
　　看着桌上一千两面额的飞钱，翩翩的双眼放光。
　　她在这里努力三年，都不一定有一千年的银票。
　　“公子想问什么？”
　　“水源是你的恩客吧，他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起过茶叶上的生意。”
　　翩翩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露出几分纠结神色。
　　谢品如也不着急，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上的飞钱等着翩翩的回应。
　　白邑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今年年纪不小了吧，像你这么大的年纪，在这青楼里还能待几年？”
　　翩翩犹豫道：“水老爷很少和奴家说起生意上的事，最近水老爷心情很好，在奴家这里喝醉了酒，无意中说起他要和新余那边做一笔大生意，还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谢品如和白邑对视一眼：“详细点。”
　　翩翩为了那一千两的飞钱，咬咬牙继续道：“做的好像是茶叶上的生意，那些茶叶是从谢家弄来的。”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跟在水源身边十年，水源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赎身的意思。
　　在春风楼磨了这么多年，就算曾经有那么几分良心，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了，她算是看透了水源这个人，这辈子指望水源把她从这里带出去是不可能了，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水源的身上，总是要为自己多多打算才行。
　　“他和新余那边谁合作了？”
　　说到新余，谢品如就想到了新余那边的俞家，若真的和俞家有关系，谢品如需要好好地想想以后该怎么继续和俞家继续合作下去了。
　　“听说是俞家。”
　　说一件是说，说两件也是说，谢品如问什么，她干脆回答什么。
　　随后谢品如问了不少问题，翩翩都给回答了。
　　问的差不多了谢品如道：“这一千两的飞钱是你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尽管和我说，好处是少不了你的。”
　　翩翩说话时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桌上的飞钱上，等谢品如说桌上的飞钱是她的以后，翩翩迫不及待地把飞钱拿在手心里。
　　一千两的飞钱，她可以为自己赎身了。
　　这两个人这么大方，翩翩道：“两位公子，奴家该怎么找到你呢？”
　　谢品如走到窗口，推开窗户看着楼下的红艳艳的灯笼：“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消息，就在窗户上挂一块红绸缎，只要我看见了，就会过来找你。”
　　“好，奴家知道了。”
　　从春风楼出来，谢品如陷入了沉思，白邑看着谢品如，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新余俞家想干什么？”
　　白邑道：“新余那个地方靠近海边，造船一行发达，光靠造船得到的财富比不过经商来的财富大。”
　　谢家经商多年，别的或许比不上，财富这方面，绝对是七大家族中最多的那一个。
　　以前不是没有人对谢家的财富动过心思，谢老太爷还在，谢家不是好招惹的，就是对谢家的财产有那么一点的想法，也只能憋着。
　　谢品如眉头一皱：“他们想朝商业上发展。”
　　俞家也有涉及到商业上的往来，仅仅限于新余地区，还要往全国各地销售船只。俞家想要经商，朝廷未必会答应，七大家族，虽然在各行各业中都是翘楚，但是朝廷明文规定，不允许七大家族的人随意经商，只能经营手中的权利。
　　谢家本就是商户，手上也不像其他七大家族那样，占据大周其中一个行业，唯一值得称道的，唯有那一手的经商才能。
　　这也是为什么谢家位于其他七大家族的末尾。
　　“对啊，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有什么？”
　　谢品如看了眼白邑，身上的气势瞬间一变：“如此，那就别怪我不折手段了。”
　　白邑看着谢品如，对她的兴趣更重几分，瞧着是个很平庸的一个人，实际上心机比谁都要深沉，对某些事的敏锐程度也很高，白邑很好奇，这是天生的，还是在后天生存的环境里慢慢生成的。
　　反正时间还多，他可以慢慢地观察。
　　“难得来一趟花街，我们去找个姑娘听听小曲吧。”
　　从进入十里香街，鼻子里的脂粉气就没有消散过，听小曲这事谢品如一点都不感兴趣：“不用了，我不想听。”
　　白邑要是管谢品如想什么，那就不是白邑了，谢品如的拒绝白邑直接无视了，他拉着谢品如，找了船坊直接上去了。
　　谢品如的力气比不过白邑，她挣脱不开白邑的力道，只能乖乖的被白邑拖了上去。
　　十里香街的小曲是出了名的，这些唱小曲的姑娘从小训练，十五六岁开唱，婉转动听，唱的是江南地区特有的曲调，吴侬软语叫人心旷神怡。
　　谢品如被强行拖上花船，白邑拿出一锭银子扔到了侍从的手中，看在银子的份上，侍从果断带着谢品如和白邑去了花船的二楼视野最开阔的位置，还叫来了一个十五岁的唱小曲的姑娘。
　　“我们这一趟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个地方？”谢品如无奈道。
　　“都说了，随便来玩玩而已，你怕什么。”
　　也罢,话不投机半句多，白邑这人她算是看透，自己认定的事，别人休想改变。
　　她扭头朝着湖面上看，和十里香街同名，这条湖的名字叫十里湖，湖面上有大大小小好几家的花船，花船里有唱小曲的姑娘，也有接客的姑娘，还有豪富的老爷公子包船请客。
　　耳边全是莺莺笑语，还有嫖客醉酒的调笑声，谢品如没来过这种地方，这第一次来浑身都很不适应。

　　元旦没事，多写点，下雪了，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