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长女》铃铃七

17、第17章 出发之前

　　“相公，我心如刀割啊。”徐氏哭得不能自已。
　　有时候她看着谢金蝉，最恨她最恨的那个人，其实是她自己，当年她为什么会难产，为什么没能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呢。
　　“夫人，我们没有选择。”谢泽抬手放在徐氏的肩膀上安抚。
　　他生病的时间久了，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
　　“相公，不如你纳妾吧。”徐氏哭了一半，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不能生了，谢泽还能生，只要谢泽生了儿子，三房就还有希望。
　　纳妾？
　　这是不可能的，徐氏确定以后不能生育那一天，谢泽没准备纳妾，过去这么多年，谢泽更不会纳妾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是活不了多久了，何必再去祸害别人，况且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生出的孩子，和你又不是一条心。”
　　两人年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谢泽舍不得看见徐氏受苦。
　　“那我们过继嗣子。”
　　徐氏想到水氏在她跟前说的，过继嗣子的话。
　　只要有一点可能，她都不希望她的蝉儿，嫁给赵即墨。
　　“过继嗣子，三房的财产就是那个孩子的，你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品行吗？三房的财产给了他，蝉儿怎么办？”
　　每一对父母都是自私的，见谢泽也是如此。
　　品如没了，他只想把最好的留给他的蝉儿，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
　　“爹。”谢泽养病，除非遇见大事，几乎足不出户，此时谢泽拖着病体来见谢老太爷。
　　谢老太爷心中疑惑，不解谢泽这次来找他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事？”
　　“爹，儿子想过了，蝉儿现在这样，这辈子想嫁到什么好人家注定是不可能了，儿子想不如让蝉儿嫁给赵即墨，这样……”
　　“荒唐。”
　　原本放在谢老太爷手边的茶杯朝着谢泽飞了过去，重重的砸在了谢泽的脑门上。
　　茶水洒了出来，淋了谢泽一脸，几粒茶叶狼狈的挂在谢泽的脸上。
　　被茶杯砸中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包，青花瓷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他本就虚弱，这茶杯砸到他的脸上，谢泽身形不稳的晃动两下，更显得无力可怜。
　　茶杯碎掉的声音，引得谢泽回神，他呆呆地看着谢老太爷，他没想到，他只是开头说了一句话，就被谢老太爷砸了脑袋。
　　成年后，谢老太爷从未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动手，更别说从小老实巴交的谢泽了。
　　谢韬谢诀两人经常因为办错事被谢老太爷叫过来一顿训斥，谢泽不一样，他没什么能耐，做事一向小心翼翼，就差一个不小心办错了事。
　　谢家的三个儿子中，谢泽受到的处罚是最少的。
　　今日他就在谢老太爷跟前说了一句，想把谢金蝉嫁给赵即墨的话，就被谢老太爷砸了脑袋。
　　谢泽瞬间明白，他这句话说的是错的。
　　一个茶杯砸了出去，见谢老太爷心头的那股火气还没有下去，他指着谢泽道：“你简直荒唐，以前我只知道你懦弱无能，万万没想到你不止是懦弱无能，还不知深浅。”
　　看着跪在他跟前，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被他一个茶杯，砸的十分狼狈的谢泽，谢老太爷心痛的同时，还有深深地无奈。
　　他真的是造孽，竟然生出三个一无是处的儿子。
　　“爹，儿子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三房日渐衰弱，其他两房想方设法的想要吞并三房，如今三房只能靠一个赵即墨支撑。”
　　谢泽心中也是苦闷，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馊主意，可是他有办法吗？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把金蝉嫁给赵即墨？”谢老太爷看着谢泽的眼神全都是陌生。
　　要不是看在谢泽身体虚弱的份上，谢老太爷都想去请家规，把谢泽好好地打一顿。
　　“赵即墨他有异心啊爹，品如活着的时候，赵即墨对谁都是温柔有礼，品如没了，三房无人支撑，赵即墨掌控三房，立马换了一张嘴脸。”
　　谢泽一想到，赵即墨一反常态，在他面前的那副样子，谢泽就是一阵恼火。
　　他就是一个老实人，加上没什么经商的才能，赵即墨那副嘴脸，谢泽恼火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着。
　　“赵即墨换了一张嘴脸，那就把他赶出谢家，三房的产业是你的，赵即墨不过是一个上门女婿，难不成你还要看着一个上门女婿的脸色过日子。”
　　谢泽落得今日这般余地，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软弱，加上没什么经商才能导致。
　　谢品如活着的时候，前面有谢品如顶着，谢品如一死，三房就没了支柱，自然只能任人鱼肉。
　　“父亲，大房和二房虎视眈眈，我这边把赵即墨赶出三房，那边大房和二房就能立马瓜分三房的产业。”
　　能把赵即墨赶出去，谢泽早就把人赶走了。
　　“你要是能立起来，何必依靠别人。”
　　谢泽的话，叫谢老太爷一阵心痛加无奈。
　　“父亲，儿子实在是没什么经商才能，但凡有一点本事，三房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谢泽为三房未来担忧，这段时间，他虽然躺在病榻上，心中想的念的全都是三房的未来。
　　谢老太爷的三个儿子中，就属于谢泽最有自知之明，可是……
　　最终，谢老太爷无力的闭上眼睛，他道：“既然生病了，就回去好好地躺着，只要我活着一天，三房的天就不会塌下来，至于金蝉嫁给赵即墨，这事你以后都不要再提起来。”
　　谢泽双眸灰暗，他低下了头，道：“知道了父亲。”
　　“我这一生，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坚强如谢老太爷，此时心中也有点崩塌。
　　“太爷，我们还有二小姐，只要二小姐站起来，谢家还有希望。”
　　“但愿吧。”谢老太爷靠在靠枕上，颇为无力。
　　过了几日，才去老宅看谢品如，并把赵即墨对谢泽夫妇，提议把她嫁给赵即墨的念头全部告诉了她。
　　谢品如听完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吴，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赵即墨要娶我？爹娘还答应了？”
　　知道爹娘糊涂，谢品如没想到，爹娘竟然糊涂到了这种程度，赵即墨现在不能直接吞并三房，是他名不正言不顺。
　　等赵即墨把她娶回去，那就能名正言顺的彻底吞并三房，届时对整个三房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周爷爷，我不在的时候，三房就麻烦你多多照看了。”临走之前，最让谢品如放下的只有三房，明知道周吴会替她好好照看三房一切，谢品如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二小姐尽管放心。”
　　周吴这一次来找谢品如，就是谢品如即将从江城出发，去宣城的日子，他给谢品如带来的是个十五岁的伙计。
　　当年江城发生水患，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谢家作为江城最大的商户，施粥救人也是理所应当。
　　谢家救了不少难民，还有无家可归的孤儿，这些孤儿登记造册，留在谢家商行做事，有能力的做个学徒，没能力的看自个意愿当个苦力。
　　成年后，看各自想法，若是想离开谢家商行，就给一笔遣散费用。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有孤儿在谢家学了东西后离开谢家，在外面自己开了一家铺子，或者做走街串巷的小贩。
　　谢家也没多做挽留，一个心不在谢家的人，没必要继续留下。
　　周吴选中的这个人叫谢远，在当年的那一批孤儿中对谢家最忠心的那一个。
　　他来谢家时年纪尚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因为进了谢家的门，直接给取名叫谢远。
　　几天前，周吴找到了谢远，说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他做，他要递交申请书离开谢家。
　　学徒一旦离开谢家，这一辈子都没有重新回到谢家的机会。
　　换成常人，周吴这样说肯定会犹豫两下，谢远没有，他一口答应，当天出去见了以前递交申请书，离开谢家混的风生水起的伙伴后，第二天直接递交了申请书，说要离开。
　　周吴暗中观察谢远所有举动，见他做事滴水不漏，没一点毛病，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更是坚定了用谢远的决心。
　　听了周吴的描述，谢品如对他挑选的这个伙计也十分满意，两人约定好明日在江城外的三里亭见面，到时候谢远会带着她去宣城，沿途保护她的平安。
　　几天前，谢品如和周吴说了她要去一趟宣城，就做好了去宣城的准备，她知道谢老太爷最后肯定会答应她的这个请求，今日和周吴见面，明日就是离开老宅的日子。
　　离开老宅之前，还有很多事谢品如都要处理好，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住月琴了。
　　每次周吴过来，月琴的心都跳动的很快，她总是感觉，周吴过来后，二小姐随时都会离开老宅。
　　老宅阴森，只住着她和二小姐两个人，二小姐要是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她怎么都觉得自己会被吓死。
　　谢品如把月琴叫到跟前，冷漠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好像有看破人心的力量，月琴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二小姐，你……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