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擒虎番外合集》贪欢享乐

26、第 26 章

　　萧峥怔怔的坐在温暖的泉水中，面庞不知是被水熏得还是因为内心的懊恼羞愧染上了一层蕴红，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
　　“呵呵。”耳边传入了裴武江的轻笑声，更是惹得萧峥面红耳赤，他不由的用余光偷瞄身边裴武江的位置，那里正有一根长长的木棍斜斜的插在两人之间的岸边上，上面还搭着他那件湿漉漉的外袍，赫然形成了一扇简易的屏障将两人隔开，而山洞中昏暗的光线，这样一遮倒是让两人再看不到对方的。
　　“你是怕我占你的便宜吗？这样可放心？”裴武江语气轻快的调笑。
　　“阿江就不要嘲笑我了。”萧峥无奈的笑言，心中也是暗暗鄙夷自己的小人之心“峥简直无地自容。”
　　“哈哈哈...”裴武江闻言更是笑的开怀。
　　萧峥觉得这温泉实在是太热了，将他的脸烧的快要熟了，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干咳着清了清嗓子开口转移了话题道“你我出游已有半月有余了，阿江你身居要职，军中事务岂不是耽误了？”
　　“公事上自有左右副将替我操劳，如今局势安稳并无战事，也不一定非要我坐镇军中。”想着还是别再逗他了，裴武江便忍下了笑，顺着萧峥的话说了下去，还放松的将双臂架在池边，舒服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慰。
　　萧峥不自在的动了动，觉得实在是有些心焦气躁，于是索性翻了个身趴在池边，将脸贴着池边的石头上想降降温度，口中则是继续和裴武江攀谈着“那你们的城主也放心你这样多日不归？不会催你回去吗？”
　　裴武江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又摇摇头苦笑道“她呀...她才不会催促呢，怕是自己激动着呢。”她和城主本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本就非比寻常，这些年的相互扶持更是让她们亲如姐妹情比金坚。只说那小妮子去年的时候刚刚的和贺家的小公子定了亲，便闹着要与自己这个好姐妹一起大婚才圆满，催促着自己赶紧找个好人家的小郎君，老天可见，哪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自己拖拖拉拉的找了这久也没找到，惹得她总是哀怨的看着自己，而如今总算是有了点眉目，她可不是要欢天喜地的盼着自己赶忙生米煮成熟饭呢。
　　这样的话却是让不知内情的萧峥皱了眉头，他的目中闪过一丝嘲讽，心道果然，这世间的君主都是一个样子，盼着臣子能干替自己分忧，又怕太过优秀的臣子动摇自己的权柄，又盼着这些臣子耽于美色不务正业，说到底还不都是自私的很。这样想着，他不由的又开始心疼起了裴武江，自己的父亲为官多年依然是处境艰难，而她呢，这样的年轻便已没了依靠，自己一个人该是多么的惶恐不安呢，于是，他便叹息般的道“这些年你也实在是辛苦啊...”
　　裴武江闻言一怔，心道也不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却是也不说破，只是别具深意的轻声喃喃道“辛苦倒是谈不上...不过有了你的话，估计以后便不会有这方面烦恼了。”说完还轻轻的笑了笑。
　　萧峥并未听清，于是便反问道“什么？”
　　裴武江一笑“没什么，只说说你吧，你又为何要年纪轻轻寄情山水？相处日久，我也知道你并非一介庸人，你有武艺有抱负，为何不投身官场报效你的国家呢？”
　　萧峥闻言默默良久，半晌才有些怅惘的开口道“人生之事总是不能如意，不想与不能的差别便如天堑一般...之前我不甘认命，本是不能却还肖想着，这便使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造成的后果使我悔恨终生，于是我只能伪装成不想，这样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裴武江似乎是能从萧峥淡薄的话语中听到悲愤不甘的嘶吼，痛苦的哽咽，她的心也为了他痛着，仿佛感同身受般的胸口一滞，来不及多想便伸了手穿过屏风搭上了他的手腕，安慰般的握紧摩挲，语气中满溢着关心的开口道“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能让你这般的灰心难过？和我说一说吧，就算是我什么都不能改变，我却是真的想分享你的痛苦，这些伤本就不该你一个人承受的。”
　　或许是这样昏暗的环境和温暖的泉水，冲散了一些他心中给自己建起的寒冰，又或许是觉得身边的人与自己相同的境遇，激起了想要诉说的欲望，萧峥终于是将自己的伤口暴露于人前，那些痛苦的往事缓缓的从他口中娓娓道来“...父亲常说要我藏拙，切不可在人前显露才能，这有这样才能保我家一世安稳，那是年少气盛的我根本是不懂的，只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而已，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这样的话处处透着凶险和不得已，心中反复的思量，裴武江却也只想到一种可能，她的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启唇发问道“你家...是罪臣之家吗？”
　　“罪臣？”萧峥似乎一瞬的不解，旋即又笑出了声来，无奈的道“这么说，也是没错了...”他心中想着，权势深重怕也是一种罪吧，要不然又怎会又“功高震主”这样的词语自古相传呢？
　　缓了缓心中的郁气，萧峥继续道“一切的错误都在于我的一念之差，去年的时候有一个出了名的权贵欲求娶我的妹妹，那人虽然面子上装的十分的神情有礼，实际上却是性格残暴的色中饿鬼，我自然是不会同意妹妹嫁给这样一个人，往后的日子里被清辱糟蹋，怎奈何那人的势力颇大，又装出了一副对我妹妹情根深种的样子，最后竟闹到要城主赐婚的地步，我们全家忧心忡忡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样的人真是令人厌恶。”裴武江闻言忍不住愤愤的开口，凭着势大便为所欲为的小人，设身处地的想，若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求娶自己的弟弟，怕是自己会忍不住将其砍杀，碎尸万段！这样想着，裴武江又忍不住心下一紧，向着萧峥道“那你呢，你做了什么？”
　　萧峥闻言苦笑“我自是找上门去，开门见山的问他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的妹妹，而他先是并不应允，被我逼的没了办法便说是要与我比试一番，下一盘棋再比一场武，若是我都能赢了他，他便同意不再纠缠。”
　　裴武江心中警铃大作，善棋者善谋略，而比武更是不必多言，这人，好深沉好毒的心思，裴武江沉吟着开口道“事后想来也许这才是他的目的吧，这么说，你赢了？”
　　茫然的看向燃烧着的篝火，萧峥幽幽的道“我赢了，赢得轻轻松松，而那人也退亲退得干干净净，只是我总记得那天他曾笑的恶心的向我道‘你这样的有本事啊，想必是早有封侯拜相的心思呢。’而那时的我并未多言，可我不知道的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暗中看着，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场居心叵测的试探...”
　　心不住的往下沉，裴武江心中叹了口气，她似乎是已经想到了之后的事情...果然，萧峥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就因着这样，我最疼爱的妹子被当成了牵制我和我父亲的人质，在城主的指婚嫁给了另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这样好的年华，白白的断送在了那个砖瓦的牢笼之中，还要忍受着与其他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她本应该是快乐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却因为我的过错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我，万死难辞其咎...”
　　温热的泪低落在裴武江的手背上，像是灼伤了她一般，只因为她知道那是萧峥的泪，悔恨和无能为力的泪，她的心剧烈的紧缩着，为了那个无辜的女子，也为了这样的萧峥。裴武江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现在的她只想拥抱住这个男人，给他些许的温暖和安慰。
　　伸手一把扯落了那件衣衫，裴武江伸出双臂将萧峥拥进了自己的怀中，心疼的摩挲着他的后颈，温言劝慰“这些恶人的心思歹毒，利用你们兄妹情深这样的设局，你根本别无选择，若是不出手的话，难道要你真的放任妹妹跳入那个火坑不成？你的妹妹那样的聪慧，她自然也是明白的，她也不会怪你的。”
　　萧峥回抱着她的臂膀紧了紧却是不发一语，肩膀上分不清是温热的泉水还是萧峥的泪，裴武江只得继续劝道“正因为已是这样的结果，你便越是不能消沉和蹉跎，正是因为他们忌惮于你和你的父亲，他们才不敢怠慢于你的妹妹，可是你的父亲总有年老的一天，到了那时候，便只有你是她的依靠了，峥，为了她，你也要振作起来，你明不明白？”
　　萧峥的声音有些暗哑，却是坚定的道“我明白的，所以这些年我会常在外游历，表现得与世无争，降低他们的警惕，越是这样也是能让我妹妹过得好，父亲也会趁此时机做好安排，使我家渐渐的隐于众人眼前，到那时候，也许我们就能接了妹子回家来，一家人再一次团聚了。”
　　这又谈何容易呢？裴武江心头一叹，心中明了这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期望，怕是他也心中明白，只是不愿承认，以此聊做希冀罢了，于是她便也不说破，只是静静的拥着他，安慰他的伤心。
　　两人拥抱良久，待到情绪稍缓才发现此时与对方是怎样的暧昧交缠着，皮肉相贴发相缠，又是那样的交换过心事，正是亲密的时候，两人忍不住都有些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