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旬》七道落影

92、终卷【星旬】（18）

　　1589年秋，夜邪盟与六阙结战时盟约，共同对付天都。次年春，天都亡。
　　——《修斯大事纪》

　　谁都没有想到夜邪盟的邪君会是一个早在孤屿就认识的人。一个相貌和气质都很平凡的人，一个脸上长着一道疤的人，一个从未被重视过的人——天扬。于是当天扬坐在大殿之内，微笑着看着众人的时候，众人无不惊讶无比。
　　“很久不见了，各位。”天扬笑得好不得意。
　　“天……天扬？”萧小晓干脆惊呼出声。
　　“是。”天扬点点头，“我是夜邪盟的君主，名叫罔天扬。”
　　“罔？皇族姓氏。”萧小晓吃惊，“看样子当初应该要先问你姓什么的。”
　　“不如我们说正事吧。”天扬看向九微和垂玉。这两个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邪君真爽快。”九微狡黠一笑，这一笑千娇百媚，殿上的侍卫都不禁看傻了眼。美女谁都见过，但是这样美的却很少见。
　　“我们想找你一起先除掉天都。”垂玉毫不含糊。
　　“哦？”天扬似乎有点吃惊，“天都也曾派使者到我这里来。我夜邪盟有何好的，能让你们都来找我合作？”
　　“你夜邪盟实力强大啊。”九微娇笑，“不是吗？”这个反问倒是让天扬不知说什么了。
　　“你们答应天都了？”萧小晓比较关心这个问题，不然他可就白跑一趟了。
　　“还没有，我说了会考虑。”天扬笑得奸诈。这个笑容让萧小晓一惊，“不过我想应该不用考虑了，舞威帝亲自过来要与我方结盟，这个诚意足够让我答应与贵方合作。”
　　“如此甚好。”垂玉温婉的笑容更是深不可测。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了这一纸盟约。”萧小晓那张盟约书，笑个不停。
　　“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凑热闹。”九微拿过盟约书，“非要跟着来吗？”萧小晓只是笑笑，他当然不能说是爷爷让他来监视一下垂玉这边的动静。九微也知道事实是怎样，不过有时候装做不知是很聪明的做法。
　　垂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只是战时的盟约，对付完天都之后，就是我们之间的对抗了，我一定要统一七大联盟。”
　　看到垂玉脸上划过的那一抹戾气，九微皱起了眉。未来的事的确是未知的，但是面对所知的事，总是还会有一丝迷茫。

　　知道六阙和夜邪盟结盟之后，煌天大怒。对着瞳华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煌天终于怒不可遏的大吼了出来。
　　“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瞳华虽这么说着，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歉意。
　　“办事不力？受罚？我怎么养了一群饭桶！”煌天怒视瞳华，看见瞳华平静漠然的表情，愈发生气了，“信不信我将你拖出去斩了？”
　　“哼！”瞳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时大殿上没有任何护卫，杀煌天正是时候，他不愿意错过，“你不能斩了我。”
　　这时候的煌天却平静了下来，斜坐在龙椅上，带着玩味的睨着瞳华：“我为何不能？”
　　“因为我要杀了你。”说完，瞳华闪身上前，一眨眼就蹿到了煌天跟前。煌天不惊反笑，笑容在他脸上越来越清晰。瞳华大惊，随即察觉到不妙，连忙退了开来。
　　“你……”瞳华惊讶的看着煌天身边站着的护卫。这个护卫冷冷的看着看着瞳华，深黑的瞳仁没有丝毫感情。
　　“帝钧？”这个人才是煌天一直信任的人——帝钧。一个守在煌天身边的忠臣。一个瞳华只见过一面的人，一个被煌天派去孤屿的探子。
　　“是，他就是我最忠心的部下帝钧。”煌天仰头大笑，像是在看一个困兽一眼的看着瞳华。此刻的瞳华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
　　“哈哈哈哈….”瞳华也笑了，“怪只怪我没有听从南宫的话，我死不足惜，但我一定要你的命。”说完瞳华向着煌天冲了过去。
　　瞳华的剑在煌天的眉中央停下了。煌天面不改色的看着执剑的瞳华在自己眼前倒了下去。而瞳华怔怔的转过头看着背后的人，一个跟随自己许久的人，一个自己全心信任的人——祁连。
　　“你……”因为吃惊瞳华表情狰狞的瞪大了眼，“原来你…..”
　　“是，原本他就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煌天笑得猖狂，“任何人都只能在我的掌控之中，想要背叛我？你没有这个本事。”
　　“为……为什么我没有……没有听从南宫的话……哈哈哈哈……”瞳华笑着，流下了泪。我真的不觉得可惜，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不从一开始就听你的，放弃仇恨。那样我是不是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那样你是不是离我近一点。瞳华笑着，闭上了眼。在这一刻他看到的是一个少女睁着一双紫色的琉璃眼看着自己，虽然少女的眼神的迷离的，但是那紫眸中却有无法掩饰的美好。有时候瞳华忍不住想，若是那个少女爱上的是自己，或许他就能够放下仇恨了。人活着，要么就拥有爱，要么只能拥有恨。

　　“瞳华……”遥远的某一处有个女子顶着天上的星怔怔失神。
　　不爱但并不代表不在意，若是你能够满足的话，或许不会万劫不复吧，我从来就不曾爱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你。还是十三。

　　六阙和夜邪盟的盟军驻扎在天都边境的时候，垂玉看见了那个神的幻影。那个在千魅岛上遇见过的神。神站在一片氤氲雾色中，笑着看着她，像是询问什么一样微微偏着头看着自己。垂玉笑了，摇了摇头。
　　最初在千魅岛上遇见他时，这个神给了自己一样东西，若是自己使用了这样东西或许一切就会不同了吧。或许那些死去的人不会死，她们几个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王令’，可以让你召唤出不死之兵。”那个长得俊美的神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不死之兵，真是诱人。”比起利用什么不死之兵来夺得天下，她觉得用人要来得有意思得多。
　　“你可以用它改变命运。”神说着，笑得魅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
　　“这我知道，你是异流的中心，你有逆天的能力。但是你会牺牲很多。”
　　“比如呢？”
　　“你所珍惜的人。”
　　那一刻垂玉沉默了，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尽善尽美。
　　“我们一直知道你是什么人。”
　　“你们当然会知道。”垂玉淡然说着，却有些紧张的皱起了眉。
　　“知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对我没有好处。”
　　垂玉舒缓了容颜，有些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我把这个交给你了，用不用就是你的事了。”神不由分说的将那枚半月形的木质令牌交给了自己。
　　“我不明白这小小令牌有什么用。”垂玉看着手中的令牌好笑。
　　“可以让你唤出死魂，帮助你完成大业。”神笑的很柔和，是神应该有的表情。
　　从拿到令牌的一刻起垂玉就决定不用这枚令牌了。因为它召唤的不是他物而是死魂，如果真的使用了它，那战争的后果就将会是生灵涂炭。
　　不是她不愿意挽回，不是她不愿意保护，只因为她不能，在她心里，始终有着身为昊天帝后人的责任，她不能弃苍生于不顾。
　　为此她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再也无法得到。
　　看见垂玉摇头，神的幻影笑着消失了。垂玉失神了，就算此刻她已经失去了很多她仍然不后悔，她只是难过。
　　“陛下。”匡璊走到了垂玉身后，低沉的声音拉回了失神的垂玉。
　　“何事？”
　　“那人问何时要动手？”匡璊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很快了。”垂玉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告诉他，我们的兵马一进入天都就开始。该要怎么做他知道。”
　　“是。”匡璊转身走开了。这个匡璊也曾是昊天帝曾经的手下，曾经是个中丞大人。这些昊天曾经的手下现在是自己的手下，不过他们到底是对昊天忠心还是对自己忠心呢？垂玉也不明白。

　　要对付天都其实并不容易，所以垂玉打算兵分三路攻打天都。一路由萧小晓率领古巫神坛兵马自西面攻打，一路由她自己和冥尊从南面攻打，还有一路由罔天扬和九微率领从东面攻打。
　　西面兵马和南面兵马势如破竹，打得天都兵马频频后退。东面却极为艰难，退退进进，却是久攻不入。只因东面驻扎着的一直英勇的军队。
　　九微迎风而立，看着不远处对垒的天都军队，长长叹了一口气。啼魄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九微在想对策，而他只需要在一旁辅助就可以了。如果他有能耐，的确他是个有能耐的人，但是他更愿意呆在这个女子身边永远的守护着她。
　　“啼魄，我想….或许我应该和敌方将领好好谈谈。”九微深吸一口气，笑了。
　　啼魄不语，仰首深深看了一眼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