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ta》羽清辞

2、竹节梅

　　餐厅里吵吵闹闹，后厨的人将几个新出的菜肴交给我：“肥牛A6，金枪鱼B5，三杯鸡B7，沙拉A3”
　　我托着放满菜的托盘步履匆忙却又稳当地朝餐区走去，虽然餐盘重得要死，但途中遇到往来的客人，我都能灵巧地避开，侧身、旋转、后退……游刃有余。
　　这是一家中档餐厅，从去年到现在，我在这里已经做了三个月的服务员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接到戏了。但我并不灰心，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建组的热潮还没来。
　　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但也不允许自己悲观，因为不管你什么观，日子都一样过。
　　终于忙过了晚饭时间，我去后厨拿了一盒饭，坐到最近的餐位上开始猛吃起来。午饭是三点吃的，现在接近十点半，一下午跑下来，就喝了两口水，此时就剩半条命了，刚上工时的脚步轻快也变成步履蹒跚了。
　　吃饱喝足后，我简单收拾一下打了卡便开始往家里飞奔。我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必看一部电影。最近上午送快递，下午当服务员，白天连喘气的时间都没多少，只得把看电影放在了晚上回家后。周小建说我再这样熬下去，总有一天会猝死，但能有什么办法，看电影是我学习演技的重要方式，说什么我都不能放下。周小建又说：“那你就打一份工呗，住地下室又不会死！”我白周小建一眼，懒得理他。
　　我不愿意住地下室，听起来很矫情，但我就是不愿意，我不能接受我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太阳。所以我打两份工，就为了住在地面上！
　　虽然最后周小建跑来跟我合租，让我减轻了不少房租压力，但我并没有改变打两份工的习惯。周小建说我是天生劳碌命，而我只是挑眉回他一句：“年轻人多吃点苦有什么不好？”虽然这话说得挺漂亮，但我的心里却是另一种回答：“要是有钱，谁他妈的愿意这么累啊！”跑组的时候又不能打工，只能有时间的时候存点钱了。
　　虽然已是三月，北京的寒风却是一点也没收敛，我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路过地铁口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卖花的大婶，大婶身体不太利索，似乎就指着能多卖些花了，她此时正在收拾东西。
　　“大婶，这么晚了还没回啊？”
　　大婶和蔼地冲我笑笑：“小羽，才下班啊，你赵叔一会儿就来接我了。”
　　我径直走到花桶前挑了起来，这时，大婶挑了一束竹节梅递给我，然后笑着说：“新年节节高。”
　　竹节梅是这花语？我有些疑惑，不过也懒得管。我掏了十块钱给大婶，大婶却是推拒着不要，说我经常照顾她生意，这新年的第一束花就算是送给我的。我无可奈何只得把钱放在花上，拿着竹节梅就走，然后边走边说：“大婶，你这样我下次可就不敢买了啊。”大婶无奈笑笑，只得把钱收下。
　　看着手中的竹节梅，我心情十分愉悦。我喜欢花，每当我看见它们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家的时候，周小建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我一进屋就捂住了鼻子！
　　“你丫的能不能把你的臭鞋放外面！”
　　我们俩住在一个七平米左右的屋子，屋里东西已堆得难以下脚，只有床边一个小窗还算松快，只摆了一个插花的矿泉水瓶。
　　周小建不是个很邋遢的人，就是一双脚奇臭无比，每次我都让他把鞋放门外，然而他总怕有人会偷了他的臭鞋去，硬是要把鞋放屋里祸害我。最后我们各让一步，我在卫生间窗外绑了个绳子让他把鞋搁哪儿，但毕竟麻烦，这家伙也是不太愿意的。
　　今天这家伙又把鞋放在了屋里，还以为又得跟他唠叨半天才动，没想到他一见我就跟见了人民币似得一下就跳起来了。
　　“羽，你终于回来了，我跟你说个事。”
　　我一边将竹节梅插在被我改装的矿泉水瓶子里，一边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人来找你演戏了！”
　　一听演戏，我立马来了精神：“什么戏，电影还是电视剧还是微电影还是网剧还是数字电影还是……”
　　“额……具体是什么我还不太清楚。”
　　“那你说个屁！”
　　“明天！明天！那人说明天见你本人后跟你聊！”
　　我继续观赏着我的竹节梅，觉得明天充满阳光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