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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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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致决定去捉奸。
事不宜迟,刻不容缓,朱妙前面领,夏眠后面跟,可惜,两人很快就走散了。
五十来步的方寸地,夏眠不见了去向,而朱妙则来回走好几次。
简直鬼撞墙了。
正懊恼时,却闻到远处飘来稀薄的香,在茫茫夜空里荡漾。
朱妙感觉香味熟悉,循香前进,边嗅边走。
月下庭廊,一路积着厚厚的落叶。
祝氏就在尽头悠闲地坐着,抱着襁褓,笑嘻嘻地哄怀里的孩子。
大公主拢起眉头,她在等他。
朱妙走近,祝氏大方地给他看那婴儿纯真安静的脸,缓缓问:“他是不是和大驸马长得很像?”
朱妙面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这孩子是大驸马的。”瞳孔里映出冷冷的月光,一晃一晃,让朱妙心绪不宁,一颗心一直上升,升到了嗓子眼,却迟迟落不了来。
心血来潮果然要不得。
朱妙这伪姑娘,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夏眠苦找了一路。
正喘气之际,只眼前有人影过,乃大驸马“释放”回来了。
夏眠扫视四周没人,咬了咬,唤了声: “蔺有狐。”
大驸马顿足,迟缓转身,旋即展笑:“我是姓蔺,但不叫有狐,我就叫蔺狐。”
蔺姓,月氏王族姓。
“不好意思,我猜错了。”夏眠诚恳道歉,眼里却无歉意。
令狐笑出声,靠近夏眠,道:“无碍。你是怎么找出我的?”
“当年匈奴送来贡献,其一是画,其二是月氏王的剑,其三是,”
“是用我爹头盖骨制成的酒盅。”令狐撕下了假面,一对凤目野火燃燃,脸廓清澈,五官巧夺天工。
果真月氏逃逸的君主,蔺狐。
夏眠客气地拱手:“当年月氏新主不辞千里,认祖归宗,可见其孝心。我认定他不会放任其父的头盖骨,如此被人糟践,必定会想方设法得到。为此我特意请人帮查过纪录,不巧发现它已经被天子当贺礼赐给大驸马你。”
“朱铳赐婚,要我娶朱妙,条件随我而开,我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蔺狐朗笑,倏地话锋回转,客气问道,“只是,单凭这个,大理寺卿就认定那月氏遗孤是我?”
“自然不能。不过,我哥无意看到进贡的画,错认画上的是右狐。”
“令兄是左貂?”
夏眠点头。
“甚巧,甚妙。我是右狐,自然更不会放弃我爹留下的神刃了。”
“我只是奇怪,陛下赐婚送贺礼,你为何不一并得之。”
“欲速不达,我堂堂状元,笔杆子过活的书生,要武器何为,贪心过度只会令人起疑。”
“也对。”
“而且那柄剑有个问题,让我不便带走。可惜,我不方便告之。”蔺狐耸肩,说得狡猾。
“我更好奇是另一件事。”
“你说。”
“月氏巫覡地位甚高,可没必要为验你是月氏血脉,要你学母一笑祈雨啊?”
“你够婆妈。”大驸马没想大理寺也如此八卦,“也罢,告诉你吧,传说里真正一笑倾雨的,是我爹,不是我娘。”
夏眠眉毛一挑,整个人来了劲头。
“我爹娘相识,不巧,祈雨当日我母扭伤了脚,我父多事,怕母亲被罚,就乔装,怪异地英雄救美了次。更可笑的是,他一笑让天下了雨。月氏的史官不肯舍弃如此精彩一幕,然而若他们明言说是月氏君主所为,一怕王族暴怒,二怕天下耻笑,于是便篡改成了家母。”
“难怪,这美人图画的是铁甲威风凌厉的月氏王,而非女子。”
“如今你知道真相,打算如何?扭送我去大理寺?”
“我若如此做,阁下会杀我灭口么?”
“卿说的是废话。”
“那我不拉你回大理寺,结果又会如何?”夏眠眨动墨玉样的眼眸。
“礼尚往来,你也不会死。”大驸马摆出一切皆好商量的脾气。
“那就这么定了?”
“好,”蔺狐转眼又问:“只是,为何你会突然查月氏老账?”
“匈奴日益嚣张,我想知道是否有联手的可能。”
“我不是月氏君主,何来联合?我爹如果当年就是因为月氏国,身首异处,妻离子散。我自幼放纵惯了,自感肩挑不起‘江山’二字,胸怀不了天下。”
“虽然与你无法并肩作战,有点可惜。但是,我明白了。”夏眠挑脸而笑。
晚风瑟瑟,贴地而起。
“为了你这份善意,我告诉你两件事。”
“请讲。”
“你兄是否去赴了什么神铁大会?”
“对。若你是右狐,我想你也该知道。”
大驸马叹了口气:“这消息是假的,朱铳已经秘密调了铁炮,意图炮轰骊山。可能是想趁机灭了他眼里嚣张的武林人士吧。”
“骊山,不是皇族冬日出巡之地?”夏眠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
“花天酒地的地方,江湖人怎么会想到皇帝在那里动手。而对朱铳而言,只是少一两处泡澡的地方,又有什么损失。”
夏眠如梦方觉。
对!是他疏忽了,自己明明因硫磺起过敏症,却从没想过到兵部多问声,这炮运往何处。
他必须把五哥追回来。
奔出几步,夏眠回过头,对蔺狐道:“大公主也偷偷想去参加。”
“哦?”蔺狐皱起眉,“放心,他去不了。”
夏眠颔首,再不给蔺狐说话的机会,闷声冲了出去。
蔺狐望尘空余叹息:“夏眠啊,我还没说完呢,你似乎被人投毒了。”
“你撒谎!”朱妙指着人鼻尖骂,“令狐向来有孤僻症,来丞相府的次数,我手指头都能扳出来。”
“女子怀胎十月,你可以算算日子,我在进丞相府前就有了身孕,只是因小公主丧事,而耽搁了下来。”祝氏针锋相对,“我在外面同谁好过,我自己最清楚。”
“呸呸呸,他是个书生,腐得紧,决计不允许旁人给他戴个绿得滴水的帽子,更何况若你真有了他孩子,他会放任自己的孩子冠他人之姓?”
“随你信不信。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枕边的人,是谁吧?”
“我睡我男人,这个似乎不关你事。”
“明白告诉你,他是月氏王,他是我的王,而月氏王族向来娶巫女,觋男为后。不巧,妾身正好就是那个后,与他早有了婚约。”
朱妙抿住嘴,久久冷然道:“你的嘴巴吹歪了。”
“不信是不?看你的蠢笨的样儿。”祝巫女掩嘴欢笑,“他每天趁你睡觉,给你喂的是什么药,恐怕你也不知道吧。”
“满口胡言。要不看在你是个女人,又是襁褓里娃娃的娘,我便拖你到丞相面前,直接劈了你!”朱妙气极,两手发抖。
“信不信由你。我设了迷鬼阵,就是想把你单个引来,与你坦言;不想你到了黄泉,却是个糊涂鬼。”祝氏戳戳朱妙的肩,“喏,你找出口在这株樟树旁,左拐四步,再右行,你就能找到路了。”
朱妙眼神暗晦,心里知道,就算当下拖这女人出去评论,祝氏若矢口否认,自己也是口说无凭。
来日方长,看来这次他注定要吃次哑巴亏。
当然他受的所有委屈,先找令狐这个奸夫问清楚。
待大公主气呼呼离开后,祝薪方从暗处走出,对祝氏道:“他不信。”
祝氏吃吃笑:“他是有点脑子,居然没被唬住。不过,就算他不信,心里也是起了疑。你不是说王会喂他百毒不侵的好药么,到时候,再好药恐怕在朱妙心里也成了催命的毒药。”
祝薪长叹了声:“我们不能再失败了,祝由就快到了。”
一句话,让祝氏静了下来,她看看怀里酣睡的婴儿:“是啊,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上次作法怎么会失败的。为何那夜朱铳没死……”
“嗯,像有何物保护他似的。”
“我不信,我要再试次。”祝氏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