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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所谓还钱 ...


  •   见人走了,阿福凑过来问:“少爷,还有谁订了咱家的炭?”这些天他一直跟在秦连生身边,怎么不晓得这事?

      “你说呢?”秦连生反问,看阿福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的样子,便拍了拍阿福的肩,示意他看向身后回廊,道:“还能有谁?”

      阿福扭头一看,正见着石三老爷躲躲闪闪地小步跑来,来了东张西望地低声问:“我夫人呢?”

      “走了。”阿福直言道。

      “走了?!”石三老爷瞪大一双老眼惊呼。他可是闻讯专门赶来的,没想到竟没见着人。

      阿福被石三老爷吓了一跳,但还是老实回答:“刚走。”

      “不行我得找她去!”自从来了莱阳县修布坊他可有好久没见着自己夫人了,就是不晓得夫人还在生气没。石三老爷想着得抓紧机会好好哄哄自家夫人,便忙追石三夫人去了。

      看着石三老爷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步履矫健完全不像刚刚那个畏畏缩缩的模样。阿福深深震惊于人性的多变。

      扭头还想继续问秦连生订炭的是谁。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石三老爷中气十足的声音:“秦小友,那炭给我留五筐!”上回用这无烟炭哄夫人很见效,这回可得多娄点。

      是了,这石三老爷是个爱惹夫人生气的宠妻典范,一向是珠钗布匹胭脂各种店里的常客。如今,又多了得石夫人喜欢的无烟炭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阿福忙向秦连生作了一揖礼以表示对自家少爷先见之明的深深拜服。

      秦连生受惊,往旁边一跳,道:“我说的不是他!我哪儿猜得到他会买?这纯属意外。”

      “那是谁?”阿福一张圆脸上尽是疑惑,眉头深深隆起。

      “孟兄,你还要在那儿看多久?”秦连生冲门廊外立着的一座假山道。

      话音刚落,假山后的翠松簌簌作响,冒出一个深绿色的身影。正是穿着官服的孟泽,朗声道:“秦兄好眼力。”

      原来是孟大人。阿福挠挠脑袋,这石三老爷买炭,原因是为了哄夫人。至于这孟大人……大概是为了取暖吧,反正不是为了那炭卖相好。

      “许久未见,孟兄可好?”秦连生引着孟泽到桌边坐下,倒了杯热茶推过去。

      “好得很。还要多谢秦兄把姓薛的消息透露给我。这下莱阳也算又除了几个祸害。”孟泽接过茶便饮。

      这些时日衙门要借审薛姓土匪顺藤摸瓜,忙得很,水都喝不了几口。他下了衙,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过来了。

      待缓解了些口渴,孟泽放下茶盏,问:“刚才过去那个就是石三老爷。”县衙正打算再筹些钱修修堤坝,晓得石三老爷技术好,刚才本想等个机会聊几句,未料人却跑了。

      难得见到一向淡定自若孟大人这般着急喝水的样子,秦连生晓得他恐怕是渴的很了,忙又给他满上。续满了才道:“不错。你找他有事?”

      “县里想修修堤坝,听说石三老爷技术好,我却没见过,想认识认识。奈何不巧,他走得太快。”孟泽露出一抹遗憾的笑。

      说着,孟泽理了理官袍的下摆,上面还有些浅淡的泥点。刚才他已经用假山后水渠的水洗去了些,但没有皂角,总是洗不干净的。

      “骑马骑得太快,过路上水坑时没注意,溅的。”孟泽说着便露出一抹苦笑,今日着实狼狈。

      “孟兄来得这么急,可是为了今日县衙外的登闻鼓?”秦连生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才幽幽问。

      “秦兄果然聪明!”孟泽微笑着赞叹。

      对了!阿福在心里默默扭了下大腿,他刚才才听着院外丫鬟小厮讨论这事。不对!有人敲县衙的登闻鼓关他少爷什么事?

      孟泽长叹一口气,道:“柳家那位小夫人死得着实可怜。奈何,律法如此,恐怕杀人者无法伏诛。”他心中郁闷,莱阳县又找不到几个谈得来的,只好来秦府了。况且,秦连生一向鬼点子多,说不准能有什么主意。

      “听说来敲登闻鼓的是她娘家妹妹?”秦连生微微蹙眉,问。

      孟泽垂头看着盏里的茶叶在水中舒展,道:“确是她妹妹。赶了数十里山路赶来的。不晓得孟兄可有法子,让这案子判得更……合情理些?”

      那小姑娘用了个拆下来的门板,一路拖行,走了几十里山路才到县衙。

      柳二夫人遗体他看了,全身上下骨头都碎了,就没一块好肉,不晓得那姓柳的对枕边人怎么下得了如此狠手?

      更别说那姓柳的大夫都没请,还写了休书,这柳二夫人祖坟都进不了。

      这件案子不判得重些,他良心难安。

      “不瞒孟兄,我听说了这事就已翻了律法了。”秦连生沉默了片刻,才回。

      “可有法子?”孟泽忙追问,柳二老爷在莱阳县横行多年,若能在此次让他伏诛既是对死者的告慰,也是为县民除害。

      “最多流放十年 ,还是因着他勾结土匪。”秦连生也没法子,她翻遍了大渝律令科比,就是翻不出一条夫杀妻要伏诛的,顶多流放个两三年,甚至还有无罪的。只可惜柳二夫人,才16岁的年纪。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法子,只不过……”秦连生蓦地想到了什么,立刻又突兀地醒转,住了口。

      “怎么了?”孟泽忙追问。

      秦连生摆手道:“没什么,想茬了。”

      孟泽闻言不再追问,又倒了杯茶往肚子里灌,他其实有时也会怀疑大渝这种为强者铺路,却禁锢弱者的律法真的合理吗?

      如今孟大人也吸取了教训,心里再不爽,也不能喝来历不明的酒,喝茶就好。

      “孟兄可冷?”秦连生冷不丁问了一句。

      “有一些。”天色还不算晚,但不知为何,孟泽闻言却真的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那就带些炭回去吧。”秦连生冲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会意,便让车夫备车运炭去了。

      孟泽闻言才反应过来,问:“你说的……可是刚制出来的无烟炭?”

      “嗯。”秦嬷嬷端了盆橘子来,秦连生拿了一个起来剥着吃,她向来好这口酸甜。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孟泽忙推拒。

      “你祖母不是要过七十大寿了吗?用这个当寿礼,老人家应该喜欢。”秦连生用橘子皮接着,吐出几颗橘子核。

      说到了向来疼爱自己的祖母,孟泽也松了口,道:“说得也是。赶明我让常顺把银钱送过来。”他祖母年龄大,这些年愈发怕冷了。

      “送钱?”秦连生冷笑。

      孟泽看秦连生脸色不对,陡然想起自己做了什么。轻咳一声,慢条斯理道:“秦兄,当初不说好了吗?药钱我要出一半的,但秦兄固执,烧借条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这时候想起摆贵公子的谱了?让阿福去送三千两银票过去,硬是不收,非说秦家拿不出借了三千两的证据根本没借事,怎么不见他“贵公子”的做派?借钱出去的把借据烧了,也是头一遭!

      孟泽状似语重心长地劝慰:“秦兄,这买炭是买炭,借钱是借钱,本就是两码事。再说了,你不收买炭钱,我也不好拿炭走不是?”他不管,在这事的逻辑上他必要赢秦连生一回!

      “不用你拿。早送去了。”秦连生皮笑肉不笑继续道:“我可是刚刚跟隔壁的县令夫人说了。孟县令专门定了我家的炭,去京里打广告,以便把秦家无烟炭做成县里的支柱性产业,带县民谋富来着。”

      阿福心中纳闷,他这么没听过这话?

      “所以,以后孟家的炭,都我包了。”秦连生说得豪气,等以后规模做起来了,好炭也可以往外说得多些了。

      孟泽:……我竟然忘了这年头借钱的才是大爷……

      ……
      北风呼号着刮过干枯遒劲的树枝,卷走上面颤巍巍挂着的最后一两片落叶。寒意顺着向下蔓延,钻进裤腿里,淌进屋子里。

      一向冷清的县衙今日涌满了人,县民们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这姓柳的今日怕是要倒霉了,简直大快人心!

      “那姓柳的胆子真大!竟敢勾结土匪!”有消息灵通的道。

      “勾结的清风寨的?”

      “那可不?”有县民撇嘴挖苦道:“还有哪个寨子名声臭得够得上他柳财主?”

      “这财主也太不是玩意了!那清风寨祸害了咱们那么多年,他竟还敢勾结它?”

      “这些个财主谁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一人嗤笑。

      “那小娘子是?”有县民看着县衙堂里跪着的瘦弱得像风一吹就倒的姑娘问。还穿着孝服,莫不是家里死了人?

      有县民定睛一看,认了出来:“这是柳财主夫人的妹妹。”他亲眼见着她拖着亲姐尸体进县衙的。

      “是她呀……”说话的县民话语间带着同情:“那小柳夫人死得也过于惨了点。”

      “我听说,柳府小厮用板车硬拉着柳夫人走的时候血流了一路。”

      有人插嘴道:“据说那柳夫人命硬得很,打得满身是伤,硬生生挺着,回了娘家嚎了几天才死!”

      胆小的想着那场景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唾道:“这柳家也不怕冤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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