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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双簧 ...


  •   “说到底也怪大哥生前前做事太不给人留活路了些。”秦柏之装模装样地打开扇子扇了扇。

      扇了两下觉着冷风阵阵,有些受不住,便又收了起来,继续道:“说不准那土匪还真是因着大哥做得那些恶事来的。”

      秦柏之向来自诩自己是个读书人,做事讲究个体面。对秦泰之过去雁过拔毛的作风有些看不上。

      要他说,何必直接明言收那些佃农四成租子呢?过节多要些节礼不就得了,还能谋个名声。

      “那我到时候把剩下的钱送到清风寨?”秦佑之见游氏脸色闻言后又由晴转阴,有些犹豫地问:“难道不送了?”

      游氏还未开口,秦佑之便急道:“二哥,这可是100两银子!咱家又不是什么大户,怎禁得住这样折腾?下次办事可牢靠些吧!”

      秦柏之一想到又是一大把银子撒进了水里,心中便肉疼:100两银子,都够他去考举人的路费了。

      “又怪不着我!”见事情已经快过去了,秦佑之有了些底气,面红耳赤地大声争辩:“主意是你出的,连秦连生身旁的阿福走了都是你告诉我的!我只是照着做罢了,凭什么都推我身上?”

      秦柏之拢着折扇嗤笑:“你敢说那人你是认真挑得?”

      “怎么不是了?嫌我挑得不好。有种你去呀?每次苦活累活都是我干的,还讨不着好!”秦佑之不甘示弱,他是不聪明,但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行了!”游氏看着两个儿子遇事就担不住只知推诿的样子就来气,用力地敲击着拐杖。

      见两人消停了,一双老眼里泛着精光,沉声道:“送!那人可还死不了,不送他反水了怎么办?所以必须送!

      不过要过些时日,等这阵子风声过去再说。谁知道是不是个套?那孟泽,可不是个好蒙骗的!”

      ……
      秦家偏院内,暖风阵阵,檀香幽浅。

      秦连生将一枝雏菊修剪了递给正盯着花瓶调整着插花位置的周姨娘。

      周姨娘顺手接过,拿着看了一眼,满脸嫌弃,道:“你这剪得什么呀?歪歪扭扭的,长度也不对!”

      嫌弃是嫌弃,不过还是换了个隐蔽些的位置,插上了。

      秦连生笑着告饶:“我本来也不擅长这些,姨娘莫怪。”

      周姨娘美目一挑,未曾因为秦连生求饶就嘴软半分,继续道:“我姐姐手工好得远近皆知。不晓得你这泼猴儿在这方面怎么就没学到她半分?”

      “娘亲的技艺卓绝,怎么能是我这样资质普通的人学得的?”秦连生晓得周姨娘跟孙氏关系好,想着夸了自个儿娘,没准周姨娘就松了口。

      没成想周姨娘丝毫不吃这套:“浑说!那妍姐儿怎就学得那般好?娟姐儿学得也不错。你不能学织布刺绣,少学些插花配色总可以吧?你看看你这花剪得?”

      她向来爱这些,有些气恼:“再看看那一堆你插的!如今快入了冬,这些花是我在暖房里捣鼓了好久,亲自栽出来的!一下子费了这么些,你说你该不该打?”

      “该打该打!请姨娘赐罚!”秦连生从打扫房间的丫头手里寻了根鸡毛掸子。

      假装正经地双手奉上,故做苦恼地蹙眉道:“姨娘打我可得轻些,不然,打狠了我受不住呼了痛,可就在这些小丫头面前丢了大脸了。”

      打扫房间的丫头们闻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知道丢人?”周姨娘用一枝剪废的花枝佯抽了秦连生一下,秦连生顺势呼痛。

      丫头们笑得更欢快了。周姨娘见状,美目横扫过一众笑得连手中活计都忘了的丫鬟。

      丫鬟们见周姨娘眸中正色本都收了笑意,不料周姨娘却也捂了嘴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还用手推了秦连生一下。

      丫鬟这才懂前面不过是周姨娘逗她们玩罢了,遂放下了心,笑成一团。

      笑声远远地穿到了屋外。本在外面指挥着婆子搬摆件的春红听了也过来凑热闹,问:“小娘,是什么事这么热闹?也讲给奴听听呗?”

      见要引来的人到了,周姨娘与秦连生对视一眼,笑意未褪,开口道:“没什么,还不是这泼猴!

      说是来我这儿学插花去哄他娘亲,可你看看,这哪儿是来学插花的?分别是来糟践花的。”

      “姨娘,我也想认真学来着。可我这手不听使唤嘛。”秦连生拧着一张小脸,状似认真分析道:“我是男孩子,自然比不得女孩子那般心灵手巧。”

      周姨娘用细白手指点点秦连生额头,道:“借口!你看看人家孟大人,今年中秋节时亲自插了花送到祭月礼上,与民同乐。你看看你,配色乱七八糟,插得也歪歪扭扭的!”

      “孟兄是孟兄嘛,他年龄都那么大了,是该好好学学这些了。不然,以后他娘子嫌弃他不解风情,可怎么办哟!”秦连生专门捡了歪理说。

      周姨娘用花枝拍了下秦连生,故意正色道:“连孟大人的玩笑都开?人家才帮你抓了那个凶徒!”

      听到此,春红不由得放慢了手中动作,竖起耳朵。

      秦连生装出一副浑样:“这有什么嘛?孟兄又听不见。说起那凶徒,也着实可恶!我父亲做的事也算我头上。”说完,瞟了眼做事已心不在焉的春红。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周姨娘悠然剪了只花,插进瓶里,继续道:“话说那凶徒,孟大人可说了怎么处理?”

      “告示上不说了吗?监刑五年,杖三十。”秦连生怕春红不上当,着重说:“我可问了孟兄了,他说了,为给我个交代,已即刻行刑。”

      “那便好。”

      春红闻言眼神微动,寻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周姨娘把其他丫鬟也都打发了,道:“拉着我陪你演这么大出戏,可还满意?”

      “那还不是因为姨娘演技高绝吗?”

      “那是,我当年学曲学戏都是拔尖!”周姨娘闻言心中熨帖,忽又觉着不对,将就秦连生寻来的鸡毛掸子弹了秦连生一下,道:“你小子拐着弯的埋汰我呢!”

      “哪有?我是真心夸您呢!”秦连生一边躲,一边怪叫,道:“您老放心,下次我还找您!”

      周姨娘放下鸡毛掸子,连连摆手推拒:“可别!”

      她一想到秦连生糟践的那些花便心如刀割:“我的花可禁不住你这样折腾,下回你可找别人去吧!”

      秦连生细说缘由:“姨娘。我这不是与孟兄说好了要唱一出双簧吗?不然那边不上当,这次可就难以一网打尽,以后不知还要惹出多少祸事来。”

      周姨娘拧眉:“你们唱双簧就糟践我的花?”

      “那不然这样。我看到孟兄府中有几株绿萼梅品种不错,明年开春,我便向他讨两枝给您扦插。”

      周姨娘狐疑:“真的?”秦连生可不像是个认识绿萼梅品种好坏的人。

      “当真。”秦连生为弥补罪过,连连保证:“孟兄向我仔仔细细地介绍过。”

      周姨娘见好就收,道:“那便罢了。下回演戏可别寻学插花这个由头了。”

      末了,还加了一句:“凭你的资质,点茶也算了罢。”

      自己于这些手工上有多少斤两,秦连生还是清楚的,只得默默点头应了。见周姨娘消了气,长舒一口气,告辞离去。

      “等等。”秦连生半只脚踏出门槛,便听见周姨娘的声音传来:“做事有始有终,把你插的花给你娘送去。”

      秦连生:我可以拒绝吗?

      ……
      晚上,夜黑风高,整个县城似乎都陷入了沉睡,除了风过树梢呜呜和打更人的长鸣,一丝声响也无。

      “咯吱。”秦家的偏院的一道小门析出一条缝。随后,一个披了黑色斗篷的身影钻了出来。

      那身影不高,清瘦,且柔美,是个姑娘。从小门出来,应该是个丫鬟。

      那丫鬟小心的避开正昏昏欲睡的守夜丫鬟家丁,来到秦家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下。那里有一个狗洞,可以通到外面。

      那狗洞不大,人出不去。丫鬟便只在洞口移开一块两个巴掌大的石头,将用油纸包好的纸条放进去,压实了,又折了一根桂花树枝状似无意地插在石头缝里。

      做好这一切,那丫鬟小心翼翼地查探好四周,未瞧见人,才放心离开。

      在丫鬟看不见的屋顶隐蔽处,阿福一边吃着烧鸡,一边看着丫鬟离开。他等这丫头行动等得甚是饥饿。待吐完最后一块鸡骨头,才去向秦连生回话。

      ……
      屋内,秦连生听见阿福敲门,便披着斗篷,点了蜡烛去开门。

      “她行动了?”

      “嗯。”阿福点头。

      “还挺有耐性,过了几天才行动。”秦连生赞赏完,继续道:“如此,我也可以放心加班了。为了给她创造机会,事儿堆了一堆儿,觉都睡不好。”

      ……
      同屋的丫鬟被门口灌进的冷风惊醒,翻了个身,捏实被角,迷迷糊糊地问:“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那丫鬟闻言有些惊慌,但很快镇定,解着斗篷道:“去了趟茅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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