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眠安睡》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6、121

　　01.
　　环线2是一辆环绕大学城岛行驶的公交车。
　　他的车拟态长得像一摞方方的吐司面包加上四个轮子，于是学生们叫他吐司。
　　专线1是一辆在大学城岛走固定专线的公交车。
　　因为是去指定地点，且车内空间大而舒适，专线1收费要比普通公交车多一块钱，于是学生们称他为大佬。
　　方方的吐司心里有个小秘密，他是真的很喜欢高冷还多收一块钱的大佬。
　　毕竟他不用付钱，啊，不是。
　　02.
　　吐司认识大佬一年有余，因为工作路线有许多重合，吐司经常能看到大佬沉默赶路的背影，或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大佬散发红光的额头，字幕飘过一行齐齐整整的“专线1”。
　　因为年纪是车队里最小的一个，吐司刚开始工作时，同路的伙伴们会给他这日常不记路的小迷糊引路指路。
　　可虽然在同一车队里，而且工作的线路多有重合，大佬就从没给吐司引过路，总是给吐司一个冷漠的背影，或者一声略带嫌弃的喇叭。
　　“有导航，丢不了。”大佬不但不给他引路，还冷漠地让车队的小伙伴们都别惯着吐司。
　　那时吐司刚出厂工作不到一个月，性格软乎乎的，但也有些小娇气，被大佬当面批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转，看得环线3夭夭姐和383桃桃姐都不忍心了。
　　“唉呀，大佬，吐司年纪还小嘛，工作经验不足。”姐姐们帮着吐司说好话。
　　大佬却保持着冰山脸，严肃地说：“你们这么惯着他，他永远都会经验不足。”
　　姐姐们也不说话了，因为大佬说得对，每一辆优秀的公交都要经历自己记路线认地点这样的成长过程。
　　虽然大家的线路都和吐司的有部分重合，但吐司总会遇上自己一辆车的时候。
　　到这种时候，吐司只能靠自己，把乘客们安稳送到目的地。
　　忍在眼眶里的泪水终是打着转转落下来，吐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大佬放狠话：“我一定会把路线跑熟的，你等着看！”
　　大佬勾了勾嘴角，“好，我等着。”
　　随即大佬从兜里掏出纸巾来递给他，“擦擦脸，花了。”
　　吐司抽抽嗒嗒地接过，顺带悄咪咪地瞅了大佬一眼，大佬神色平静，倒没有嫌弃的意思。
　　诶？
　　吐司有些迷惑了，原来大佬不讨厌他的吗？
　　03.
　　跑熟路线的吐司也学会了一个新词，叫刀子嘴豆腐心。
　　姐姐们说，大佬就是这样的车。
　　吐司也在心里偷偷认同着，因为大佬记得车队所有车的喜好，例如有次漫展，大佬本来休息不上班，但还是为着车队里的几个二次元去了萤火虫漫展，给这群要求贼多的车子们带了一大袋动漫周边。
　　休息时间车辆们一贯保持拟人态，大佬无法在漫展上显示本体，不然真可能会把漫展搬空了带回来。
　　悄悄说一句，大佬也是隐藏的土豪，广州本地车，在好些城中村里有房产。
　　大佬本可以过着每天收租的躺富生活，但他的车生抱负是为人民服务，所以每天过着披星戴月的生活也毫不在意。
　　再悄悄说一句，吐司作为刚出厂的小萌新，没钱住好一点的房子，经车队里的小伙伴们介绍，租了大佬在大学城北亭村的房子。
　　那段时间吐司和大佬关系很僵，但还是不得不一块下班回家。
　　人家是房东来着，吐司惹不起，也躲不起。
　　还好大佬只安安静静走路，没说什么让他尴尬难堪的话。
　　只是到了自己家门口，大佬才偏过头来，板板正正地跟他说了声：“明天见。”
　　随后就在吐司眼前开门进屋反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吐司住大佬对面那间屋，他努力学着大佬开门的姿势，奈何钥匙不给力，没法一气呵成。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以及逐渐了解到大佬的车品，吐司没办法再想刚开始那样讨厌害怕大佬了。
　　他其实一直想跟大佬道歉来着，为自己先前的不成熟，老给大家添麻烦还不自知。
　　大佬跟他说重话，也是为他好。
　　可吐司是辆很胆小的车，他不太敢跟大佬说话。
　　连明天见都不敢说。
　　04.
　　于是后来，吐司听到大佬跟他说，对不起。
　　吓得吐司丢掉了自己的早餐吐司面包片。
　　大佬请吐司吃肠粉当早餐，然后跟吐司继续道歉。
　　“你是个好孩子，我先前不该这么说你。”大佬说，“这段时间我反思了自己说的那些话，而且同队的其他车也指出我处理方式不太好，让你受委屈了，抱歉。”
　　吐司觉得肠粉放多酱油了，咸得他直掉眼泪。
　　“怎，怎么这是？”大佬有些慌，第一时间摸出纸巾。
　　“肠粉很好吃......”吐司口齿不清地一边解释一边稀里糊涂地抹眼泪，“不是，大佬您很好......也不是，就是我对不起您......”
　　说也说不清了，大佬直接把纸巾塞到吐司手里，顺便贴心地给他倒了杯茶。
　　眼泪止住，嗓子也不咸了，吐司低着头，眼眶红红：“谢谢大佬，我以后会好好工作的。”
　　畏畏缩缩地抬了抬目光，吐司明显看到，大佬勾了嘴角。
　　大佬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05.
　　吐司就这么喜欢上大佬了，很草率很突如其来，而且吐司自己那时候也没意识到。
　　他只是觉得，在工作途中偶遇大佬，会让他更有动力地继续工作；在下班路上跟大佬一块回家，会让他一天的疲惫和坏心情都消散。
　　大佬有时还会给他买夜市的小吃，在他晚饭没吃两口的那天。
　　当然，吐司也是会抢着付钱的，他可是能赚钱的车车了。
　　大佬也会帮吐司修水管，修灯泡，吐司的小房间里有什么坏了，大佬都能修。
　　欠人手短，吐司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整栋楼意外停电的时候，主动敲开大佬的房门。
　　“我跟您一块睡，您就不会害怕了！”吐司也不知道自己咋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明明是自己怕黑睡不着。
　　当真正躺上大佬的床，吐司却感到另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吞没了他的害怕。
　　他心跳得好快，如果放到工作的时候，这频率他就该超速了。
　　贴罚单警告让吐司清醒了片刻，大佬平躺在他旁边，长手长脚都收敛，给他留了足够的位置。
　　吐司怪不好意思的，好像又麻烦到大佬了......
　　他悄悄地翻了个身，让自己面对着大佬，却不想指尖脱离理智的掌控，抚上大佬的手臂。
　　大佬......在发抖。
　　应该是感受到他的触碰，大佬声音沙哑地说：“你能抱我一下吗？”
　　很小心翼翼的请求，怕冒犯到吐司似的，尾音都在颤抖。
　　“可，可以呀！”吐司回答道，受宠若惊得差点彪了声花腔。
　　大佬似乎放松了些，吐司屏住呼吸，微抬起大佬的胳膊，慢慢环过那睡衣遮掩下精瘦的腰肢。
　　腰好细的说，很好上手搂。
　　吐司干脆搂紧了些，把脸都蹭到大佬睡衣料子里。
　　温热的，软的，和平时冷冰冰的大佬不一样。
　　“呼。”吐司不自觉地就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不想撒手了怎么办。
　　而大佬也由着他僭越，慢慢地身体也不再发抖。
　　“大佬？”吐司感到大佬回搂住了他，他们俩贴得严严实实。
　　大佬不回应他，呼吸轻而平缓，是睡着了。
　　原来大佬是真的怕黑呀。
　　吐司乱跳的心脏歇息下来，晃晃悠悠，悠悠晃晃，荡成了一汪水。
　　软乎乎的。
　　大佬真可爱。睡着前吐司这么想，他也好喜欢大佬。
　　06.
　　吐司从车队其他小伙伴那里，知道了大佬前两年出的一场意外。
　　“那场车祸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大佬伤得很严重，厂子里很多老师傅都说，大佬得在轮椅上过下半辈子了。”
　　“但大佬不愧是大佬，硬生生自己挺过上百次重创检修，逼着自己做康复训练，终于在去年回归了工作岗位。我当时见大佬来报道的时候，和桃桃抱头痛哭。”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大佬当时没拼死保护车上每一个人，他是不用受那么严重的伤的。还好那些年轻孩子都懂感恩，大佬的事迹传开后，他们都不抱怨大佬每次要多收他们一块钱了。”
　　“至于大佬多收钱，那也不是他要收，是上面的系统设定，他也没办法。所以总体来看，大佬真是一辆完美的公交车，各方面都没法指摘。”
　　夭夭姐唠叨了许多，吐司听进去的，只有一句，大佬差点就要和轮椅过下半辈子。
　　不，是他差点就不能认识大佬了。
　　那么大佬怕黑，会不会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故？
　　吐司听说，进行重创检修期间，车辆会长时间失去五感，只大脑保持清醒。
　　也就是说，大佬在黑暗里，清醒地忍受着自己的无知无觉，上百次。
　　心脏那块，被什么抓了一下，难受。
　　以至于一见到大佬，他就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又怎么啦？”大佬熟练而无可奈何地掏出纸巾，递给他这个小哭包。
　　吐司三两下抹了抹脸，把纸团丢进垃圾箱，大着胆子说：“我能抱您一下么？”
　　可能是想到停电那晚上的事情了，大佬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如果这样你能好些的话......”
　　话没说完，吐司就莽莽撞撞地扑进大佬怀里，带着鼻音嘟囔着：“那您现在好些了吗？”
　　大佬拍拍吐司脊背，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一直很好啊。”
　　吐司不说话了，只把大佬搂紧了些。
　　他好想保护大佬啊。
　　07.
　　还是夭夭姐和桃桃姐发现，吐司对大佬的感情不一般。
　　吐司也耿直地承认，说：“我是想保护大佬。”
　　“傻孩子，你这种感情叫喜欢。”夭夭姐怜爱地看着他。
　　吐司疑惑且继续耿直：“我知道啊，我是很喜欢大佬。”
　　桃桃姐无奈地接了茬，相比夭夭姐絮絮叨叨不着重点，桃桃姐向来一针见血：“你说的喜欢只是仰慕，但你表现出来的喜欢是想睡了大佬。”
　　过于一针见血，惹得吐司这刚工作一年的小萌新瞬间红了脸。
　　夭夭姐用胳膊肘撞了撞桃桃姐。
　　桃桃姐却还是不依不饶：“吐司，你可以问问你自己的心，如果它在你见到大佬的时候，经常达到超速的频率，那恭喜你......”
　　吐司耳朵红得滴血，桃桃姐的故意停顿让他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但这位姐姐只是坏笑一声：“该去换个发动机了。”
　　夭夭姐把桃桃姐拖走了，说让吐司自己好好想想，冷静冷静。
　　08.
　　吐司也试图冷静，在和大佬一块上班下班的路上都特意含着薄荷糖。
　　为安抚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或者就算安抚不了冲上前去把大佬给亲了，也起到清醒口气的作用嘛。
　　啊，吐司，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就是想睡了大佬嘛。”桃桃姐的话语绕梁不绝，时时在吐司耳边回荡。
　　让吐司不得不被（被）其（迫）同（承）化（认），对，没错，他就是想睡了大佬。
　　可奈何自上次后，城中村再也没意外停过电。
　　他也没办法找借口跟大佬一块睡了。
　　只是朋友嘛，每天缠着人睡觉算什么事。
　　但如果成为恋人的话......
　　吐司眼睛一亮，却不想现在是上班时间，他眼睛一闪车前大灯也在一闪一闪。
　　司机搭档吴大姐拍拍他方向盘，“吐司啊，上班呢，离午饭时间还早。”
　　“对，对不起。”吐司不好意思道，他也不是很吃货，只是在想着大佬。
　　大佬也很好吃的样子......吐司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09.
　　午休时间，吐司鼓起老大的勇气，向见多识广的吴大姐问，该怎么跟喜欢的人告白。
　　大姐夹豆腐干的手顿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把豆腐干送进嘴里，“这我不太清楚啊。”
　　“诶？”吐司疑惑且有些慌了，“那您是怎么跟赵大哥在一起的呀？”
　　大姐把豆腐干咽下去，理所应当地说：“相亲。”
　　“所以相亲就不用表白了吗？”吐司还是很懵。
　　这倒把大姐问住了，略带敷衍地回答道：“表不表白都得过日子嘛，一块赚钱比说什么话都好。”
　　吐司想自己也算是跟大佬在一块赚钱，可吐司觉着这样不好。
　　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大佬，不能把大佬拥入怀中。
　　如果不表白的话，大佬也不会知道吐司这样的心情。
　　“我还是想表白。”吐司一五一十地说，“什么都不说太奇怪了。”
　　大姐认认真真将他打量了，还是软下声音，说：“你那么坚决的话，可以随便找个什么时候，像普通聊天一样跟他说。”
　　“这样他要不接受，你还有退路。”
　　听君一席话，胜喝十年汽油。
　　吐司恍然大悟，万一被大佬拒绝了他该怎么办？
　　他好像从没想过这问题。
　　10.
　　吐司犹豫了，吐司退缩了。
　　但犹豫退缩的吐司这天老是遇上大佬。
　　这简直要他小命。
　　而大佬还风轻云淡地跟他打招呼，这让他本就上蹿下跳的心更加焦灼了。
　　“怎么回事啊，吐司，你咋老是压着限速呢？”
　　“对不起，大姐，我太激动了，呜。”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吐司决定还是壮士断腕，跟大佬掰扯清楚。
　　大佬要拒绝他了，他也好让发动机冷却下来。
　　不就是心如死灰嘛，至少不会压限速了！
　　11.
　　下了班，吐司有气无力地跟搭档吴大姐挥手说再见。
　　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忙地补充：“如果可以的话，大姐，您也可以试试跟大哥表白啊！他肯定不会拒绝您......不像我，八字还没一撇。”
　　大姐只是拍拍他瘦削的小肩膀，笑着说：“那祝你顺利。”
　　12.
　　顺利是顺利，依旧和大佬在老地方碰面，然后和大佬一块走回北亭村。
　　和往日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吐司此时纠结而复杂的内心。
　　阳历新年已过，饶是广州也被冷空气袭击了好几波，夜风刮在脸上，嗖嗖的冷。
　　吐司便把脸埋进自己毛衣领子里，两手揣兜，瑟缩如鹌鹑。
　　大佬不紧不慢地在一旁走着，似乎也没发现吐司的不对劲。
　　就在吐司打算以“今晚夜宵吃什么”的语气开这个告白的头儿，大佬却一圈圈解下脖子上的灰格子围巾，一扬手，套在吐司脖子上。
　　好暖和，带着大佬体温的围巾。
　　“这两天上班还是要多穿点儿。”大佬叮嘱道。
　　吐司点头如捣蒜，他最听大佬话了。
　　不过被这一打岔，他也不敢跟大佬说话了。
　　大佬只是耐心地把围巾一圈一圈绕，打了个漂亮的结，再一抬眼对上吐司的心不在焉与瑟瑟发抖，温和地笑了笑：“吐司，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一个事情。”
　　说，说清楚？难道大佬发现吐司对他心怀不轨了？
　　吐司紧张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岂料大佬不徐不疾：“我发觉我对你产生了超出普通同事的感情，这种感情困扰了我许久，我也怕不说清楚给你也造成困扰。”
　　超速了呀，要被开罚单了呀。
　　吐司庆幸着自己这会儿不是车拟态，不然得在这大学城岛上疯狂飙车。
　　“大佬，我不困扰，我喜欢您！”人拟态不会超速，但会脑子不清醒，吐司一激动，把心里话给骨碌出来了。
　　路灯光昏黄有些暗，但吐司还是看清楚了，大佬悄悄红了脸。
　　“那好吧。”大佬说，伸手揉了揉吐司一头乱毛，“我也喜欢你。”
　　13.
　　“喜欢一个人啊，那就去表白呗。”赵大哥扒拉着汤碗里的肉沫沫，理所应当不打草稿地说。
　　大佬知道自个儿搭档不靠谱，但也没想到不靠谱到这程度。
　　还没来得及叹气补充情况，搭档又来了句：“错过这样的心情，你要再说就难了，哪怕你和她已经成为夫妻，是法律上认可的伴侣。”
　　“偏偏就一句喜欢，怎么都说不出口。”
　　大佬听出搭档是意有所指，带着点儿过来人的经验教导他呢。
　　但大佬觉得，搭档说得没错。
　　“如果真喜欢的话，什么时候说都不迟。”大佬这么安慰搭档道。
　　“得了吧，你小子八字没一撇还教育我。”赵大哥失笑，却也算不打自招。
　　“没吃过猪肉，但我见过猪跑。”大佬说，他也算把那群二次元手上的本子都看过一遍的车。
　　没实际经验，但理论经验丰富。
　　14.
　　“那大佬，您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吐司还是感觉很不真实，他就这么跟大佬表白了？然后大佬也跟他表白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大佬习惯性地掏出纸巾，仔仔细细给吐司擦眼角哗啦啦的泪，早知道回去再跟他说了，迎风掉眼泪，也怪冷的。
　　“大概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的时候。”大佬还是解释说。
　　“大佬，原来您有这种特殊癖好么？”吐司抽抽嗒嗒地反问，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被误会了的大佬仍是好脾气：“我没什么癖好，只是看你哭，觉着原来很多事情不用自己硬扛着。”
　　“真难受的时候，哭一哭也不错。”
　　吐司有点明白了，他抓过大佬放自己侧脸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那以后大佬您要哭的话，我也会给您递纸巾的！”
　　“只是递纸巾啊。”大佬语气故作落寞。
　　吐司了然地搂过大佬肩膀，带着鼻音说：“不只是递纸巾。”
　　15.
　　赵柯在电瓶车棚里等到交车下班的吴梦。
　　“走吧。”赵柯拍拍电瓶车的后座，习惯性地说。
　　吴梦也无需和他多言语，熟练地坐上车后座。
　　夜风有些冷，但赵柯的羽绒服挡住了大半的风。
　　吴梦认出这件黑羽绒服还是她在网上给他淘来的。
　　“今天......辛苦了。”风里路灯光下，赵柯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
　　但吴梦还是听明白了，“你也辛苦了。”
　　结婚七年，还没这么客气过。
　　“还有就是，”赵柯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爱你。”
　　像普通聊天一般跟她说起，吃准了她不会拒绝。
　　吴梦揉了揉眼角，被风吹得有些发涩。
　　“我也爱你。”吴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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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说爱都不迟，迟的是什么都不说。
以及这脑洞是我和我朋友搭车回学校时，偶然发现专线1和环线2老在一块，我朋友说这可以凑一对儿了。
我就临时赶了个脑洞出来。
环线2是小可爱人设，因为车型比较方比较矮，而且每次坐车只要一块钱（学生党爆哭，真的小天使来的）
专线1是大佬人设，因为车型比较高，车内配置也比普通公交车高级，更重要的是每次坐都要三块钱，或者是四块钱...好久没坐过专线1了，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