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异闻卷》执灯闲客

39、男人衣柜10

　　许轻晏的变化很大。
　　每天不再迟到，和普通员工一样，甚至每天早出晚归。每天都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衬衫再也没系错过扣子。
　　只有许轻晏知道，其实是自己，已经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地方了，那个地方没了安全感，也就不在想赖在那里。
　　萧翎看着，却只能叹气。
　　两个人的事情，还是要两个人自己解决才好，不然有些事无法说破，对两个人都不好。
　　也好。
　　就算是个考验？
　　萧翎叹口气，无奈看着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严肃的许轻晏。
　　这种事他帮不上什么忙，除了看着，也就只能看着。
　　一晃过了两个月。
　　常秋山没有任何联系。
　　却到了法定假期，公司放假，新婚的萧翎也不在，许轻晏越发的觉得无聊起来，觉得身边更加空荡，有些凉飕飕的。
　　许轻晏躲在自己的办公室懒得出去。
　　办公室里的一缕幽香，倒是能让人觉得安心。
　　许轻晏看向幽香的来源，那个小小的香囊。
　　如此微小的一个香囊，都过这么长时间，还这么浓郁。
　　看来这家店还真是有良心，挑的都是优质香料。
　　许轻晏突然对这家店铺起了兴趣。
　　去看看吧。
　　……
　　没有人知道许轻晏去了那家店遇到些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买些什么。
　　只是此后，许轻晏把那个小小的香囊佩戴在腰带上。
　　小小的一个，不太起眼，但是芬芳四溢。
　　……
　　假期结束后，许轻晏突然接到了常秋山的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疲惫不堪，并且染着淡淡的悲伤。
　　“小莹走了。”开口第一句话。
　　许轻晏没有说话，他能听到听筒里的颤抖，那个高大的男人，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
　　“她走的时候挺好的，没有痛苦，什么都不知道，睡着走的。”常秋山知道许轻晏在听。拼命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许轻晏握着手机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常秋山声音轻下去，气若游丝。
　　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给许轻晏打过电话。
　　两个人其实都不坚强，常秋山害怕，怕一旦听到对方声音会崩溃，从而再也支持不住。
　　其实许轻晏也是这样的心思。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
　　“……我很想你。”许轻晏轻声道。
　　那一瞬间，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
　　所有的重担都被放下，解脱一般。
　　虽然看不到，但是许轻晏清楚听到常秋山哭了。
　　一个大男人，隐忍声音，呜咽着，像是受伤的小兽。
　　回来吧。你这里，还有个家。
　　许轻晏捂了自己的嘴，陪着电话那边的常秋山留着眼泪。
　　两个人都没想到过，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直面感情之后，居然比纯情小女孩儿还矫情些。
　　……
　　常秋山是今天的飞机，许轻晏推了一切事情，做着准备。
　　自己会忍不住哭的吧？真够丢人的。
　　许轻晏挠挠头发。
　　算了，他看见也不过是取笑自己两声，没有什么了，又不是没哭过。
　　换了干净的衬衫，许轻晏用力抻平衣角。
　　今天的衣服，怎么感觉怪怪的？
　　在第三次系错了扣子以后，许轻晏开始懵圈了。
　　应该是扣在这里的啊，怎么总是一个长一个短？一二三四五？怎么少了个扣眼？
　　正在忙着整理衬衫，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请问您是许先生吗？”
　　气温就随着这句话慢慢地降了下来。
　　许轻晏觉得时间瞬间停止，一切开始变得灰暗。
　　“常先生出了事故，现在在明仁医院治疗……”
　　后面的话，许轻晏已经听不清了。
　　许轻晏眼前只剩下一条道路，笔直通向医院。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还有一段时间飞机才会到得吗？
　　许轻晏不愿意去相信那个答案。
　　现在只想尽快见到他，比想要接机的心情更为迫切。
　　许轻晏冲进医院，把导诊的小护士都吓一跳，慌忙叫住许轻晏问他找谁。
　　“今天送来急诊，一个姓常的。”
　　小护士翻半天登记卡，又打电话询问，然后一声轻笑，“啊，常先生被安排在外科一区207病房——”
　　小护士话音还没落，许轻晏已经冲了出去。
　　病房的门是被撞开的。
　　里面的人吓得不轻。
　　跑得有些气喘，许轻晏一抬头，里面的景象差点让自己背过气去。
　　常秋山躺在床上，正扒着一个橘子，保持着往嘴里送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没有想象中的抢救，也没有不吉利的布单，更没有医护人员，有的只有逍遥到不行的正在吃橘子的常秋山。
　　许轻晏深深无语。
　　想了好多遍不同的场景，他就是没想到两个人再次相见，居然这么喜感。
　　“老大！”还是那么温暖的笑容，灿烂绽放。
　　“你没事？”许轻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常秋山笑嘻嘻指指自己包扎严实的腿：“小事故啦！”
　　许轻晏冲进来，门“咣当”一声被甩上，足以看出来许轻晏有多生气。
　　“你既然没事为什么骗我！是医生给我打的电话！为什么不亲自给我打！！我还以为你……”一时语塞。
　　常秋山很无辜：“不是啊，我只是为了想给你惊喜，改签了，提前上了飞机。打车回来的时候出了点事故，只是普通的皮肉伤，你怎么没听大夫说完呢？而且我手机被摔坏了，我只记得你的号码，我拜托医生打给你的。”
　　“那你为什么会住院！”许轻晏觉得自己彻底失控了。
　　常秋山继续无辜：“不住院怎么治疗啊老大！再说我还得报销啊！我是财务你还记得吗老大？再说我治疗费还没来得及交，医院不让我走，今天收费处的pos机还坏了，我身上没现金，没手机支付，才拜托医生打电话给你，是想让你帮我嘛！”
　　许轻晏虚脱了。
　　搞半天是自己脑补太多东西了？
　　“话说这哪来的橘子？”虚脱的许轻晏彻底抓不住重点，这么一折腾，早就忘了常秋山受伤的事了。
　　“护士给的，怕我等着无聊。”常秋山眨着眼睛，顺便伸手出去：“挺甜的，老大你要吃么？”
　　许轻晏气冲冲过去，巴掌高高抬起，落下的，却是一个颤抖着的吻。
　　“老大你扣子又没系好……”常秋山一样没抓住重点。
　　“那你就帮我扣好！”许轻晏舍不得挪开自己的唇，喃喃地在常秋山身边吐纳。
　　“小莹走了，可是你还有我。我也许只是累赘吧，但是我会努力守护你的脆弱。你要帮我扣好衬衫的扣子，要帮我扣一辈子。不可以离开我，永远。”
　　常秋山伸手抱住许轻晏。
　　“恩。好。一辈子。”
　　见面虽然有些狼狈，想象中的温馨场景根本没有，还白白受了伤
　　不过两个人也总算明白自己的心情。
　　多余的话似乎都不用说了。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加深这个慌张甜蜜，迟到很久的吻。
　　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个人，根本没发现其实许轻晏也没带现金。当然，倒霉的是他手机也没电了。
　　后来只能拜托医生，打电话求救萧翎。
　　萧翎郁闷来提人的事儿，那都是后话。
　　现在先享受一下幸福的喜悦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