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柯呸呸

13、第 13 章

　　“所以你就这么开始在江河公司实习了？”

　　林辰笑得十分灿烂：“正是如此。”

　　“去那边打杂有那么开心么？”

　　“三水同学——请你修改你的措辞。”林辰严肃地说道，“我不是去打杂，是去学习实践，交流经验，提升自己的专业就业能力。”

　　“哦。”

　　“三水同学你的态度敷衍得非常明显，希望你赶紧向我道歉。”

　　“那你不是能直接接触密网核心了？”唐淼根本没理他。

　　林辰习惯了这货的态度，也懒得跟他计较：“现在还不行，我去了一趟他们区域公司的办公点，见了一个所谓杨总了解了一下，这个密网应该是分成几块，一部分是这个杨总手下的人在控制和运营，另一部分是一个叫江台总手下的团队在做。”

　　“那你目前是在那个杨总手下干活？”

　　“可以这么说。”

　　“嗯……”唐淼换了个话题，“环境怎么样？”

　　“百花齐放，百鸟争鸣。”林辰总结道。

　　唐淼深感不对劲，顿了顿，还是配合着问道：“什么意思？”

　　“女的很多，男的也很多。”林辰嬉皮笑脸的，通过电话都知道唐淼现在肯定乐了。

　　“今天的荤段子有一点文学的味道。”

　　“欸——”林辰大言不惭，“荤段子存在本身，就是文学。”

　　唐淼说：“我明天回学校。”

　　“多带特产。”

　　唐淼朝着对面的韩夏点头，她正出来招呼他回去吃饭。

　　“我们家开奶茶店的，要不我给你带七克茶叶吧。”

　　林辰认真地想了想：“七克茶叶，能有几片啊？”

　　“够你喝一壶的，放心吧。我这边要开饭，先挂了。”

　　“行，回见。”

　　林辰刚挂了电话，混沌之间，宿舍大门又一次惨遭暴力。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徐巍气冲冲地进来，手里拎着的档案袋随手往墙上“哐——”一砸，天花板落下几粒白色的灰。

　　“出什么事儿了？”林辰把脚缩进被窝里，以免这把火烧到自己。

　　徐巍不理他，冲进卫生间，把门一锁，开始放水。

　　林辰探了探脑袋，感慨道：“好家伙，憋尿憋疯了？”

　　陈嵩凛正好拿着个快递袋子进来，手里拎着两盒子周黑鸭。

　　“山高，你这一天拿三次快递，因为太有钱所以疯了吗？”

　　陈嵩凛小心翼翼地把快递袋子放在自己的椅子上，拿起手机单膝跪着给它拍了个照片，发送。

　　“亲爱的，你看是不是这个，要不要我把它拆了送去干洗一遍再给你送过去？”

　　过了三十秒后，那边的语音放出来。

　　“我还没试穿呢，先别拆吧，晚上我去找你拿。”

　　“收到，谢谢。”

　　“你谢个屁？”林辰扔了个枕头过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怎么能舔狗舔成这个样子，我说啊，女人，你越宠她，你就越完蛋，因为她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唇寒齿亡，迫在眉睫！”

　　“你这几个成语我都不懂是在说什么！”陈嵩凛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住了椅子上的快递袋子，对于来自林辰的严厉指责，他的态度里只有不屑，“你这样的单身狗又怎么会懂呢？”

　　“对啊！那群货他妈的懂个屁！”徐巍放完水出来，捡起地上的文件袋子，拍了拍上面的灰，“我都他妈的看出毛病来了，他们还跟傻子一样觉得没有问题？”

　　“谁？”

　　“我现在的金主。”

　　“你涉嫌侮辱国家公务人员，还不赶紧贿赂我，不然举报你。”林辰开了个玩笑，陈嵩凛配合着干笑了两声，两人皆敛了表情，问道，“怎么回事？”

　　“网上流出来的监控视频都看了吗？”

　　林辰点头：“左俊朋那个案子吗，看了。”

　　“那玩意儿他妈的是剪过的。”

　　“看出来了。”

　　徐巍坐直了背，道：“你们都看出来了！那群技术人员难道是瞎的吗？”

　　“不，因为我们是专业人士。”林辰说，“不过我以为那是他们故意剪成这样才放出来的。”

　　“不……然后他们凭着那个视频就认定了凶手一定是女的，不可能是男的。”

　　“等等。”林辰拦住他，“这是我们俩能听的话题吗？”

　　徐巍看了他们一眼，脸色微变，心里工作了一番，说道：“没事吧，连我一个实习生都能知道的事情，说明没什么保密性。”

　　“那行吧。”林辰盘腿坐在被子上，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徐巍本想继续说出自己的推论，转念一想，他先问了一句：“你们觉得，那个视频到底有什么毛病？”

　　“首先，制作者应该是有一些水平的，但给我的感觉是，他细节没抠好，导致视频过渡部分缺帧了。”

　　“嗯。”陈嵩凛补充说，“我以为中间有一些关键部分被故意剪掉了。”

　　徐巍说：“那你们觉得，这是不是一个计算机系的学生才能做出来的？”

　　陈嵩凛说：“我觉得……计算机系的学生肯定能做，但我也觉得，不是计算机系的学生也做得出来。”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唐淼啊？”林辰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还在怀疑唐淼？”

　　徐巍说：“视频被剪辑过了，上午的六点三十分，左俊朋和一名水手服女子上楼，十二点的时候，这名水手服女子下了楼，但在五点钟又有一名水手服女子下楼，左俊朋在四点三十分坠楼。因为两者都戴着宽大帽檐的渔夫帽，所以无法识别出长相。”

　　“等等我有点迷糊，怎么那么多水手服女子，凶手有三个人？”陈嵩凛眯着眼睛想了想，“上楼的和下楼的是一个人吗？”

　　“最少有两个人。”徐巍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议纪要得出的结论都是一个人。”

　　“有内鬼，终止交易！”

　　林辰慢悠悠地说道：“内不内鬼不清楚，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其实是个不好惹的。”

　　“你是说，□□那些？”

　　“东汉末年分三国，你怎知他姓曹姓刘？”

　　陈嵩凛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姓孙呢？”

　　“对啊。”林辰挪揄地笑道，“为什么不能姓孙呢？”

　　徐巍沉了脸色，说道：“你觉得是检方上面的人——”

　　“确实他们这边的人要压下一个社会影响一般般，过几天没水花了就会被网友忘记的案子非常容易，但是——”林辰说，“受害者的家属会那么轻易同意吗？”

　　林辰和徐巍的脑海里同时出现了那一对夫妻的模样，而陈嵩凛想到的只有梦奇。

　　“如果是他们，这案子就错综复杂了。”

　　徐巍说：“这都是我们的脑补，没有证据。”

　　“确实。”

　　此时——

　　“接电话啦接电话啦，本小姐的电话还不快接！”

　　徐巍和林辰一阵恶寒，转头看向一脸痴汉笑的陈嵩凛，慢悠悠地接通了电话。

　　“喂，亲爱哒——”

　　“出事儿了，快看论坛！”舒凌在电话里头大叫，“你们上热搜了！”

　　空气静默了几秒，林辰迅速开笔记本翻进论坛。

　　“这不是昨天的视频吗？”

　　徐巍说：“重点不是上热搜了……”

　　陈嵩凛举着手机，挤到林辰身边瞅，只见林辰在手机上一阵疯狂敲打，发送了几条信息后又不安心，点开语音叫道——

　　“三水，你在家老实待着！先别回来！”

　　唐淼被人网暴了。

　　第一个知道这件事儿的是唐然，那会儿他刚脱了裤子准备看看新闻时事，刚蹲下去就被他的聊天群“少年宫”给震到手机差点掉坑里。

　　“老唐，那不是你儿子吗？”

　　他哥们儿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吗？”

　　唐然瞄了一眼，问了句：“兄弟们谁来指个路？”

　　“老唐你不行啊，时下年轻人最流行的论坛你不知道？”

　　唐然说：“不过是一个开奶茶店的中年人罢了。”

　　他哥们儿给他甩了个链接，他点进去看了一眼。

　　他儿子被网暴了，看起来是件大事儿，但他心里隐约有一种想磨砺磨砺他儿子的冲动。他觉得唐淼被宠过头了，比温室里的花朵还娇贵，这对他将来不一定是好事。

　　但他仅仅犹豫了几秒钟就把链接转发给了许奈。

　　磨砺是必须要的，但现在的时机不太恰当，如果他放任不管，第一个被磨平的就是他自己，凶手是他老婆。

　　唐然又多看了几眼网页。

　　“骂的可真没有水平。”

　　他哥们儿的聊天窗口弹出来。

　　“要不要压一压啊？”

　　“你觉得你压的过幕后那人吗？”

　　“还能有谁啊？你儿子得罪谁了？”他哥们儿在办公室里转圈圈，“欸——许奈她……？”

　　唐然摇摇头：“她知道了。”

　　“啊——”唐淼发出一声惨叫。

　　许奈一脸无辜地摊手：“抱歉汤圆小甜心，妈妈再给你买部新手机。”

　　“妈我觉得修一修还能……”唐淼试图去捞，被许奈挡住，按下了冲水键。

　　唐淼脸都木了。

　　“你这个手机已经用几年了吧？”许奈说，“安卓手机两年卡三年存储满，正好换个新的。”

　　韩夏正好进门，听了这话，走过来帮腔：“我觉得妈妈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