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龚夕颜

51、宿仇

　　郭子健叫来值班护士后冲向了走道尽头的那道安全门。如同每家医院一样，5层楼以上的后楼梯很少有人走动，更何况现在是13楼。白色的节能灯将后楼道照得十分明亮，郭子健站在转角处向下望了一眼，他正在思索之际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他笑了笑，将目光对准了楼梯口外的小阳台。“这里可不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他一把拉开了门，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阳台上堆满了杂物，本来就很拥挤的地方加上关凯婷和他几乎没剩下多少空间。“我知道你就会跟着我来，所以我根本就没打算跑多远。”关凯婷冲他妩媚的一笑，妖娆眼神的盯着他说：“我以为这里面会很大，只是没想到堆了这么多东西，不过这样子也很好，至少可以让我更能靠近一点和你说话。”
　　“是吗？”郭子健笑了起来，低着头问：“那你把我引到这里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还是又杀了人想找我替你顶罪？”“你说呢？”关凯婷掂起脚尖贴在他耳边说：“你是个聪明的男人，我把你引来你不会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吧？”郭子健的笑意更深了，他叹口气说：“恐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我还真猜不出来你能对我说什么？”
　　关凯婷将脸贴到他鼻子下，仰起头看了他好一会才说：“我以前还真没仔细看过你，没想到你居然长的这么俊秀，像你这种长相的男人就不该当警察，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她的嘴几乎差一点就贴到了郭子健的唇上。“那是因为你心中有鬼，否则一个正常的人怎会无缘无故讨厌警察？”郭子健笑着回答，对于关凯婷轻浮的举动他表现的十分镇定。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老缠着我不放？”关凯婷的眼神由阴鸷变的怨毒，她依然保持的先前的姿势，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我不让你管这件事，可是你偏要管，好好的假你不放非得跑到孤儿院调查，你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事？我讨厌杀人，我更不想杀你，你最好别逼我！”
　　“因为我是警察，我不能看着你残害无辜。”“警察？”关凯婷笑了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汕汕的说：“多冠冕堂皇的称呼，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警察吗？就因为有像你这样的警察把那些衣冠禽兽视为无辜，就因为你们永远只保护强者，而对于那些弱小、草根，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低层的人常常视而不见！警察就是恶势力的庇护伞！警察就是流氓就是土匪就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人！”
　　因为情绪激动，关凯婷的身体几乎全贴到了郭子健的身上，她仰起头继续嘲弄说：“所以，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纠缠着弱者不放，而对那些巨恶大奸却没有任何办法。你说，像你这样的警察算个什么东西？”“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因为我是人，我知道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黑暗，可始终还有它光明的地方！而不是像你一样，擅自判断他人的生死！”郭子健双目炯炯的看着她，义正言辞的语气让人震憾。
　　“光明？什么叫光明？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丝光明，那我今天也不用站在这里对你说这番话！”关凯婷的眼神中流出了鄙夷之色，她反驳道：“你高居庙堂，又哪知民生疾苦！我判断他人的生死是因为你们这些所谓的警察不管，不想管也不敢管！那些禽兽不如的畜生就应该死上一百次，一千次！”
　　“或许他们是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如果这世界人人都像你一样去做判官，那岂不是天下大乱，那还要法律做什么？”“法律和警察一样，都是无耻的代名词！”关凯婷愤怒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她挑衅的说：“告诉你郭子健，顾少舫和高庆全都已经死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让你知道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没有达到目的我绝不会收手，如果你还要阻止我，那就别怪我让你的女人永远也醒不过来！”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郭子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带着严厉批判的神情说：“你以为我就会放你走，让你继续再伤害他人？”“怎么？你想抓我？”关凯婷轻佻的笑了起来，她阴鸷的双眼盯着郭子健说：“你凭什么抓我？再说你抓的了我么？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想不出我能来见你就一定找好了退路？”
　　郭子健冷笑的回视着她说：“我实在想不出你能有什么办法可以从我面前逃走？”“那就试试看。”关凯婷妩媚一笑，她将脸凑到郭子健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还记得炸死龙诗槐的那颗炸弹么？如果你还不走，呆会你的美人就会变成一缕烟花。”说完她放声大笑起来，猛的一把将郭子健推了出去，翻身爬上杂物堆跳下了阳台。
　　郭子健大惊，急忙冲上来，当他探出头向下望时哪里还有关凯婷半点身影。他没功夫研究她的逃脱方式，他现在必须马上回到病房去找到那枚炸弹。“喂，默涵，关凯婷刚来过医院，她很有可能在医院装上了计时炸弹，你马上通知拆弹专家越快越好！”郭子健挂断电话后，又给刘湘平打了过去安排他马上疏散人群。
　　值得庆幸的是关凯婷装置的那枚炸弹并不复杂，拆弹专家很轻松的就将它给拆除，大家紧张的心情总算是松缓了下来。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要干嘛？她究竟是要做什么？居然还装置了一个滑轮从阳台上滑下去，我看她是存心向我们示威！”蔺默涵看着那枚炸弹愤声大吼，他怎么也想不通关凯婷为何要弄出这么多花样，她这样做无疑已将自己全部暴露，这与她先前费尽心机制造的一切诡异之像背道而驰。
　　“她是想制造混乱来拖延时间，一定是我疏忽了什么？可是到底我疏忽了什么呢？”郭子健喃喃自问，他闭上眼苦苦思索起来，脑海里不断的重复前案发现场的景像。“真不知道关凯婷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他们之间的联系仅仅就是曾在新疆建设兵团当过兵，可关凯婷那个时侯还没出生呢，她怎么就会和这群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非得引用七宗罪中残酷的刑法来杀死他们？除非是有宿仇，可关凯婷在孤儿院长大，就算有宿仇她也不知道呀？”
　　蔺默涵自言自语的来回走动，他现在整个人如坠云端，混沌不清。看见郭子健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自己，他不禁问：“你看我干嘛？”“你刚来说什么？”郭子健答非所问。“什么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呀？”蔺默涵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对，你刚才明明说了句话。”“我就说关凯婷怎么会和这群人结仇呀？”蔺默涵莫名奇妙的回答。“不对，我是问你最后说的那句！”
　　“最后？”蔺默涵一阵愕然，想了半天才回答说：“我说除非是有宿仇……”“对！就是这句！这就是我一直疏忽的地方！”没等他说完，郭子健就兴奋的跳了起来，他使劲拍了一把蔺默涵的肩笑着说：“谢谢你默涵，我想我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主谋了，不用说，想开车撞死我的也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