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龚夕颜

46、活体肢解

　　梁安茜将尸检报告交给了蔺默涵，她解释着说：“尸体被肢解成八块，是成年男性，B型血，年龄在五十岁至六十岁之间，死者生前曾割过盲肠，不久以前做过牙齿修正手术。还有，他曾经中过枪伤，因为在他腿部和腰部有被弹片伤过的痕迹。”“他是被活体肢解，还是死于二天前？”蔺默涵看到报告后大感意外，他抬起头疑惑的问：“可是既然是死了两天那为什么地上还会有大量的血迹？”
　　梁安茜简短的回答说：“因为那些血和尸体一样被冷藏过。”“冷藏？凶手为什么要这样麻烦？”陈实大为不解，他问：“凶手将死者肢解，却又没分开弃尸，头和尸块都是装在一个编织带里，那就表明他没打算隐藏死者的身份，可是他这样费力分尸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把人杀了，为什么还要冷藏两天了再弃尸？这明显不符合逻辑嘛？除非这个人变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他这样做的原因。”
　　“凶手本来就很变态，不然也不会想到活体肢解。”梁安茜叹了口气，接着说：“真不知道他和死者有什么天大的仇，非要这样折磨他。死者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先放血，然后再进行的肢解，能够做到这些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凶手如果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那肯定就是屠夫，只有这两种人才具备完成这项谋杀的能力。”
　　“医生或者屠夫？”蔺默涵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想这个案子是否与之前所发生的那三宗案件有关。“蔺队，关凯婷做主持人之前就是天都市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陈实指着电脑上关凯婷的档案惊恐的大叫。他将电脑资料放在大屏幕上，档案中清楚的显示关凯婷毕业于中国协和医科大学，曾经在天都市人民医院外科部工作两年。“可是关凯婷已经死了呀，就算她是医生她也不可能杀人吧？”对于这一点，陈实实在是想不通。
　　“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死者死于两天前也就是7月14日，如果凶手是关凯婷时间上应该来得急。”梁安茜接过话说：“只是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可惜郭局被勒令放大假，不然有他在我们也不会这么毫无头绪了。”陈实很是无奈的抱怨。“谁说毫无头绪了？子健曾对我说过，这几宗案子的中心点都指向关凯婷，那么要想查清案子，突破口只能放在关凯婷身上。”蔺默涵将报告放在了桌上，站起身继续说：“所以我们现在首先要查的就是关凯婷的社会关系。”
　　郭子健很悠闲，他坐在观景阳台上一边看海景一边品尝着82年出产的Lafite。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一下来显，是凌多多。郭子健微微笑了笑接通了电话，“Uncle，我是多多，你想我吗？我可是想死你了！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我们通过了小组赛，明天开始进入半决赛。我看我得在阿姆斯特丹多待些日子了,你不用多想我，要注意身体，等我回来最好看到你能养胖点。好了，我不说了，电话费好贵，Bye Uncle。”
　　凌多多一口气说下来，一点插话的机会都没给郭子健留下就挂断了电话。“这孩子，总是那么急。”郭子健摇了摇头合上手机，闭起眼睛心不在焉的沉思起来。“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他想起了梁安茜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郭子健知道梁安茜选择留在天都的原因，其实他很明白她对自己的那份情谊，可是他不愿意去接受，因为在他的心里爱的最深的始终还是凌佩佩。尽管佩佩离开人世将近四年，可郭子健对她的那份思念却是与日俱增，从没减少过。
　　悠扬婉转的苏格兰风笛飘入耳内，郭子健停止了沉思，他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显，那是蔺默涵的手机号。“喂，默涵，有什么事？”“怎么，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失落吧？”蔺默涵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失你的头呀，你怎么就没一句正经话？”郭子健苦笑着埋怨。
　　“那好，我现在就说正经的。”蔺默涵故意清了清嗓子，假装正经的说：“你的那位Miss梁已经将尸检报告交给我了，通过尸检的情况来看，正如你所料这宗案子和关凯婷有关。老郭，我是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将这四宗案子并案处理呀？”“并案是肯定的。”郭子健立马给予了回答，他略略想了一下说：“不过你还是得分步骤走，我觉得应该先从关凯婷的坠楼案查起。”
　　“嗯，这个我知道。对了，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这具碎尸的身份，你猜猜他是谁？”蔺默涵神秘兮兮的问。郭子健笑了笑说：“听你神神叨叨的，不用猜就知道死者的身份不一般，看来此人在天都一定小有名气。”
　　“怎么什么事都难不住你呀？”蔺默涵颇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说这关凯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主呀？怎么和她沾边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皇亲国戚，眼下死的这位更利害，居然是夏知远。”“夏知远，宣传部的副部长？”虽然郭子健早就判定死者身份不简单，可是听到蔺默涵说出名字还是让他出乎意外。
　　“是呀，这市里可是下了红头文件了，省厅也来人协助督办这起案子，估计这事在省里闹得不小。老郭，我想过了，我去找陆书记请求他让你复职，我是没法和那些外来的和尚一道念经！”蔺默涵的语气有些沉闷。“默涵你千万别去，你去了也只是为难陆书记。”郭子健阻止他说：“这件事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说到外来人其实是我才对。”
　　“我知道，这都是姓马的搞的鬼，他一直就为贺立文没有提上公安局长这事耿耿于怀。再说了，贺立文他有什么本事，一个山角旮旯里走出来的马屁精。”蔺默涵是越说越激动，郭子健不得以打断了他的话：“默涵，我们得客观点看问题，其实老贺那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至少天都这两年的交通状况就改善了很多，这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感慨的说：“说句心理话，贺立文抓行政工作的确要比我强，这两年他为下面的交警挣了不少福利。可是我呢，几年前就答应为基层干警提高待遇，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句空话。看着那些受伤干警的后续医疗费，一沓沓的没有着落我就心急，可是没有办法，医保不批支付局又不给钱，我这个外来的和尚化不了缘才真是没有能力。”
　　“支付局的那帮子人都是他马光汐的心腹，你要能从他们那弄到钱那可就是天下奇闻了。”蔺默涵冷笑了起来，说：“马光汐就是想看你的笑话，不然他怎么调走老孟让徐国华来任副局长，摆明了他就是想架空你！”郭子健深深的吁了口气，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说：“我不怕被他架空，就算他要撤我的职也没关系。我只是痛惜那些流血又流汗的一线民警，因为我让他们流了血还得流泪。”
　　蔺默涵没有再说话，郭子健的回答让他有些心酸，挂断电话后他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车流发起呆来。他知道，这几年郭子健过得有多难，因为马光汐不但给他增加压力加上财政上的干预，让他许多工作都没法开展。偏郭子健又是个性格随和的人，他并没有将这些情况上报给市里，而是自己默默承担了下来。别的不说，就是光给那些干警报销的医药费，一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给掂付的，现在积累在他手中的□□足足都可以装订成册了。蔺默涵知道，他是把家底都搬到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