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 两个世界》L月凌洁

10、编制谎言

　　比茜毫不在意逐渐靠近的觉醒者，这份自信来自于对自身妖气胜于对方的自信，她继续闲逛着，到处看看。伊斯力站在离比茜不远不近的位置观望，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风中带来的恶意涟漪，微笑。

　　觉醒者终于来到比茜面前，毫无照面地就给了她沉重一击。比茜轻松地闪开。随即一群觉醒者一起上，比茜在其中闪躲，表面上看似很轻松，不过只要对方的攻击不停下，这张战斗就不会结束，除非比茜主动出击。

　　组织的教育真是深入骨髓，这对没有自我意识的姐妹没了命令什么都不会做。不过伊斯力不会束手无策。他深信在亚莉斯亚已经变成了完全的觉醒者的现在，只要让比茜做了任何一件组织教育以外的事情隔阂就会完全打碎。这个过程在得到了觉醒者亚莉斯亚后不会太艰难。
　　所以他才在南之地故意留了一些露雪娜的残党，并且在适当的时候故意放出妖气，引诱他们前来。果然这些觉醒者果然如他预料来到这儿。

　　即将来到这儿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亚莉斯亚。亚莉斯亚的前来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伊斯力让里卡鲁多带亚莉斯亚在目标地不远的地方走动，在感受到强烈妖气变化的时候好随机应变。而双子的另一位是最能感受到姐妹遭遇危险的，即使现在的亚莉斯亚比比茜还没自我，但本能不会改变。

　　伊斯力满意地感受到熟悉的妖气接近。

　　亚莉斯亚终于出现在这个小镇，她想也没有想就直接冲了上去，对觉醒者攻击，然而做出的攻击却只是最低限度的自我保护，并没有给予致命的伤害。虽然亚莉斯亚变成了完全觉醒者，但由于意识缺乏，行为上还是会受以前的习惯所影响。

　　“果然是这样，那么，我也要出手了。”伊斯力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快速向战斗的区域移动。他站在暗中细细观察，正好捕捉到亚莉斯亚的一个空挡，虽不危险，但这正是伊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亚莉斯亚，小心。”他突然冲了出来扑向亚莉斯亚，用自己的身体替亚莉斯亚挡住一击，他的行动给觉醒者了一个攻击的机会，在附近了三位觉醒者立刻用武器贯穿了他们。

　　这是伊斯力设下的圈套，他之所以要上去维护亚莉斯亚就是为了困住彼此的行动，确保亚莉斯亚连同自己被袭击，从而让比茜对此有所回复。

　　血的味道让比茜有了反应。亚莉斯亚于比茜之间的精神共享让比茜深切感受到了亚莉斯亚的伤口烙在身上，加上伊斯力这段时间对她的训练让她学会了感知痛苦，再加上另一半在眼前倒下。她的精神开始发生了变化。

　　本来是没什么的事情，只是亚莉斯亚受伤而已。但是连比茜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亚莉斯亚出现的一瞬开始她们又开始了往日的精神共享合作。如今的合作并不如往日顺利，她们分离了一段时间，亚莉斯亚变成了觉醒者，比茜又受了很多伊斯力强加的影响，她们之间合作中断只是时间问题。

　　而亚莉斯亚的被击中的瞬间妖气开始不稳定起来，强大的妖力突然爆发。比茜在一边看着这番情景，精致的脸上露出了对未知的害怕。

　　伊斯力快步跑到比茜身边：“没事吧。”

　　比茜摇摇头，看见伊斯力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眉头微微一蹙。伊斯力觉察出比茜的心思，他安慰地摸摸比茜的头，“别担心，只是亚莉斯亚比较麻烦。”

　　比茜知道亚莉斯亚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即使知道亚莉斯亚已经成为了完全的觉醒者，但巨大的挫败依旧会困扰着她，她的妖气也开始不稳定了。身边这股随时可能爆发的妖气告诉伊斯力，只要再做一件事他就能成功了。

　　“比茜，看见亚莉斯亚身上的血吗？她的伤口在流血，在痛苦。”他故意这么说。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逐渐愈合，而亚莉斯亚的伤口却没有愈合的迹象，并不是亚莉斯亚的再生能力薄弱，而是伊斯力嘱咐了里卡鲁多让亚莉斯亚在前来此地之前服用了特殊的药物而停止了再生能力，为这个瞬间做准备。

　　“再下去我们都会有危险，我会保护比……”话未落，比茜已完全释放妖气冲了上去，对准前来迎战的觉醒者致命一击。一头觉醒者倒下。很好，伊斯力心里想，随即他将左手变出长弓，瞬间将剩下的觉醒者全部消灭。

　　比茜回头看着伊斯力，表情有困惑。

　　“抱歉，我应该早点这么做的。只是，我对你们许下了保护这个承诺，却也有着不想伤害同族的心。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了。”说着目光移到了觉醒状态的亚莉斯亚的身上，他突然将比茜重重揽入怀里，“别担心，我一定将亚莉斯亚带回来。”说完，他又立刻松开了比茜。

　　伊斯力释放了巨大的妖气，与亚莉斯亚保持对峙状态。他的妖气在亚莉斯亚之上，这给了亚莉斯亚一定的压力，再加上身边比茜身上的妖力，这两者让亚莉斯亚感觉到了什么，她乖乖地变回了人类形态，倒在地上。

　　比茜在亚莉斯亚身边蹲下，抚摸着亚莉斯亚裸露出来的光滑皮肤。从她妖气的波动中能够感觉到她心中哪个地方在发生变化，不仅仅是因为打破组织教导的不安，而是另一种很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用自我意识更近一步来解释更加恰当。一个新的计划在伊斯力脑中油然而生，不过现在并不是执行的最佳时期，还需要用时间来酝酿。

　　他变回人类状态回到亚莉斯亚与比茜身边，他拾起掉落在身边的衣服碎片裹在亚莉斯亚身上，将她抱起来，对比茜说：“回去吧。”

　　比茜点点头。

　　回到居所，亚莉斯亚依旧由里卡鲁多照顾，比茜则在一边沉默不语，看来这件事情对比茜的影响还残留着。

　　伊斯力在睡前有读书的习惯，这个习惯自他北上成为北之王后一直保留至今，阅读能给他一丝平静。南方的气候与北方截然不同，入夜后天气凉爽，没有了壁炉与热茶的陪伴，让他不习惯。难道说即使变成了觉醒者，也有了像人类一样的习惯和依恋？

　　伊斯力放下手中的书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比茜。比茜睁大眼睛有时候看看天花板，有时看看墙壁，或者爬起来望向窗外的风景。无论她做什么，她的眼神低沉，让她的行为看似平静却实际浮躁。

　　这就是不安。失去了一直以来的依赖和信仰，心中的世界崩溃，这是最脆弱的时候。现在的比茜如同新生婴儿一样需要一个人给她灌输新的价值观。果然，只要破坏其中一环就能让所有链条都脱节这个想法无论用在什么事情上都有效果，伊斯力想。

　　他要将比茜带入自己的世界，在空白的她身上染上自己的颜色，让她完完全全成为自己的人，为自己所用。在伊斯力准备按照计划塑造比茜的价值观时他停下了。有什么阻止了他。他想起了所有的觉醒者只要活得够长都会渐渐拥有自己的世界观，开始对自己的所为理性分析，最后选择真正想要走的路。具有实力的觉醒者更是如此。

　　伊斯力可以欺骗现在的比茜，但他却无法保证能够永远欺骗她。这个教训在自以为是的人类身上上演无数遍，成为了笑柄。

　　可是，他要成为比茜的唯一。

　　伊斯力将所有的话都收了回去，只是说：“累了？睡吧。”

　　他抱着比茜一同睡下。比茜将脸颊贴在伊斯力结实的胸膛前，气息开始紊乱，随后开始趋于平稳。她无法入眠。

　　“比茜，不需要想太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这点不会改变。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伊斯力说着在比茜额头上轻吻了下。

　　“想做的事情吗？”这个疑问盘绕着比茜，直到她入眠。

　　跟伊斯力的朝夕相处让比茜渐渐稳定下来，她暂时不再为空洞的自己困扰。借着这个机会伊斯力派人给比茜在附近的小镇里找了份临时工作——照看小孩。他手下对人类的解释为比茜因为失忆碰到了点麻烦，但她绝对是个善良的女孩。由于服用了压抑妖气的药物，加上比茜温柔可人的外表，这个借口让人类很容易地接受了。

　　比茜新的生活开始。她按照伊斯力的嘱咐每天服用抑制妖气的药物，穿漂亮的衣服，除了工作外要努力跟人类沟通，结识新的朋友。一开始比茜对沟通这个事情很困扰，工作也常出错，可她的生涩却友好的态度让人类很容易原谅她，渐渐地她开始改变了，工作也顺利了起来，除了性格内向这点无法很快改变，但并不影响人类主动接近她。

　　一个美丽的女孩总是被瞩目的焦点。

　　比茜认识了两位漂亮的人类女孩，埃利亚与卡翠娜。她们常常邀请比茜在工作结束后去家中做客。因为得到了伊斯力的允许，所以只要有空比茜就会赴约。

　　有了新的生活，比茜渐渐与亚莉斯亚疏远了，她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见面了也并不多交流。比起孪生姐姐亚莉斯亚，比茜变得更加喜欢与人类交流。

　　比茜只知道亚莉斯亚与里卡鲁多他们一起生活，具体在做什么，她并不多问。

　　伊斯力静静地观察着比茜的变化，他并不多加干涉，他看起来似乎有自己的主意，一方面让对比茜完全放任自由，另一方面用特定的方式不定期抽查。抽查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去比茜工作的孤儿院接她回家，或者在女孩聚会后带她与埃利亚与卡翠娜一起去餐厅吃甜点。

　　女孩间的话题总是围绕几个特定话题不停转换。比如最近流行什么衣服，旅游，美食，或者喜欢的人。起初比茜对这些话题很陌生，只好安静的坐着听着，渐渐对这些事物了解后也产生了兴趣。她开始像一个女孩子一样试着接受新鲜的事物，对未知充满好奇。

　　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女孩子总是在意自己的外貌，比茜拥有了人人羡慕的精致脸蛋，可是她却没有光滑的肌肤。偶尔埃利亚与卡翠娜脱去大衣露出了手臂，比茜看着她们手上光滑的肌肤，想起了自己惨不忍睹的身体，心里有着莫名其妙的害怕。终于有一天埃利亚在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完全关上门，从虚掩的门缝里比茜看着埃利亚浑身洁白的皮肤，想起了伊斯力和自己的姐姐亚莉斯亚也拥有这这样的皮肤，她的世界开始发生变化。

　　她与周围的人不一样。

　　夜晚她一个人睡觉时辗转反侧，最后焦躁地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子眺望远方。即使这样也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安。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伊斯力房间门口，将耳朵贴近门上听里面的声音，确信伊斯力睡着，才小心地打开门提心吊胆地走进去。

　　比茜半蹲在伊斯力的床头端详着伊斯力睡着的面容。伊斯力看起来很温和，与平时那个和蔼的他一样。比茜颤抖地伸出手想抚摸伊斯力的脸颊，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缩回了手。她精致的脸上多了和普通女孩一样的表情，那是一种渴望被爱的表情，也许这正证明了她心中的悸动，只是她不懂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

　　“伊斯力，你对我承诺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她轻轻地说，想起了埃利亚和卡翠娜平日提起的关于爱情的话题，她用疑惑的口吻问沉睡的伊斯力，“那么，你是不是喜欢我？”

　　伊斯力没有回答。

　　比茜说完心思后害怕伊斯力会突然醒来，害怕他会知晓自己的心思，匆匆站起来转身离开。她没有察觉到一滴泪水滑落，正好掉在了伊斯力的脸颊上。

　　比茜关上门的同时伊斯力睁开眼睛，用手指沾取比茜的泪滴送入嘴边，用舌头将之舔入。

　　“计划果然很顺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