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说》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5、第五章

　　“咱们走吧。” 寄和看着他们提醒道。
　　他们到的时候，大臣们的家眷和妃嫔都已经纷纷告退了。
　　“母后。”寄和与寄平一起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紫七站在他们旁边。
　　皇后看到紫七手里的花宛然一笑道，“都请起，梨白，去取一个花瓶来。” 皇后旁边的侍女应了声是，抬头看看紫七手里的花，便转身离开。
　　“赐座，上茶。”
　　紫七走到母亲身边，母亲看着她的脸，像看易碎的珍宝一样，“画，皇上可喜欢？” 紫七点头。
　　“姑母，妹妹的画，父皇看了很喜欢，高兴地今天都没训斥我。” 寄平喝了一口茶水，笑嘻嘻地插话。正在喝茶的寄和微微皱眉，嫌弃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亲弟弟。寄平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情绪，继续兴奋地说道：“姑母，父皇很喜欢紫七，想留她在宫里住些日子。”
　　兆清公主闻言，面露担心，紫七从小体弱多病，十二岁以前几乎从未断过药。不是身子有顽疾，而是小病不断，一旦患病，总要比平常人多两三倍的时间才能治愈，日日都要念着她的饮食起居，悉心照料。木丞相忙碌，白日时常不在家，只要人在京城，每晚都会到紫七的寝房看一眼才安心；一有闲暇时间就陪着她，知道她出不去，搜罗各个地方的小吃和新奇物件给她。紫七小时候经常半夜发烧，兆清公主和木丞相经常来不及等小医师来，直接抱着她去找住在丞相府的小医师。京城最好的医师孔笙和丞相府因为紫七算是老熟人了，算是看着紫七长大，孔笙每月都会派一名自己的徒弟住在丞相府，丞相府也依照孔笙的建议采办了许多药，有自己的药房。除了兆清公主时常到各个寺庙为女儿虔诚祈福，皇上和皇后也时常赐些珍贵药材和补品送到丞相府，紫七还有一位姨母兆芸公主，虽远嫁到邻国，次次给兆清公主写家书，开头必先询问紫七近况，知道紫七每年秋冬春三季时常咳嗽，会按时送些稀有药材，大家就这么担心着担心着，紫七长到了十二岁。十二岁之后，紫七很少生病了，个头也追上了同龄人，但还是不放心地将她留在府里。眼看已经立夏，再过两个多月紫七就要满十四岁，这才敢将她带出来。
　　“我知道紫七体弱，定会好生照看的。”皇后看出兆清公主为人母的担忧，暖心安慰，“紫七已经长大了，可以出来多走动，熟悉一下自己的亲人，将来是年轻人的天下，这对她以后有好处。”
　　兆清公主眼里还是有些不舍，但想到将来的事，还是眼角微微湿润泛红勉强答应。
　　“姑母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寄和开口。他的声音里透出一种稳重和担当，总能让人安心。
　　兆清公主忍住眼角未流出的泪，笑着看他，“那就交给你了。”
　　“还有我呢！”寄平指了指自己，不满地看着大哥，“我也会一直陪着妹妹的。”
　　紫七知道母亲不舍得，安慰道：“母亲，我会注意自己身体的。皇上已经答应让姐姐留下陪我。” 兆清公主闻言舒了一口气，拉住青一的手，“有你在，我放心些。千万护好她。”
　　“我知道，母亲。”青一是兆清公主看着长大的，虽是庶出，但青一的亲生母亲吃斋念佛不理俗世，她的饮食起居和教习师傅也都是兆清公主安排，在丞相府的待遇与紫七同等，平日里有什么交际场合都是带她出来。青一感恩兆清公主，再加上这个唯一的妹妹自小乖巧惹人怜爱，所以对紫七一直很好。
　　“娘娘，花瓶拿来了。” 一名长相精致小巧又温柔的侍女正捧着一个青花瓷瓶回话。
　　皇后抬了一下手，那侍女走到紫七身边，柔声说道：“小姐，我帮您把花放进瓶里吧。” 紫七想起她就是刚刚的梨白，将花递给她。紫七看到瓷瓶已经提前放好了水，只见梨白小心翼翼的把花放进瓷瓶，最后还将紫七的手帕叠好还给她。
　　皇后笑道：“这花，是寄平摘的吧。”
　　寄平领功似的，“是我，是我。”
　　“嗯，也只有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几株栀子可是你父皇以前种的。” 皇后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
　　“母亲怎么知道哪棵是父皇种的，宫里那么多树。” 寄平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假装不知道。
　　“这花瓣大且重瓣，叶片大，芳香浓郁，是培育的新品种，来的路上就那一处有。” 皇后原本不想说得那么明白，可自己的儿子偏偏不愿承认，只好添一锤了。
　　“可是妹妹喜欢，” 寄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紫七，“是不是？”
　　“对，”紫七感觉得寄平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他脸上的表情假装很委屈又很可爱，让人忍不住笑，“是我先说喜欢，哥哥才为我摘的。”
　　“母后是不是又要罚我抄书？” 寄平抬头看着母亲，没有丝毫畏惧，”罚就罚吧，只要妹妹高兴，什么我都愿意给她。”
　　皇后脸色微红，这孩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究竟在说什么呀，她默默地看了一眼紫七。紫七未经情事，依然是单纯乖巧的笑。一旁的兆清公主惊住了，青一正一脸困惑地看着寄平，又看了看旁边的寄和。
　　寄和忍住想捂住弟弟嘴的强烈念头，终于坐不住了，看着兆清公主，刚想开口。兆清公主倒先一脸认真地开口道：“当真？”
　　“当然，”寄平一脸单纯真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暗波汹涌的焦点中心，“我打第一眼看见这个妹妹，就很喜欢。”
　　兆清公主感动地泛起泪花，转头握着紫七的手，满意地点点头。寄和将手握成拳头又微微松开，心想还是晚了一步。良久，一直没开口的青一用尽量镇静地语气说道：“四皇子一直对紫七很好奇，平日里就常向我打听紫七的事，今天终于看到真人，所以这么兴奋。其实，不光您喜欢紫七，紫七一直乖巧温顺惹人疼爱，遇到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她。”
　　“我跟皇上也很喜欢紫七，平日也时常念叨她。”皇后赶紧上台阶。
　　兆清公主看到大家这么说，感到很高兴。她走的时候再三叮嘱青一，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留意紫七的体温，更不能着凉；末了，将一件白色披风披在紫七身上，才上了返程的马车。
　　木丞相回来之后，正要去看紫七，被兆清公主拦住。
　　“她没回来，皇上皇后留她在宫里住些日子。”
　　“她一个人能行吗？” 木丞相叹了一口气，一脸担心。
　　“青一也留在宫里陪她呢。” 兆清公主宽慰道，“你若不放心，我过几天就进宫把她接回来。”
　　“好。”木丞相有些焦急，“别让她在外面待太久，不安全，她身子又弱。明天或者后天就接回来，我跟你一起去接她。”
　　兆清公主被自己外面独当一面，做事雷厉风行，游刃有余而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夫君逗笑了，摇了摇头，“那也太快了！”
　　“嗯？”丞相困惑的看着自己笑容不单纯的妻子。兆清公主指了指架子上的小木匣，那里面盛放着紫七的姨母兆芸公主的家书。
　　“皇上这是······” 木丞相皱起眉头，眼神疑惑，“难道是要？”
　　今夜，木丞相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