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吧！社恐宅女》孵不出egg

14、第 13 章

　　清晨六点半，操场上还有未散的雾气，白色的水气垄罩着跑道，像是一层厚厚的滤镜，把所有的轮廓都模糊了。
　　教练把秒表挂在胸前，声音冷硬得像铁器摩擦：「热身开始，绕场十圈。」

　　凉一听整个人瘫下去，差点趴在起跑线上：「十圈？！！我的灵魂已经拒绝了！」
　　「少废话啦！」宇京子立刻吐槽，虽然嘴里不饶人，但手还是伸过去把凉拽起来，「再磨蹭，刚刚教练说会加码二十圈！」
　　羽依没有多说，只深吸一口气，把头发绑紧，低头起跑。

　　第一圈还能聊几句，第三圈开始，气息就急促得像被火烧。
　　跑到第五圈，凉已经边跑边哀嚎：「这不是偶像养成，这是魔鬼特训营吧……」
　　宇京子气喘如牛，却还是勉强挤出一句：「妳给我、好好跑！别想、用哀嚎混过去！」

　　羽依咬牙，把脚步再往前提，忽然一口气超过两人。
　　「欸？！羽依！」凉瞪大眼睛，「妳突然爆冲很犯规耶！」
　　羽依满脸是汗，呼吸混乱，却还是扭头笑了，声音颤抖却坚定：「凉、宇京子——快跟上来，我们一定可以的！」

　　凉愣了愣，随即笑出来：「……好啊！」
　　宇京子抹了把汗，咬牙加速：「别小看人啊！」

　　三人逐渐拉近距离，步伐也奇异地整齐起来。
　　最后五百公尺时，她们竟然同时伸手，把彼此的手紧紧扣住。

　　「终点我来了——我不要一个人吃苦瓜早餐！」凉大喊。
　　「我……呼……我等等要吃两碗饭！」宇京子声音发颤，却还是忍不住喊出口。
　　羽依则笑着，声音像破开雾气的微光：「我们——一定会成为最棒的偶像！」

　　她们像拉紧的弦，在晨雾里并肩冲过终点。
　　笑声、喘息声和脚步声，交织成最真实的合奏。

　　?

　　午间，三人瘫在食堂角落，汗水还没完全退下，衣服湿了一片。
　　凉倒在桌上，嘴里含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运动饮料：「我真的要死了……」
　　「死什么死，还有下午呢。」宇京子虽然抱怨，却还是推了推凉的杯子，「快喝完，别一副快断气的样子。」
　　羽依静静擦着毛巾，听着两人的争执，忽然低声开口：「……可是，早上能跑完十圈的我们，下午也一定能做得到。」
　　凉抬起头，脸颊还红红的：「嗯！」
　　宇京子虽然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微微勾起。

　　没想到桌面忽然被敲响。
　　北条东手里晃着咖啡，笑容懒散。
　　「哎呀，看起来特训的很有成效，辛苦啰，小星星们。」
　　三人同时瞪他。
　　「怪大叔！？」「你干嘛又突然出现！」「……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东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临时任务。Aquila今晚有演唱会，缺人手，你们去当临时工作人员。」

　　三人炸开。
　　「蛤？！！」
　　「我们才刚跑完十圈耶！」
　　「……Aquila？」

　　东勾着唇角：「对，Aquila。今天临时缺了三位工作人员，正好你们合适。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走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人，留下一脸复杂的三人。

　　?

　　下午，场馆外。
　　Lyra三人换上了工作人员的制服背心，手里拿着对讲机和分发的手电。
　　场馆外已经聚集成海洋，粉丝的尖叫和讨论像潮水一样，层层拍打过来。

　　才走到入口，外头的声音就像海浪般砸下来。
　　「Aquila——！」「佐！翔真！」「仁——！」
　　粉丝举着灯牌、横幅，声音震得玻璃都在颤。

　　凉睁大眼睛，忍不住小声惊呼：「好厉害……」
　　宇京子把帽子压低，嘴里还是吐槽：「妳别一脸粉丝样啊，我们可是工作人员。」
　　但她眼底的光，却跟那些粉丝一样炽热。

　　羽依抱着物资箱，被挤得差点失去平衡。身边一个女孩拉着朋友的手，激动得快哭了：「我等这一天三年了！今天一定要大喊他的名字！」

　　凉被声浪震得耳膜发麻，忍不住瞪大眼睛：「天啊……他们真的……人气太夸张了吧。」
　　宇京子抓着工牌，咬牙低声：「这就是……殿堂级偶像啊。」
　　羽依望着那片挥舞的灯海，心口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既激动又不安。她喉咙紧紧的，最后只挤出一句：「……等我们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粉丝们有人哭着排队，有人手里攥着亲手做的应援板，一遍遍喊着Aquila的名字。
　　凉忍不住低声嘟囔：「看起来像是信仰了。」
　　宇京子回嘴：「偶像本来就是信仰吧。」
　　羽依听着，笑了笑，声音带点颤抖：「……那我们也要成为被信仰的存在。」

　　?

　　舞台灯光全暗，场馆陷入短暂的黑。
　　下一瞬间，低音炮轰鸣，白光划破黑暗。

　　十人的剪影从升降台升起，黑白军装在灯下闪光。
　　箭头队形一字排开，动作整齐到让空气凝结。

　　「——Aquila！」
　　观众呼喊声震得地板都在颤。

　　凉的眼睛亮得像要喷火，声音却颤抖：「哇，他们……正在闪闪发光……」
　　宇京子狠狠抓住工牌，咬牙低语：「我们不会输的。」
　　羽依屏住呼吸，心口的鼓点和场内的音浪重叠，几乎要炸开。

　　她们在台下不自觉的张开嘴巴，看着跟自己住在同一个偶像公寓里面的前辈们。
　　春野佐走到中央，声音一出，全场立刻安静一拍——温柔却有压倒性的气场 。
　　御影翔真的rap像刀刃切开空气，锋利到全场尖叫。
　　仁和理久的低音稳定如大地，带动全场心跳。
　　舞蹈队形一动，像波浪把全场席卷。

　　三人呆立在场侧，心脏被震得生疼。
　　凉眼眶红红的，喃喃：「有一天……我们也要这样被喊名字。」
　　宇京子深吸一口气，像在胸腔点燃火焰：「一定会的。」
　　羽依指尖蜷紧，眼神比灯光还亮：「……我们要踏上去。」

　　?

　　演唱会结束后，观众们的呼喊声还在场馆里回荡。
　　Lyra三人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拿着手套和垃圾袋，跟着后勤组清理场地。
　　她们捡起散落的彩带、萤光棒，手指沾上了舞台上的亮粉，衣袖也被汗水和灰尘黏得乱七八糟。

　　「没想到偶像演唱会的收尾……比跑十圈还累……」凉弯着腰，哀嚎着把一把彩带塞进垃圾袋。
　　宇京子抹了一把汗，嘴上吐槽：「毕竟我们又不是观众，捡彩带像捡到战利品一样。」
　　羽依一边叠场刊，一边点头小声说：「……可是，看见粉丝哭着喊Aquila的名字，真的……很震撼。」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道低沉却带笑的声音。
　　「原来是妳们啊。」

　　三人同时僵住，手上的动作停下。
　　回头一看，是春野佐，还有御影翔真，他们刚卸下舞台服，外套披在肩上，额角还带着汗。

　　凉差点把手里的彩带全洒了出来：「春、春野前辈……！」
　　宇京子也愣住，嘴巴张开又阖上，硬是挤出一句：「你、你们怎么会……」
　　羽依虽然努力维持镇定，但耳尖还是红透，手下意识抓紧袋口。

　　春野佐走过来，看着三人身上的工作人员背心，笑得很温和：「怎么会在这里？临时支援吗？」
　　凉点头如捣蒜：「嗯嗯，大……北条总监说有缺工作人员。」
　　翔真挑眉，语气冷淡却不失关心：「挺惨的吧？一整天的训练，还要来收场。」

　　「还、还好啦！」宇京子立刻梗着脖子回答，声音却抖了一下。
　　羽依深吸一口气，认真说：「能在这么近的地方看见前辈们的舞台，已经很值得了。」

　　佐看着她们，点了点头，语气低却真诚：「有感觉到吧？舞台的重量。观众的呼喊……是责任，也是支撑。」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带点温柔的笑：「妳们已经走进来了，在开始之前，你们可以先想想，该怎么样才可以成为支撑舞台的人。」

　　——一时之间，三人心里突然同时浮起一个微妙的感觉。
　　这些在公寓里还会跟她们闲聊、甚至半夜抢冰箱牛奶的前辈，此刻站在她们面前时，气场却陌生得像隔着一道墙。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份从舞台带下来的光，让人觉得距离遥不可及。

　　春野佐看着她们，目光柔和却像能看穿一切。
　　「在公寓里，妳们可以是普通的小女生。」他的声音低沉，「但在这里，哪怕只是打扫的身影，也代表着偶像的身份。观众、工作人员、甚至擦肩的路人……都会用不同的眼睛看妳们。」

　　翔真插话，语气比平时更冷硬：「所以别忘了，不是在公寓里。要有『偶像』的样子，当然，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在公寓里也要有身为偶像的自觉。」
　　他盯着她们一眼，像是在确认她们是否听懂，才把视线收回去。

　　三人怔在原地，心脏被敲得砰砰直响。
　　凉忍不住小声喃喃：「……就算只是工作人员，也要是偶像的样子吗……」
　　宇京子握紧拳头，嘴唇抿得发白：「偶像的样子??。」
　　羽依则紧紧抱住怀里的场刊，深吸一口气，低声却坚定：「……我们会做到的。」

　　春野佐听见了，淡淡一笑，伸手拍拍她们的肩。
　　「很好，记住这一刻就行了。」

　　说完，他和翔真便转身走回后台，留下一片静默的场馆和三个怔怔望着他们背影的少女。
　　那一刻，她们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公寓里的前辈」和「舞台上的前辈」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而她们，也终有一天要跨过这道界线。

　　三人一时语塞，心脏像被敲了一记。
　　凉脱口而出：「我们会努力的！」
　　宇京子眼神闪着光：「一定要做到！」
　　羽依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深夜，宿舍。

　　三人几乎是同时倒在各自的床上，背包、工牌、手套一路散成一条线。窗外的演唱会场馆还在做收尾，远远的卡车倒车声像隔了一层雾。

　　凉先把鞋尖踢掉，整个人摊成海星：「我今天被声浪、跑道、彩带三连击……要融化了……」
　　宇京子把护膝往上一扯，仰着望天花板：「跑十圈、捡十袋，明天我看到苦瓜就跟它绝交，因为我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他的样子了。」
　　羽依翻身坐起，默默把三人的水杯一字排在床头柜上：「先喝水，今天都没有喝水。」

　　安静了一会。凉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说：「佐前辈那句话……好像真的卡在我心口。」
　　宇京子侧过身，用指背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不是卡，是刻。『要有偶像的样子』——我今天第一次觉得，这几个字不是口号。」
　　羽依低头摩挲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工作背心，轻声道：「我也有在想……偶像的样子，对我们来说到底是什么。」

　　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打开一看三个人虎躯一震。
　　她们昨天给了北条东四五个影片，北条东真的挑出一个影片让他们在今天被公开处刑。

　　*
　　《The Stars 全体群组聊天室》

　　［北条东 上传了 Lyra 自我介绍影片］
　　附注：「再糟也要敢丢人，Lyra。」

　　*

　　又过几秒，群组提示像雨点落下——有人在笑、有人在点评、有人在讲技巧。
　　三人对看一眼，没有再打开，只是同时把手机扣到萤幕朝下。
　　就让子弹飞一下吧。

　　过了一阵子，三个人又是同时打开手机，看着前辈门一连串的评语，三个人齐齐的把整个人埋到枕头里面尖叫。

　　等一阵尖叫过后。
　　卧室里沉静的连呼吸声都变得很大声。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咳了一声，才又将寂静的房间染上了一点温度。

　　「嗯……明天六点操场，还是十圈吗？」凉探出眼睛，小心翼翼。
　　「十圈。」宇京子干脆地回，「但第七圈开始，要开始一边唱歌一边跑步。」
　　羽依苦笑了一下，点头：「然后午休十分钟做稳定器练习，晚上的和声照今天第三遍的口径，再唱三次。」

　　三个人大字型的摊在床上。

　　凉忽然坐起来，双手抓住被角，眼睛亮得像还在场馆里：「不说这一个！我们是不是也要想一个——属于Lyra的『样貌』。不是可爱、不是酷，是……一看就知道是我们三个的。」
　　宇京子「啊」了一声，把手背抵在额上：「你怎么还有力气……还有力气就先把腿抬高消肿，明天再想。因为我的脑子现在只有床。」
　　羽依拿了两条毛巾来，替她们各自裹在膝上，最后才慢慢躺下：「……不急着想答案，但明天开始，我们可以用每一个呼吸去靠近它。」

　　窗外的风把薄窗帘吹起又落下，像一口一口的长呼吸。她们躺成一列，呼吸渐渐同步；疲惫像潮水一样退去一点点，只剩下心脏不肯安分——还在延续场馆里的鼓点。

　　快睡着前，凉在黑暗里小小声哼了《String to Light》的前奏；宇京子下意识接了下一小节，羽依在最轻的那条和声上落回来。没有琴，也没有麦克风，只有三个人的气息把旋律缝在一起。

　　「晚安。」羽依先说。
　　「晚安，偶像候补生。」宇京子接。
　　凉缩进棉被里，闷闷地笑：「晚安。明天也要——像偶像一样。」

　　夜色把她们的影子揉成一块。那根从早晨起就被拉紧的弦，没断，反而更稳了些，沿着胸口一路向前，牵住了同一个方向。

　　羽依静静看着两人，最后轻声说：「等到我们上去的那天，我们要让所有人都听见……Lyra的声音。」

　　三人对视，谁都没再说话。
　　但笑容和眼神，早已比任何语言更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