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吧！社恐宅女》孵不出egg

11、第 11 章

　　天色刚亮，宿舍里已经炸开一片声音。

　　凉的手机先响，活泼偶像歌冲进耳朵，仿佛在床头开了小型演唱会。
　　宇京子的青竹箫声随后悠悠飘出，静谧得不像早晨，像是要开一场古风清谈。
　　最后，羽依的「哔——哔——哔——」重复闹铃毫不留情，一秒三响，准确又刺耳。

　　三种声音叠在一起，宿舍简直成了灾难现场。

　　凉迷迷糊糊被副歌吵醒，还下意识跟着节奏摇头，结果一个翻身「咚」地滚到地上，抱着枕头一脸懵。
　　「……啊，好痛……」

　　羽依皱着眉，手在床缝里拼命掏手机，结果怎么也找不到。闹铃偏偏循环播放，每一声都像在敲她的神经。
　　「……可以不要吵吗……」她几乎快哭出来。

　　只有宇京子猛地睁开眼。
　　青竹箫声绕在耳边，她直直盯着天花板，脑子空了一拍，忽然清醒过来。
　　「……我们真的签了？」她低声喃喃。

　　凉愣愣抬起头，头发乱成鸟窝：「什么？」
　　宇京子一骨碌坐起来，睡衣皱得一团，但眼神前所未有的清醒：「我们……现在是偶像了。」

　　羽依的手停下来，卡在床板缝隙里，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凉也呆住，过了好久才挤出一句：「听起来……好奇怪。」

　　就在这时，墙外传来「咚咚」两下，接着有人笑着喊：
　　「嘿，新人们醒醒，托你们的福，我们这里的坏孩子们都醒了！」

　　三人僵住，互相对看。

　　门外还有人接话：「吵死人了啦！谁家早上开演唱会啊！我难得的休假日啊啊啊啊——」
　　「这个音律，嗯嗯……青竹箫声，好像可以加进新歌里呢??」
　　「谁……我要把吵到我的人吊起来打……」

　　宿舍走廊瞬间变成吐槽大会。

　　凉急忙手忙脚乱去按掉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萤幕在哪。
　　宇京子干脆一把把她的手机抢过来，啪地按掉，又顺手帮凉把乱翘的头发压下去：「你怎么这么蠢啊，还能被自己的闹钟吵醒滚下床。」
　　凉缩着脖子小小声：「……我就没想到它那么大声嘛……」

　　羽依终于掏到手机，气喘吁吁把闹铃关掉，整个人瘫回床上。
　　「……明明才第一天，大家就知道我们的闹钟声了……」

　　正当三人还在僵着，宿舍公共广播「滋」了一声，响起北条东那张死人脸的声音。
　　「你们是来当偶像的，不是来办闹钟演奏会的。五分钟内集合。」

　　宿舍整栋楼都笑翻了。有人还在门缝里敲墙补刀：「新人出道第一场舞台——闹钟协奏曲！」

　　凉脸红得快滴血，羽依把被子整个蒙到头顶，宇京子反倒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句：「……我明天要换成最正常的铃声。」
　　她顿了顿，转头瞪凉：「还有你，把你的演唱会关掉！」
　　凉缩着肩，弱弱点头：「嗯……」

　　羽依闷在被子里说：「我的也太吵了……」
　　三人对视，最后竟然同时笑了出来。

　　?

　　走廊里的笑声还没散去，三人已经手忙脚乱穿好衣服。
　　凉一边套袜子一边急得要哭：「五分钟！五分钟怎么可能啊！」结果还穿反了，急得原地蹦两下才穿正。
　　羽依把发圈咬在嘴里，手里飞快把头发束起来，却一直掉，最后干脆胡乱扎一个马尾。
　　宇京子最冷静，却在最后一刻慌张地把睡衣外套扣子全扣错，等凉提醒才满脸涨红地扯下来重扣。

　　她们跌跌撞撞跑到公司一楼会议室时，东已经坐在正中，桌上摆着几份文件。
　　他抬眼看她们，语气没有起伏：「三分五十四秒。还不算最慢。」

　　凉小声的说：「那谁最慢啊……」
　　宇京子捂着脸：「闭嘴啦……」
　　羽依干笑，硬把三人拉到椅子上坐好。

　　?

　　东看了她们一眼，像是确定她们能安静下来，才开口：「昨天签约只是第一步。从今天开始，你们正式以 Lyra 名义活动。公司会为你们规划基础课程、内部考核，以及未来的出道舞台。」

　　三人同时绷紧。
　　凉下意识握紧拳头，心跳声在耳里轰轰响。
　　宇京子眼睛亮了一瞬，却很快移开视线假装漫不经心。
　　羽依则深吸一口气，盯着桌上的字「Lyra」，像要把它刻进心里。

　　「课程方面，」东翻开文件，「每天早上发声课，之后舞蹈、体能，还有表演与 MC 训练。周末会安排和前辈团合唱练习，熟悉舞台合作。至于第一次公开亮相，预计在两个月内的公司 showcase。」

　　「两个月？！」凉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东抬眼：「有问题吗？」
　　「没、没有！」凉秒缩，眼神却还在颤。

　　宇京子举手，硬着头皮：「那我们要准备什么？」
　　东指了指她们自己：「声音、默契、态度。三样缺一不可。」

　　羽依低头，手指在膝盖上抖了一下，却终于开口：「……我们会做到的。」
　　她一说，凉和宇京子也同时点头。

　　东收起文件，语气依旧淡淡：「很好。中午之前，把基本自我介绍稿写好，录一次，交上来。这是你们的第一份作业。」

　　?

　　三人抱着笔记本坐进休息室时，脑袋同时一片空白。
　　「自我介绍……」凉盯着白纸，像在看天书，「要写什么啊？」
　　「名字、年龄、兴趣，不就这些？」宇京子咬着笔帽，一脸纠结，「可是太普通了会被笑吧。」
　　羽依深呼吸：「如果写一点真心的……」

　　三人同时低头，安静成一片。
　　笔尖在纸上滴答画圈，却什么都没写出来。

　　「要不……我先试试看？」凉抖着笔，把稿子举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换成舞台声线：「大家好！我是 Lyra 的凉！兴趣是唱歌、吃甜食、还有——」
　　她一顿小小声说：「还有睡觉。」
　　宇京子当场拍桌笑道：「谁会自我介绍说自己爱睡觉啦！但挺适合凉的！」
　　凉缩着肩，弱弱抗议：「嗯……因为要真心嘛……」
　　羽依忍笑，拿笔在她稿子旁边画了一个大爱心：「简单一点，干脆说『我是喜欢唱歌和睡觉的凉』，感觉比较可爱。」
　　凉的脸立刻变成熟透的番茄：「更羞耻好不好！」

　　「换我。」宇京子一副「让专业的来」的表情，拿起稿子：「我是 Lyra 的宇京子，兴趣是——」
　　她停了一下，目光飘到窗外，然后握紧拳头说：「打架。」
　　凉跟羽依一起「蛤？」了一声。
　　「太优秀啦！」凉对宇京子比了大拇指，差点笑岔气，「我们会不会出道还没两天就被公司退货。」
　　「不然要说什么嘛！我就喜欢拳击啊！」宇京子涨红脸，耳尖通红，把稿子猛地拍下去，「不然妳们说我要写什么！」
　　羽依忍不住低声笑：「至少……不要写有攻击性的吧。」

　　最后只剩羽依还没试。她盯着稿子许久，才慢慢念：「我是 Lyra 的羽依。兴趣是……和大家一起唱歌。」
　　话一出口，她整张脸都红了。
　　凉眼睛却亮了：「啊！这个好啊！」
　　宇京子也点头：「简单、直接，还不会被笑。」
　　羽依耳根烧得更厉害：「我、我只是随便写的……」

　　三人互相看着，忽然又全都笑了。笔记本上的字乱七八糟，但房间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

　　中午，食堂。

　　三人正低头挑着沙拉，桌子旁悄悄放下一杯蜂蜜柠檬。
　　「你们早上课程太紧了，喝一点补糖。」
　　凉受宠若惊，两只手捧着杯子，像得到宝物一样，看向桌子边的风间夏生：「谢谢前辈！」

　　走在她身后的神谷灿一屁股坐到她们隔壁，盘子里满满都是炸鸡翅，笑得灿烂：「新人要补充蛋白质！来，吃一块！」
　　凉下意识就伸手接过，结果莲司冷冷地扫了灿一眼：「她们午餐有营养比例，别乱喂。」
　　灿手一僵，还是硬塞给凉：「……那就只咬一口！咬完当作我顺利投喂！」
　　凉吓得连忙把鸡翅放回去，差点把叉子戳进沙拉里。
　　宇京子忍不住笑出声：「前辈们比我们还幼稚吧……」

　　就在气氛变得轻松时，桐生透真突然转了个弯，语气难得变得低沉，他敲了敲桌面，眼神坏坏的：「来，新人，前辈的临时突袭考！10秒内快想好一句能让观众记住的话！最好一听就上头！」
　　「欸？现在就要吗？太临时了吧？！」凉差点把叉子掉了。

　　「当然。舞台上不给你准备时间，」透真挑眉，「你们要先准备好自己。」
　　三人对视，谁都不敢开口。
　　「来，快点，谁先来？」透真对着他们挤眉弄眼。
　　宇京子硬着头皮：「……可是要怎么想啊？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
　　「正因为普通，才要找到能被记住的地方。」澪放下筷子，语气不像说教，更像是分享，「可以是一句话，也可以是一种感觉。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你们。」

　　灿立刻举手：「比如我！可以一出场就跳炸鸡舞！」
　　「……删掉。」莲司冷不防补刀。
　　全桌笑了，紧张的气氛顿时散掉。

　　凉小声试着说：「那……‘我喜欢唱歌，也喜欢睡觉’……这样可以吗？」
　　宇京子忍不住吐槽：「谁要记一个爱睡觉的偶像啊！」
　　澪却轻轻笑了：「但这就是你啊。只要你说的时候有光，就不会被忘记。」

　　羽依沉默很久，最后才慢慢开口也说得吞吞吐吐：「那……‘我想……和大家一起唱歌’。」
　　桌边安静了一瞬。
　　几位前辈坐在她们的对面。
　　透真收起笑，语气难得认真：「你是不是觉得太平凡，所以讲出来会被笑？错了。」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眼神一扫三人，「观众要的不是你故意装得特别，而是你自己。只要有自信，就算只是‘我喜欢唱歌和睡觉’，也能变成最记得住的标签。」

　　澪也温声补上：「嗯，因为真诚，比任何包装都闪。」

　　几人最后看向还没说话的宇京子。

　　她被盯得脸有点红，最后撇开视线，闷闷地说：「……那我就说，‘我一定会让你听见我的声音’。」

　　没有人笑她。

　　澪眼神像潮水一样温柔：「嗯，可以再有自信一点。」
　　透真举着夹着炸鸡的筷子在她们眼前晃了晃，像是下定论：「记住你们说过的话，毫不经思考的回答，是你们心中最真诚的声音，从今天起，你们要自己去把这些话唱到观众心里。」

　　凉忍不住抬头，看见桌上交错的筷子、杯子，还有那些不吝啬的笑容。

　　她突然觉得——原来「前辈」不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是真的会伸手拉她们一把的人。

　　凉捧着杯子，心里暖得不像话。她忽然觉得，「喜欢唱歌和睡觉」这种话，其实也没那么丢脸——因为前辈说，只要她带着笑意说出口，就会发光。

　　羽依用指尖摩挲着桌布，默默在心里重复刚刚那句「和大家一起唱歌」。
　　原本只是她的梦想口号，但被点出来的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这可能真的能被听见。

　　宇京子咬着吸管，眼神却落在窗外。
　　她嘴里虽然还是闷闷地丢下「我一定会让你听见我的声音」，但心里却在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大声唱到让所有人闭嘴。

　　三人谁都没再多说什么，却都知道，这顿午餐后，她们成长了。
　　不再只是「新人」三个字，而是可以真正开始发声的——Ly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