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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他是影帝 ...

  •   “这幸福本不是属于我的。”从手术台上下来,麻醉的效力渐渐褪去,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恢复清醒的鄂毓默念着这句话。不过是因为恰好长了一张合人家胃口的脸,再加上比一般的男孩子更多了一层小心思,懂得塑造“奇货可居”的形象。鄂毓的出生,导致他从小就习惯性看人眼色,懂得讨好人,还时常做得不动声色,让人如沐春风。所以,他觉得是老天要惩罚自己,报应在他的孩子身上。

      从他们还未见面开始,他想了南和谦很多年,只不过那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真心。奔着那个男人回了国,在男人所在的城市定居。既无钱也无名,鄂毓是不可能接触到富二代或者创一代的圈层。其实,他压根儿也不敢真的去打扰南和谦的生活。然而,机缘巧合,他遇到了南和宥,并且莫名其妙地和这位富家公子成了玩伴。

      后来,洛轩也毕业回国。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保持着联络。洛轩曾问他:“你真的不想和南和谦见面?”

      他模棱两可地回答:“能见他一面也挺好的。”

      洛轩又问:“你不想和他睡?”

      他故作清高:“我只是把他当作恩人,想当面感谢他。怎么谈得上跟他睡?”

      洛轩压根不信,“gay的世界,没有人是不爱□□的,你所谓的喜欢,其实就是馋他的身子。”

      鄂毓还想反驳,直接被洛轩抛来的问题问了个哑口无言:“如果南和谦和我约,你想不想加入?”

      鄂毓的个性纠结得很,和其他人还好,但是要和他心心念念的恩人约,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洛轩告诉他:“你别太认真!又不是谈婚论嫁,而且就算谈婚论嫁,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万一身体不合?”

      鄂毓想了一整夜,才告诉洛轩,他去!他也说不清楚当下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接受了这种邀约,也许是真的馋别人的身子,也许是出于对恩人的好奇和憧憬。果不其然,邀约前一夜,他又开始打退堂鼓。

      他给洛轩发信息: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好,我和他弟弟熟,要不我还是找别的机会认识?

      洛轩马上拨电话过来,开口就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兄弟不和!要等到机会自己送上门,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你不会真幻想什么偶像剧情节的一见钟情吧?圈里人都知道,南公子绝不是那种能和你细水长流培养感情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不想要他这样条件的男朋友?我有自知之明,他是块啃不下来的硬骨头。”

      “你啃不下来,我啃得下来?”鄂毓反问。

      洛轩鼓励他:“你和我又不一样,你和他心里那位白月光长得有几分神似。阿毓,我觉得他应该会吃你的颜!你别看南公子那样,却偏偏爱给人当舔狗,专门舔那个小子。我说你一定要抓住机会,让他喜欢你,不然等那小子回来了,估计就没你什么事了!”

      鄂毓对着出租屋里的穿衣镜,照了照自己的影子。他会喜欢吗?

      “另外,你要听我的,不管你看到他以后多激动,多感激,你都要忍住,你知道白月光那副绿茶婊样吧?你越拒绝他,他说不定对你越上心!”洛轩嘱咐道。

      越拒绝越上心?鄂毓从镜子前走到房间里一张房东留给他的旧书桌面前,桌面上摊开着一本再普通不过的日记本。他翻到了记录着他遇到南和谦的那个除夕夜,自己试图自杀的一页。然后,从笔记上将那张纸撕下来,由于用力过猛扯断了一截装订线,他将纸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他还是有点羞耻之心的,要是让南和谦发现他自残的行为,了解那个偏激的阴暗面,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他?

      他觉得自己不配,利用了南和谦的善良和同情弱者。所以,当南老爷质疑他动机不纯,他并没有为自己打抱不平,因为他就是个处心积虑的人。

      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孩子,在南和谦眼中成了杀死他们女儿的凶手。他再也没有恃宠而骄的资本。更可悲的是他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彻底沦为了南和谦家族眼中的生儿子的工具。未来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没有孩子,别人根本不会拿正眼瞧他。他是不是会终日活在害怕失去丈夫宠爱的胆战心惊之中?

      手术之后几天,鄂毓出了院,回到了郊区宅邸休养。洛轩来看过他一次,说是联系上陆先生了。陆先生的健身会所经营不善倒闭了。他为了躲避这些烦心事跑回了老家。本打算住上几天,没想到这一回去就被爸妈安排了相亲。

      陆一帆的家族在小城市有一定势力,拥有强大的人脉。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陆先生倘若在小地方随便做点什么生意,或者接个工程,小日子照样过得风生水起。唯一支持他到大城市发展的理由,就是为了躲避父母因为他不婚而唉声叹气,以及亲戚永无止尽的介绍相亲。他二十多那会儿,三姑六婆,妈妈单位的同事阿姨,爸爸的生意伙伴给他家里带的姑娘照片,少说每个月也有十个八个了。

      照理说,有那么多潜在对象,总是能挑出几个合眼缘的吧?可陆一帆偏偏一个都看不上。爸妈看儿子竟然对他们精心挑选的“门当户对”且相貌端正的女孩一点点意思都没有,以为他是在上海有喜欢的姑娘。最后,他们都不逼他非要找家世门第好的,只要带回家个媳妇儿就行。可这小子依然不为所动,就这么熬到了三十好几。

      “他家里逼他结婚,回家几天,相亲对象和她父母都到家里来了。这次,他爸妈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必须今年领证结婚。看来是躲不过了。”洛轩情绪低落地说。

      “父母哪能那样!结婚这种事,就算一开始是两情相悦,都可能会改变,更何况是包办婚姻?”鄂毓是有感而发。做完手术,南和谦每天忙完工作也来看他,陪他住病房,但是感觉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沉默到窒息。

      “我想来想去还是分手吧。”洛轩坦诚,“他也到年纪了,是该成家了,我们现在是好,说不定哪一天就腻了,分手了,总不能到老了,到没有子女养老送终的时候再后悔吧?如果人家有了老婆孩子,那我算个什么?”

      “那他是怎么想的?”鄂毓问。

      洛轩:“他当然不肯。可我特别担心因为自己耽误了他。”

      因为自己耽误了别人的人生。这与鄂毓此刻的想法不谋而合。南和谦应该不是完全不能和女生在一起吧?如果找到个女孩当妻子,他一定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忠诚和体贴的好丈夫,这一点没有人比鄂毓更了解。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南和谦的女儿梦也可以圆满。

      可是,阿毓自己该怎么办?他能从南和谦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不再打扰吗?如果南和谦对他不好,那可能还没那么困难,问题就是对他太好。以至于他一闭上眼,都是这个男人端茶送水,为自己做饭,为自己按摩脚心的画面。要彻底把这个男人的影子从脑海里抹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夜,鄂毓已经躺好打算入睡。南和谦却刚刚回家,他今晚有应酬,身上有酒味。一回屋,就一股脑地瘫倒在床的另一侧,明明有那么大的床非挨着阿毓的身子,还伸手到被子里乱摸。阿毓把他的手拾起来丢出去,盖严实了被子,不让摸。微创伤口愈合得快,但还是有感觉的。

      “嗯——”南和谦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仿佛梦呓一般,“现在让我摸摸也不行啦?”

      阿毓不耐烦地说:“你身上很臭。”

      “哟呵!你嫌弃我臭,我哪里臭了,这是男人味!”南和谦像是故意一把将阿毓揽进自己的怀里,摁着脑袋将他的鼻子凑近了身上闻“男人味”。平时还好,此刻,阿毓胃里一阵阵犯恶心,他感觉自己快吐了。好不容易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住,然后奋力推开南和谦的肩膀,他真是一点点也闻不了这种男人味夹杂着酒味。

      新鲜的空气窜入鼻腔,阿毓才没在床上吐出来。他突然对着南和谦说:“我们分手吧!”

      “你在说什么?别开玩笑啦!”

      “南和谦,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提出来的。我们不合适,现在分开,不耽误彼此。”

      南和谦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每次他喝酒都头疼,做噩梦,这也是他不喜欢喝酒的原因之一。是不是最近两个人有点尴尬,所以梦里的阿毓才对他有了嫌弃和不满,甚至说要分手的话。

      “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我俩很好啊!”南和谦说着醉话。

      鄂毓忍着内心的悲伤,咬着牙说:“南和谦,我承认你对我很好,特别好,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你对我这么好了。可我欺骗了你,你爱的是男人,我爱的是女人。我想回到我的正轨,请你放我一马。”

      “你到底是怎么了?说的什么鬼话!你不喜欢我?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不喜欢我?”南和谦狐疑地问。

      “那你应该夸我的演技太过逼真。南和谦,你看看这是什么!”鄂毓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抽出一个崭新的信封,又从中取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日记簿。南和谦立刻就认出那不是自己私藏的阿毓的日记本吗?他正想解释,就被阿毓甩过来的日记本砸了满脸,修复过的装订线又一次在外力作用下断开,日记本四分五裂地在半空中瓦解,泛黄的纸张漫天飘舞,最终七零八落地坠落。

      南和谦一声不吭,从地上小心地一页一页拾起,仿佛那些纸都是他的宝贝。

      “我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胡编乱造的!这本日记也是我让夏婷捎给你的。”

      南和谦不可置信地问:“你胡诌了一本日记专门给我看?你有那么无聊吗?”

      “为了让你可怜我,为了让你爱慕我,谁让你同情心泛滥,谁让你那么好骗!”

      “谁可怜我就喜欢谁啊?那我怎么不去街上挑个乞丐当对象算了!”南和谦觉得这家伙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竟然开始产生奇怪的幻想,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鄂毓的态度无理取闹:“我就是知道!因为童安之,你不是每次都按照这种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模式心动吗?”

      “媳妇儿你真逗!再说了你哪里是灰姑娘啊?”南和谦勉强挤出个笑容,他媳妇儿可不是什么灰姑娘,至少也是个英勇善战的骑士。

      “我是故意接近你的,所有的一切,包括我们的相遇,包括南和宥,是我利用他,引起你的嫉妒和仇恨,这样你才会觉得我是你必须花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人!”

      直到此刻,南和谦的笑容真的僵住了。什么叫利用南和宥?难道阿毓还教唆南和宥强迫,只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宠爱?就算是宫斗剧,也没有人敢这么编排的。于是,他态度严肃地说:“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骗我有什么好处?如果你真的想骗我点什么,干嘛现在突然收手?根本是逻辑不通!你要是气我打了你一巴掌,等你康复了,随便你怎么踢我打我,我决不还手!”

      “因为我不想继续了!你也看到了,我的家境,我生活的背景,和你有天壤之别。南和谦,你可以拿几千万试试手,赔本了最多回来继承家业,你有试错的资本。可是我呢?我和你好,和你生孩子,都是拿我自己的命在做赌注!说不定哪一天我连这条命都丢了。”

      南和谦没想到阿毓的真心话竟然是这样的,可他什么时候强求过要生孩子?当初不是阿毓说想要孩子,他其实心疼得不得了。如今这个马后炮竟然直接把他给轰炸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阿毓又开始长篇大论:“我是为了钱,虽然你口口声声说父母的是父母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有了你们家的骨肉,你父母肯定不会亏待我和孩子,到时候我就有几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那我干嘛还要努力工作,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你爸也说了一个孩子五千万现金加房产。我什么时候赚得到这么多钱?可是,现在孩子没了,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你还是找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吧。老子不干了!”

      “你找我爸要钱?”南和谦的火气蹭蹭往上涨,他的媳妇儿竟然去和他最恨的人要钱!这仿佛是一巴掌打到他自个儿脸上。“你不就是要钱吗?好啊!来啊!”南和谦也啪地打开衣柜大门,输入了一串密码,从保险箱里面拿出了他的房产赠予公证书,房产证,家族信托,保险等等文件,用刚才阿毓甩笔记本的姿势,狠狠地甩过去。

      他原计划是找个特殊的纪念日安排一个浪漫的适合表忠心的场合,奉上这些当礼物。像是一个仪式,财产要给媳妇儿收着。这不是爱不爱钱的问题,毕竟财产大权也是成年人的安全感来源。结果,挑来拣去挑了个最差的场合,还是甩在媳妇儿脸上送给他。

      阿毓从床上爬起来,并没有去捡地上的文件,而是从衣柜顶层找行李箱,看样子又是惯用手段,收东西回娘家,况且这次是借住在父母的房子,带的衣服还不多,很快就能收拾完。

      这下南和谦更急了,他一把夺过行李箱,“给你钱了,你还不满意!”

      “我说了我们不合适!”鄂毓倔强地瞪了他一眼,继续从柜子里拿自己的衣服往外丢。

      南和谦不服气:“哪里不合适啦?你说说看,你明明和我做的时候叫得那么开心,怎么可能是装的!再说了,你那么讨厌我,怎么还一周七次主动,全年无休!你开玩笑不打草稿吗!”

      ”谁全年无休!你恶心死了!”

      南和谦:“你说谁恶心?”

      “你恶心,死基佬!”鄂毓冷着脸骂道,“我根本不喜欢男人碰我的身体!被你抱让我感到浑身脏!”

      南和谦没想到阿毓竟然说出了这种出格的脏字,他脑子一片空白。还有那种被强迫后怨恨的眼神,仿佛把他拉回到初始时,阿毓对他百般抗拒。兜兜转转,一朝回到解放前!这是要他从头开始打怪练级吗?可是现在这个人连摸一把都草木皆兵,用一双警惕的眼睛瞪着自己。恨得他抓耳挠腮。

      借着醉意,南和谦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你是是失忆吗?那我就帮你快速想起来!”说着,他已经将人放倒在大床上。在阿毓企图爬着溜掉的瞬间,抓住那两条长腿,用膝盖骨摁在床榻上。

      “放开我!不要!”身下人在挣扎。

      “你是我的!谁允许你逃跑的!”

      阿毓感觉自己的身体简直太诡异了,仅仅是捏着胸口就仿佛把他的大脑细胞泡在一池子的内啡肽里,连续不断在里面上演大型烟花秀。

      “我受不了!我真的快不行了!”

      等南和谦把人翻过来一看,发现阿毓的整个胸口染上了绯红,眼中噙着泪花,他突然就酒醒了,阿毓挽住了他的脖子,他也顺势抱住对方的肩膀,他们贴着彼此忘情地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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