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惦记》南葭

32、旧爱

　　晏宁并没有对阿毓的拒绝太过意外，只是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本打算独自到酒店过年三十。可他俩还没在阿毓家待太久，阿毓的妈妈就不断地打电话催促他们快点来外婆家，还说外公外婆点名要见晏宁。大过节的，让晏宁一个人在外面也过意不去，阿毓也就没反对。

　　餐桌上，一派和乐氛围。大家似乎都对晏宁的到来表达了最诚挚的欢迎。外婆把新端上的菜都放到晏宁面前，舅舅还一个劲地给晏宁倒酒，和他聊着学校的工作，和每天能见到什么大人物。

　　“妈，晏宁不吃牛肉，别端到他面前。”阿毓的妈妈说着，顺手把那盘黑椒炒牛肉端到离晏宁和阿毓最远的角落。

　　“可我要吃！”阿毓不客气地强调。

　　妈妈瞪了阿毓一眼，“你嫁过去以后不是也不吃了吗？吃这个白斩鸡，你喜欢的？”

　　“我喜欢吃黑椒牛柳！”阿毓像是故意为之，夹了肉大口吃得很香。

　　“妈，没事的。”晏宁说。

　　气氛不太对劲，舅舅转移了话题，“晏宁以后打算在上海定居吗？两个人终于要到一起了。”

　　晏宁看了一眼阿毓，见他低着头不作声，回答：“舅舅，我们两个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处理，如果阿毓肯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他好的。请你们放心！”

　　这时候，阿毓突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是南和谦给自己发了多条信息。刚才见了前夫以后，完全把报平安的事情抛到脑后。可眼下的情况也不适合语音，于是，他偷偷把手机藏在桌下单手回复起了信息，“我到家了，在忙，勿念”几个字费劲地敲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发送出去，就听到妈妈说：“怎么有人打来视频电话，大家安静，我接一下。”

　　“等......”阿毓还没来得及阻止，妈妈已经接起了电话。

　　“干妈好！我给您拜个早年！祝您身体健康，事事顺遂，平安吉祥，五福临门！”南和谦穿着件红色的夹克，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是小南啊，也祝你新年快乐！是要和阿毓讲话吗？”妈妈对着镜头笑。

　　“他在旁边？不找他，我是特意打来找干妈您的！这次不能亲自陪阿毓回家看您，带了些礼物给家里人，希望你们都新年快乐！”南和谦那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我能跟家里的长辈都拜个年吗？”

　　“行啊！”妈妈说着就把手机传到外公外婆那儿，紧接着就上演了一幕南和谦版外公外婆“夸夸群”，夸外公帅，听阿毓说他年轻时候被甄选过空军，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有疤痕最后一轮落选，肯定就是上挂历杂志的那种兵哥哥。又夸外婆显年轻，说干妈和阿毓都遗传了外婆的貌美。在一轮花式拍马屁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手机就被传到了晏宁那儿。阿毓简直心惊肉跳，怕晏宁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这位是？”看到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年轻男子，南和谦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我是阿毓的表哥。”晏宁说，神色从容，“不用夸我了，祝你新年快乐！”

　　阿毓一把夺过手机，躲进房间，关上门，才草草地解释：“抱歉，刚才回来后匆匆忙忙的，就忘记了看手机，才没有回你电话和消息。”

　　“没事。你人没事就好，而且我本来就只是想和你的家人拜个年。”

　　“没必要多此一举吧？让人误会。”阿毓才不信。

　　“你又吃什么枪药了？”

　　“没事，大家都在外面呢，我不能呆太久，帮我和伯母问好。”阿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心如乱麻。

　　当晚，看了半宿的晚会节目，阿毓的妈妈早就困得直打哈欠，节目演了一半就提前去睡了，只剩下晏宁和阿毓两个人守在电视前。阿毓抱着一包虾片，一片一片捏了个稀碎，一口未动，他心里琢磨今晚就不睡了，房间只有一间，床只有一张，自己去睡也不是，让晏宁去睡也不是。

　　晏宁先打破了长久的沉默，“看来我还是来错了。”他勉强朝阿毓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不过能再这么靠近你，我也该满足了。”

　　这气氛透露着危险，两个人都是微醺。阿毓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从沙发的一端挪到了晏宁的那一端，靠着晏宁的肩膀坐下，仿佛昔日里某个夜晚，这对小夫妻也是这样一起在家看电影。

　　“哥，你后来没有女人吗？”阿毓试探地问。

　　晏宁非常老实地回答：“有。家里介绍的。”

　　阿毓又问：“漂亮吗？”

　　“中规中矩，没你漂亮。”

　　“给我看看，别小气。”阿毓说着伸手到晏宁兜里掏手机，晏宁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口袋阻止“抢劫”，没成想，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纠缠中，阿毓翻身坐到了晏宁胯上，大概早已变成了习惯，两个人又挨得太近，胸膛紧紧相贴，似乎听得到晏宁胸腔里加速砰砰跳动的声响，空气中的暧昧发酵着。

　　阿毓终于得逞，他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举起手机，晏宁让了他。迅速输入了一串密码后，轻而易举解开了锁屏，竟然没改过密码，“嘿嘿，让我看看有没有胸很大的漂亮女孩！”

　　阿毓才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相册里哪有什么胸很大的漂亮女孩，存储了上千张照片和几段video，大部分都是阿毓本人，video的内容更不是什么香艳的画面，是阿毓在煮菜的时候，神游的时候，或者酣睡的时候，晏宁偷录的。

　　“切~真无聊！”阿毓嘟囔了一句，撅着嘴说，“我看你还是欲求不满，和那个女的睡过了吗？你不会又要搞什么纯情戏码，不结婚不能睡？拿这么老土的方法装绅士骗小姑娘！”

　　“你！”晏宁咬着牙，紧锁着眉头。

　　“欸~你别！”在阿毓突如其来的惊呼中，晏宁已经托着他的屁股將人举到半空中，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柔软的床垫上，这还是那年妈妈为了阿毓结婚后第一次回家，特别为他们置办的婚床。晏宁像是被他的话刺激了，压着他的手腕和腿，激烈地索取一个吻。

　　“郑晏宁！放开我！”阿毓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隔壁，“你想好了？我警告你，你真的会弯的！”

　　晏宁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们僵持了片刻。阿毓清楚地记得他的表情，深黑的眼眸里闪烁着一道光，那光里倒映着自己的轮廓，他不顾一切，仿佛没有明天一样，用力地深吻，吻到阿毓头脑发晕，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年，仿佛还是他们两情相悦时？晏宁伸手扒拉了睡裤，两人紧紧相贴。

　　“求你了，别。这样太奇怪了。”阿毓小声抱怨，掐着对方的臂膀快要掐出血印子了。

　　晏宁面无表情，没有停止的意思。阿毓面色透着红润，气喘吁吁，末了，晏宁才骤然躺倒在侧旁，从背后揽住阿毓的腰，柔声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拜年。”

　　“要我帮忙吗？”阿毓问他。

　　“不用，只要别推开我，让我抱着你睡。”

　　Don’t love me, because I can’t love you back. Don’t fall for me, because I won’t fall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