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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暗争 ...

  •   皇后走后,我转身回了屋子。日子没有不同,一天一天,若不是有些特别的事情发生,当真就如白开水一般,淡而无味。

      “邀月,去亲自盯着,厨房里面的菜,那些补品,没有你看过,就别呈上来了。”

      邀月点头:“娘娘,之前我与清荷一直监视着,现在刘东带着人看着呢。”

      华瑞莹的问题暂时是得到解决了,这个姚氏也不是简单人物,皇上宠幸皇后极少,宫里人都知晓,她现在来与我说这些,无外乎怕到时候皇长子落入华家手里。我与华家的关系,她了若指掌,指我一条路,与华瑞莹生死以对,与我,能有什么好处?我并非当真不需要华家半点的保护,只不过是无法依赖这点保护借机上位而已。

      怀孕后的日子里凤御煊过来的次数更多,有时候白日里也会走一趟,我身子懒,不好吃却一直贪睡。他并不吵我,见我已经睡下就独自在一边看书,等我醒了,说上几句话,问问情况。

      皇后姚氏的那一方一香的确管用,除了我的兰宸殿,凤御煊走动最多的就是华瑞莹的蕊心宫,眼见我的肚子大起来,她却半点生息都没有。因为要太医时时顾着我的身子,于是,我找许绍便可谓正大光明。

      “本宫腹中的皇嗣如何?”我抽回手,撩眼看他。

      “龙胎一切正常,娘娘身体也很健康,再有半年有余就可诞下皇嗣了,娘娘请放心。”他收起东西,抬眼看我:“娘娘有恶心呕吐的状况吗?”

      “没有。”

      “饮食可否正常?”

      “正常。”

      “乏力困倦吗?”

      “是的。”

      “那微臣还是开一些安身养胎的方子给娘娘,微臣会亲自煎熬,然后让刘公公送回来,娘娘无需担心。”

      我轻笑,点头:“许太医愈发有模有样了,进来如何?”

      许绍脸上平静,比从前稳重许多:“还是亏了娘娘提拔。”

      我端起釉色瓷浅杯,喝一口参汤:“许久没见到姐姐了,不知道姐姐最近身体如何?可否安好?”

      许绍抬了眼,见身边只有邀月一人,轻声道:“容妃娘娘阴虚体寒,气弱且血流不畅,是需要长期调理的,微臣正在调理之中。”

      我懒懒倚在榻上:“许绍,你可知道你时间不多了?”

      许绍蹙眉,不明意义:“娘娘是说?”

      “如果是一个太医长时间无法治愈嫔妃的病,那么不出多久,就会整个太医院一并给嫔妃会诊。若你手脚不够干净利落,蛛丝马迹是早晚会被掀出来的。这样的结果有两种,一是,你被查出,死路一条;二是,其他太医调理成功,容妃生育皇嗣。那么一来,本宫算空了,你也别想着在这皇宫里再有半分出山头之日。”

      许绍自然懂得其中因由,表情严肃道:“其实,容妃娘娘之所以不孕,并非全部因为那药方的事情。”

      这话说得我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绍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容妃本身的体质便偏寒,宫冷而血虚,这本就是很难受孕的一种体质。”

      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浅笑看他:“许太医,本宫不想听‘比较难’三个字,本宫当初让你去达到的结果是‘不能’不是‘比较难’。抑或这么说,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必须要‘不能’而非‘比较难’,这次你可听懂了?”

      许绍闻言立即跪了下来:“微臣懂了。”

      “许太医可是聪明人,对不该仁慈的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残忍,这话本宫只说一次,如若是到时候许太医自己惹了麻烦,局势无可挽回,可别说曾经本宫没有提点过你。”

      “微臣懂了,微臣一定不会负娘娘提点。”

      我扬手:“去吧,去吧,做的漂亮些,与谁都是件好事。”

      许绍走了,邀月过来给我添茶:“娘娘,各宫的嫔妃能来的都来了,唯独不见容妃和那个元妃,她们做的还真是明显。”

      我轻笑:“谁说她不来?只是时候还不到而已。”

      对于华瑞莹,我一向猜的准,当初她自己也说过,凤御煊到兰宸殿来总比跑去凤宫要好,而宫里面补得最勤快的就是她,如今,我竟比她先怀上皇嗣,这口窝囊气怕是她吞咽的会很辛苦。天下最畅快的事情莫过于看着敌人自乱阵脚,我坐等兰宸殿,看华瑞莹如何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娘娘,您说,对付那华瑞莹会不会助长了皇后的气势啊?到时候若是皇后反扑我们,那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嘛。”邀月一边给我捶腿,一边小声嘀咕。

      往事就如醇酒,无论你封得多严实,总能闻得到酒香。而活在深庭后苑的人身后都要拖着无数心酸苦楚,走了一路,负担很多,不相信别人,对自己也亦然狠心。我们不知疲倦,不懂伤怀,连呼吸眨眼都无不是心如明镜般的算计,得与失真的就那么重要?自然重要,再重要不过,做人清高要有清高的资本,做后宫女子淡薄要有淡薄的智慧,可那些都只是表象罢了,往往这种人,才是最厉害的那个角色。或许因为无需争夺已然胜券在握,抑或者,无需再争,有皇帝一人在手,还有什么是握不住的?可我不是,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靠不上诺大的华家,也无法握皇帝一人于股掌,我若不不算,下场只会更加难看。

      我阖眼,言语轻轻:“邀月也奇怪为何我只对付华瑞莹而无视皇后吗?”

      邀月淡语:“奴婢愚笨。”

      我莞尔:“因为后宫的对手只有一个华瑞莹,挫她只是为了安身,并不是真想要针对华家。而皇后本就不受皇上喜爱,她稳坐后宫不过是依仗着姚冲在朝中的势力,皇上薄面给的已然明显,这种人,后宫斗的无意,要斗,得倚着皇帝,朝堂上细细算计才成。”

      “华家女儿那么多……”

      我翻身:“华家女儿虽多,可比那华瑞莹更难对付的人却没几个,三娘,四娘的女儿还没那个福分,能顶着那光环再入宫的就只有二娘的小女儿华韶嫄。”

      “她也会入宫?”邀月轻呼。

      “会的,再等些时日,你看我说的准与不准便是。”我不止是对华瑞莹算计的清楚,就连父亲那些所谓的高招,想猜也并不困难,何况那么深知二娘的为人,这样一来,华韶嫄入宫,还有何难猜?

      有孕后的身子的确沉得很,整日里犯困,除了吃东西都不愿睁眼。可是我并不发胖,也不知道吃的东西去了哪里。冥冥之中,浅睡,心里还在想着那件事情。

      哥哥去了边地与外族迎战,跟着乔将军身边时日还尚短,不足以委大任。而乔征也并不及父亲那么受到皇上重用,这个踏脚石似乎有点低。即便是皇上有心栽培哥哥,迂回的路途耗时又辛苦,我自然希望哥哥走一条捷径,也好早日达成我的期望。

      将军府里兄弟五人,华翌晨被父亲送到了最好的禁军校尉的位置上,剩下的华尔冬,华蕴甄年纪也不小了,送到这皇上跟前也是迟早的事。偏偏凤御煊是精明的人,女人间的小把戏怕是对他不起作用。我若是要把哥哥推上前去,一定要有一个极为合理且高于他底线的理由,他的底真是很难摸。此外还有就是哥哥与那乔征的女儿乔晓月之间的情事,此事我并未同哥哥提起,他的性格我十分了解,与其正面去阻止远不及让他无转身之地来的有成效。如是现在这般,我可同凤御煊再商量商量。

      我正想着,缓缓睁了眼,猛地看见面前人的脸,心里狠狠一惊。“皇上来的时候怎么连点声音也没有。”我欲起身,他却按住我肩膀,让我躺回远处。

      “看看你身子好不好。”他语气淡淡,一张脸表情比语气还要淡。

      我嫣然一笑:“这可不好说,每日情况不同,若是皇上不放心,那就每日都来一次,臣妾再告诉你到底好是不好,皇上看如何?”

      笑染上他嘴角:“说的好不如听得巧。”

      我亦是目光脉脉:“巧的才好。”那一双海一样深的眼眸看着我,像是黑夜包纳了万物,静谧至极:“蓅姜一张巧嘴果然能说会道,若是男儿,一定派你去西疆与那些蛮人谈判去,看你如何一语一城池,传诵后世,胜那乐后几分。”

      我巧笑,伸手扶他的眉角:“原来皇上心里有苦事,就是那西疆蛮人的事?”话出了口,细看他表情。他有他禁忌,他的禁忌便是我的禁忌,禁忌勿触。

      “皇上如此睿智,西疆蛮人的事情不足以忧心。”我话锋一转,等他下文。

      凤御煊撩眉:“西疆可是大事,足以忧心。”

      “皇上派了哥哥前去,就不怕哥哥年纪尚轻,经验尚浅,砸了大任?”

      “乔征是何等将才,他肯顾华安庭,不会有事的。”凤御煊所答非问。

      我嘴角笑意深深,自然清楚他的把戏,却不好直接戳穿,轻轻问:“皇上这是跟臣妾承诺,哥哥此去不会有事?难道皇上心里都清楚着?”

      凤御煊笑的十分淡然:“果然是瞒不过你。”

      我静静躺好,阖眼,细语道:“皇上不必说,臣妾猜得出,也觉得皇上此法甚好,值得一用。父亲手里的将才若是不用,的确可惜了。将才就似宝剑,久不见擦拭使用,怕是迟早要生锈的。何况吊死在一棵树上,这不是智者该有的睿思,未雨绸缪,皇上何等高竿。”

      感觉他覆上我的手,轻声道:“若是你父亲再推荐你的兄弟入朝为官呢?”

      我扬起嘴角:“那皇上还要看姚相肯不肯,臣妾觉得,姚相会恣意,自然是有权在手,心里有底。所以,不宜轻动。不过,皇上此次能从父亲手中要回一些权限,理由很充分且必要,姚相有怨却难言,父亲不甘却无因,两相比较,皇上占了上风。若是皇上动了心思,那么还有何难?”

      凤御煊轻笑出声,我睁眼,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笑出声,我一直以为,这个人定力极高,喜怒不漏声色,只能他看透他人,绝无他人摸透他的本事。“蓅姜说的极准,你这般后宫女子,目光竟是如此精准锐利,实在难得。”

      我的讶异只是一闪而过:“谁说臣妾是独一无二,皇后与元妃才是聪明人,皇上以后足以领教。”

      “皇后较你淡薄有余,聪慧不足。元妃较你,心思不分上下,只不过,缺了你眼光的毒,她看的不准,算计自然也无用处。”凤御煊淡笑似轻轻冷风,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精准而冷静的分析自己身侧这些妻妾嫔妃,就似看着别人的事一般淡然无谓。

      他果然不是一无所知,他知晓的如此清楚,坐看争夺纷繁,似隔岸看戏,水火不惊,这男人的心思真是深彻至极而又冷酷至极。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更,祝看文愉快,切勿霸王!霸王者遇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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