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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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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二人叙话，一时快要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萧玮依然意犹未尽。
陶阳领了吕裳前来领人，萧玮才迫不得已的放人。
“明日再续，朕等你！”萧玮拉着吕正的手，依依不舍。
吕正接过女儿入怀，笑嘻嘻地答应了。
吕裳快活得像个小燕子，爹爹和娘亲都回来了！
皇后与萧道辰也来相送。
“陶阳明日也来，本宫还有好些话要问你！”
皇后困在一方宫内天地里，对宫外之事也是向往，听陶阳说起宫外，那是三天三夜也听不够的。
萧道辰看着毫不留恋，转头就忘了自己的妹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个小丫头真是……
“明日宫学，妹妹可别迟了！”
吕裳一愣，她不是已经回家了，为什么还要上宫学？
萧道辰背着手，一副大人模样，“黄夫子一直夸你聪颖勤奋，你可不能懈怠啊！”
吕裳与爹爹面面相觑，指望着爹爹能帮自己说句话。
吕正憋了一会说：“裳儿能跟着黄夫子求学，真是家门荣光啊！”
依依不舍的花红和柳绿忽然眼光一亮，姑娘若是上宫学的话，每日都可以进宫了，那么她们是不是可以留在皇后宫里呢？
＊＊＊
快乐的时光是如此短暂，自从回了公主府，吕裳为了上宫学，每日起的更早了。
天还没亮，吕正起身准备上朝，吕裳也被喊起来，准备上宫学。为了送他俩，陶阳也早早就起身准备。
吃早膳时，吕裳的头都快点到粥碗里去了。
一家三口踩着晨光，在宫门开放时第一个进宫，又在宫门下钥前最后一个出宫。
几天下来，吕裳吃不消了，课堂上总忍不住打瞌睡，被黄夫子点过几次名，又被萧道原和永宁公主嘲笑了以后，吕裳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太好了，本宫自然欢迎！”皇后拉着吕裳的手道：“你的寝殿还是原来的样子，花红和柳绿本宫也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搬回来都行！”
萧道辰不动声色的饮茶，心中窃喜，小丫头还不乖乖的回来。
陶阳有些舍不得，问道：“裳儿想好了，真不跟娘亲回家吗？”
吕裳抱着母亲的脖颈，“我喜欢皇后娘娘和太子哥哥，爹爹和娘亲每日都来看我。”
陶阳拍着女儿的后背，“你这个小姑娘，主意真多！”
“还有，还有……”吕裳撒着娇说：“爹爹和娘亲也要抓紧时间才行……”
没等陶阳开口，皇后搁下茶盏，问道：“抓紧时间做什么？”
吕裳哈哈笑着，“裳儿想要小妹妹！”
萧道辰一口茶水呛进喉咙里，差点当场喷茶。
陶阳脸上显出一丝红晕，这孩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唉，都怪夫君平日里胡言，让孩子听去了。
皇后开怀不已，逗着吕裳道：“难道裳儿不喜欢弟弟吗？”
吕裳摇摇头，“我喜欢小妹妹，梦中有个小姑娘叫我姐姐，她的名字我还记得，叫蓉儿！”
萧道辰一瞬间失了魂，蓉儿，是的，上一世姑姑的次女就是叫蓉儿，难道裳儿也能梦见前世？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清水出芙蓉，天然出雕饰。”皇后点头道：“裳字也好，蓉字也很好！”
“辰儿，辰儿……”皇后唤了两声，萧道辰如梦初醒，忙应道：“母后。”
皇后道：“带妹妹去玩一会，母后跟你姑姑说会话！”
萧道辰点头，从姑姑怀里接过腿脚不好的妹妹，欢欢喜喜的出了殿。
皇后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一丝疲倦浮上眉间。
“娘娘近日气色不大好，可请了太医来瞧瞧？”陶阳坐在皇后身边，皇后平日爱檀香清淡，今日坐于殿中却闻到一股安神香的味道。
“陶阳，本宫有身孕了！”
陶阳愣了一瞬，随即喜上心头，“太好了，皇兄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
皇后撑着额头，望着殿外的金桂，“本宫也不知道这孩子来的是不是时候？”
陶阳疑惑道：“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后宫宁静，一是皇帝信任本宫，本宫这个皇后立得住。二是后宫妃嫔不多，仅有贤妃身居高位，你知道的，贤妃是个实心的，虽然油嘴滑舌些，倒是表里如一，好相处。”
陶阳端坐一旁，洗耳恭听。
因与漠北纷争，本来三年大选从春天一直延后，如今与漠北争端已平息，朝中蠢蠢欲动，欲借后宫大选培育势力。
“不是本宫容不下新人，只是这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无所事事的女人们聚在一起争一个男人，本宫光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陶阳是尊贵的长公主，吕正与她情投意合，两人是天作地和的一双人，对皇后所言景象也是不敢想象。
“前朝如何，想必太傅也不会瞒着你。本宫这时候怀有身孕，无暇顾及，难免让有些人钻了空子，若是让有心人陪伴在皇上身边，那是本宫不愿意看到的！”
陶阳点头道：“娘娘所言极是！”
“前朝本宫自然会敲打，后宫这里你要亲自看着，什么腌臜的东西都不能有！”
萧道辰抱着妹妹屹立于院中那颗繁盛的金桂树下，吕裳伸着手想去摘枝金桂，盛放的桂花香气热烈馥郁，香甜如蜜，不仅招蜂引蝶，还惹的小小的吕裳心生欢喜。
“太子哥哥，再高点！”
萧道辰担忧道：“小心蜂儿蛰你！”
“够着了！”吕裳终于攀上了一支枝条，那条枝条上开满了娇羞的小花，一朵朵在晚霞中忽闪着灿烂的金光。
“嗯哼……”
枝条仿佛活了过来，在吕裳手中游来游去，就是不愿意被她摘下，吕裳抿着嘴，使出了吃奶的劲。
这一声嗯哼太像小猪哼哼了，萧道辰咬着牙，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几经挣扎，枝条终于从吕裳手中逃了出去，只是枝条的小花扑簌着飞散，落了树下两人一头一脸。
“哎呀！”吕裳缩回了手，人生中第一次被桂花打个正着。
萧道辰眼睛也被迷了，仓皇的退后两步。
两人迷蒙着互相望去，都是一脸的狼狈。
“哈哈哈哈……”吕裳为萧道辰摘下散落在发边的桂花，“太子哥哥好美啊！”
萧道辰忍了笑，一本正经的弹了弹花枝，又有许多桂花顺势而落。
吕裳抬头仰望，风过花落，缠绵悱恻，如星如珠的黄花落在发髻，妆点了她的黑发，落在眉心，轻轻一吻，又翩然飘去。
甜蜜的香气四溢，不知何处飘来的悠扬琴声相应合。
吕裳笑颜兮兮，眉眼宛如一道星月，扑闪的双睫如蝶翼翩翩起舞，红艳艳的嘴角两旁的梨涡也盛满了浅笑。
萧道辰忽然有种错觉，此生要守护的就是这一抹笑颜。
疲倦的皇后也被逗笑了，陶阳顺着皇后的视线望去，飞花阵阵，辰儿与裳儿相依而笑，裳儿的笑声嘤嘤，让人不由心生欢喜。
“孩子们真好，那样干净，那样明媚！”皇后喜不自禁道：“这世道也该是这样！”
＊＊＊
皇后有了身孕，前朝后宫暗流涌动。太子萧道辰是嫡长子，又深受皇帝器重，若无意外，皇帝百年以后，继承皇位之人必定是萧道辰无疑。但皇帝正值壮年，未来几十年谁又能笃定万无一失。
后宫三年一大选，一朝选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大梁朝暂且不会再有皇后了，但宠妃却是可以有的，朝中官宦人家都有机会。
家中有女的人家早早就筹划起来，牵线搭桥想提前在宫中布些关系，家中没有女儿的人家也不要紧，宗族里有适龄的嫡女也可，举全族之力保一位后妃，若得宠于陛下，圣恩便是惠及全族。
如此摩拳擦掌，此次延迟的后宫大选的盛况甚至一跃超过了学子春试，风气一时成了家中有女百事足。百姓茶余饭后，也有了新的谈资。
此次有孕将皇后折腾的够呛，孕吐严重到一口水都喝不得，更别说是药了。
皇帝见了，坐也坐不住。
“王太医，有没有办法？”
王太医一脑门子的汗，虽入了秋，暑热依旧不肯散去，皇后的身子不见好，皇帝又喋喋不休，饶是妇科圣手也惶惶。
“陛下，皇后娘娘孕吐严重，实则是龙胎强健之像，不必过于忧虑，待过了这段时间，必然会好转的！”
泛着棕色的涟漪，瓷碗中的药汁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皇后一见，立刻转过身子干呕了起来。
皇帝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度，“王太医……”
可怜王太医已近古稀之年，不停的擦着汗水，“陛下莫急，药汁苦涩，皇后娘娘喝不下就不喝了，待臣开些温热清淡的药膳给娘娘服用，效果也是一样！”
宫女捧着药盏退了出去，殿中苦涩之味才淡了些。
“娘娘，药膳是饮食也是药，再不济也要用一些，否则肠胃空了，只能吐胃汁胆汁，那可就更加伤身了。”
皇后虚弱的点点头，好在之前已将大选之事交于陶阳与贤妃两人，现在她两眼一闭，只管安心养胎。
案上摆着新摘的花枝，清新的香气让皇后稍稍安逸了些。
皇帝坐与皇后身边，滚烫的大手握着皇后有些冰的小手，满目担忧。
“陛下不必担忧，王太医是国手，有他在，臣妾无事的！”
皇帝欲言又止，皇后为了诞下龙胎受尽了苦楚，此时大选却闹的轰轰烈烈，大殿上一个个娇媚女子还等着他去选，这让他如何对得起皇后。
可那等待选择的不仅是一个个女子，还有这些女子身后站着的家族，皇帝选后妃，从来不是为了喜爱，而是选择要启用什么样的家族，这些家族是否有可取可用之处。
殿外乌压压站满了人，那是陛下的仪仗，皇后劝道：“陛下，他们还在等你！”
“让他们等着吧！”皇帝赌气道。
皇后挤出一丝笑，“陛下，王家女儿容貌虽不是上乘，但品行端庄，臣妾很欢喜，陛下记得给她留下！”
皇帝无奈的苦笑，“王相他家女儿才十四。”
王相在朝中颇有威信，族中非富即贵，出了不少能臣，再加上裙带，可说朝中半数都是王家人，这样人家的女儿不选入宫又选谁呢！
皇后反握着皇帝的手，“陛下也不必委屈自己，有喜欢的女子也不拘身家如何，陛下只管随心选择就是！”
皇帝心中不知是喜是悲，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朕还是太子时，你可不是如此，当年宸妃想让她的侄女做朕的侧妃，你可是硬拦着不愿，若不是母后保你，父皇差点要废了你！”
想起往事，皇后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父皇也是做做样子罢了，大梁不需要再多一位有漠北血统的王妃了。”
皇后深情的望着皇帝，一针见血道：“更何况，漠北的小公主也不想嫁给陛下啊！”
“哈……”被戳破了往事，皇帝打了个哈哈掩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