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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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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眼镜社长已经钦点了一个人的名字,引起教室里一阵新的骚动。
阿左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倒霉鬼,但是结果却让他很失望,并不是说这个站起来的女生让他多不满意,而是他看到的情况,跟他所认为的本该有的样子大相径庭。
阿左被社长指定要回答问题呢,是抱了一种自认倒霉的心情,他以为别人应该也跟他一样才对,却没想到这个被提问的人,看起来似乎比即将要问问题的人还要激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天选之人”,即将要“建功立业”了一样,而且更扯的是,底下居然还有表示羡慕的议论声?!只能说,腐女的脑回路,不可以常理推测。
这个被叫起来的女生,毫无悬念地也是大一的新进社员。
其实对于这个提问环节,阿左已经掌握了一些规律:每次活动,都是免不了要提问的,虽然说具体问到谁基本上无法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被提问的对象一定都是新社员,而他们这一批的新社员,就恰巧全部都是大一新生。
对此,眼镜社长有她自己的解释,但听起来更像是训诫。
“大一新生才更需要锻炼嘛,通过小小测验来巩固你们学到的知识,温故才能知新嘛,你们的学长学姐们当年也是这样走过来的,现在他们已经成功从新人晋升为知识渊博的老前辈了,问这些问题已经失去了它们本身的意义,所以大家一定不要觉得不公平,社团的规矩就是这样,老人提问,新人回答!希望你们也早日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并且能让将来的学弟学妹们肃然起敬的前辈,就这样!”
社长声音洪亮如是说。
一开始阿左还信以为真,因为社长这话乍听起来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如果真按照她的说法,那提问应该也是随机的,至少会对十几名大一新生“雨露均沾”吧。
然而等到真正执行的时候,阿左才发现绝对是自己太天真了,居然敢信这邪教教主的话——其实她说这么多,全都是歪理,根本就只是在说漂亮话而已——因为每次提问,必定会问到他,而白呢,却绝对不会被叫到。
原因自不必说了,白的水平是有目共睹的,她早已领教,问他任何问题都确实没有意义,因为白都能回答得上,她们根本找不到机会“惩罚”他。
而他呢,一个被迫入社的路人,对她们的腐学没有半点了解也没有半点兴趣,当然是菜中菜,于是就被当成软柿子使劲揉捏了,回回必然被点名,这不就是揪着他可劲整嘛,不就是摆明了欺软怕硬嘛!!
哎,到头来,真正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其他人那当然是没有意见了,只可怜了阿左,每次社长一说要提问,他都条件反射似的,一个头两个大,比期末考试还紧张,因为这破小测,还TM有惩罚!
每每此时,阿左总后悔的不行,觉得自己被白给坑害惨了,只可惜他也不能反悔,只能舍命陪君子直到学年结束。
讲台上,眼镜社长摆了摆手,一副领导架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朗声说道“今天我们换一种玩法。”
好家伙!
阿左一听直接翻了白眼,心想,之前的玩法还不够尽兴吗,还得换着花样地玩儿?
阿左正十分无语,就听社长对新的规则进行了详细的说明:“规矩还是不变,由我随机抽取三个人,每个人回答三个问题,全部回答正确的就算过关,只要有一个问题答错,就得接受今天的惩罚,所有的惩罚,都得认真履行,谁都不要给我耍赖!”
阿左仔细回忆了一下,这跟原来的规则比也没有什么变化呀,哪来的新玩法?他正奇怪,很快就听到了社长的补充:
“不过……今天我们做个小小的调整,就不由我提问题了,我把这个机会交给大家,不管是大一还是大二、大三,你们任何人都可以举手提问,当然,提问的人我也是随机抽取三个,谁要是能让我们的新人们答不上来,那就是你们的本事……作为奖励,相应的惩罚也由提问者设立,大家有没有意见?”
社长话音刚落,底下便一阵喧闹,几乎所有人都疯狂表示赞同,觉得教主的决定实在英明神武,还有不少人开始激动地搓起手来,一看就是平时全都憋着一肚子坏水,今天终于有地方释放他们多余的精力了,全都准备大展拳脚好好地发挥一下。
“……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当社长问到有谁要对这个女生提问时,教室里齐刷刷举起了好多只手,放眼望去,几乎所有人都在努力举手,她们的手一个高过一个,都在竭尽全力让眼镜社长看见自己的渴望。
阿左看着这些好似从坟墓里探出来的惨白手臂,只觉得背后一阵冰凉,再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即将迎接的命运,便巴不得现在就躺平了装死。
“大家相当踊跃嘛,”社长一脸欣慰,情绪激昂地宣布:“来吧!考验你们能力的时候到了!就……你吧!”她随手指了一个人,那人便“嗖”地跳起来,激动到双手颤抖。
“开始吧。”社长一声令下。
提问者向教主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那位被点名的女生。两人四目相接,互相确认了彼此都是大一新生的身份,看来这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战。
提问者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清了清嗓子郑重问道:“第一个问题,什么是攻受?”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不过很快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阿左一看,是新进社员们在小声地互相确认答案,而且全都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她们全都知道答案,看来这题属于非常基础的知识了。
“攻……守?”
阿左默默把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在白给他的“小抄”上看到过,于是他偷偷低头看了眼那张宝贝纸条,果然上面赫然就有“攻受”两个加粗的黑体字,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同性之爱中两个男生的身份区分,主动一方为攻,被动一方为受。
阿左看着这个解释,似懂非懂,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心里生出一个疑惑——这个字是不是打错了?
他盯着那个“受”字看了很久,又转头看了眼旁边的白,然后再回头继续盯住那个加粗的大字,最后还用手指在字上抠了抠,心想这个该是个“守”字吧?
他把那行字仔细又看了一遍,可惜,确实写的是“受”。阿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不纠结,他觉得白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所以死记硬背把它记住应该就行了吧。
其实纯粹按这行解释来看的话好像也挺好理解的,攻击就要主动,防守就是被动嘛,但是只要再深入一点的话,阿左就又有点懵了,这个到底什么是“主动”,什么又是“被动”呢?阿左搞不明白,不过好在他也不需要搞明白,又不是要当腐学博士,真要问到他,他只要按照纸条上的意思来回答就行了吧,更何况现在又不是在问他,就是不知道被提问的女生会怎么回答。
“一对CP里面,攻属于两人那种关系中的施动者,受就是受动者,攻扮演男性角色,受扮演女性角色,攻主动,受被动,攻在上,受在下……”
被提问的女生侃侃而谈,回答得相当轻松,看起来一点儿也难不倒她,不过却把阿左给听糊涂了,她说的好像比白给他的小抄内容还丰富一些。
CP他知道,就是指……谈恋爱的一对吧,但是“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什么施动者、受动者,和白的说法还不太一样……
阿左还来不及消化,女生已经回答完毕,底下有人开始小声发出质疑,似乎是在议论题目的难度太低。
不过提问的人却不以为然,可能同样是大一新生的关系吧,她不像那些大二大三的前辈们那样丧心病狂,好像并没有非得把对方问倒的意思。
“嗯嗯嗯,你解释得很详细嘛~,”提问的女生很是赞同,随后继续道,“那么请说出另外一组能够指代攻受的词语。”
“这个简单!”对方邪魅一笑答曰:“0和1,还有,哥哥和弟弟也可以~”
听完她的回答,那提问的女生满意地回以同样的神秘微笑,教室里也发出“嘻嘻嘻嘻”的浅笑声,仿佛大家在某件奇怪的事情上心领神会,达成了一致,却只有阿左听不明白。
“那最后一个问题……”提问的女生明显有些激动,“你觉得!K和T,谁攻谁受?”
这个问题的杀伤力好像不一般,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本该回答问题的那位女生还没开口呢,其他人已经陷入了热烈讨论,有人表示“这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嘛”,有人抱怨“这什么白痴问题,可别给我乱答啊”,有人声明“KT官配,不接受任何反驳”,也有人站队“T攻K受才是王道”,当然也有人出来反对,说“KT CP可拆不可逆”,于是马上又有其他人哭诉“我小K小T人间真爱,可逆不可拆”,等有人提出看似两全的主意道“你们的格局都太小,我觉得这俩人完全可以互攻互受”,便马上就有人回击“你口味这么重你到底懂不懂爱”……
一个简单的问题,居然能够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阿左反正是一脸懵逼,他连“攻受”都还没彻底搞懂呢,谁攻谁受差别很大吗?有这么重要吗?可是他看这群社员,仿佛把这当做比生死还重要的事情,实在是有趣又无聊。
教室里吵吵闹闹,讨论越来越热烈,眼看着大家就要从“友好交流”转成“唇枪舌战”了,一直笑眯眯看热闹的社长才出来主持大局。不过社长还是社长,只开口道一声“静一静!”,就让所有人乖乖安静下来,教室里瞬间就从热闹的菜市场变成了安静的太平间。
“忘了我们的社规了?!”眼镜社长依旧笑眯眯,但是话里却透着凛然的威严。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社长又道,“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本源。大家观点各不相同,不接受也可以尊重,不尊重也不要攻击,一个个的,是想要罚抄社规吗?”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一群人瞬间全都安静如鸡,没有一个敢反驳,全都低眉顺眼等着教主训话。
阿左听到她说出那句名言,并用三两句话就把一群人驯服之后,有一瞬间居然觉得这个邪教教主有了一点正派形象,并且身上好像确实有种叫人信服的领导力?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价值,很值得大家一起探讨,”眼镜社长郑重其事,“正好,我们今天就借着彩虹的这个问题,来确立今天提问的一个主题,那就是‘K和T的攻受问题的探讨’。”
阿左这时才想起来,原来这个提问题的女生,和他一起入社的大一新生,就叫彩虹。
这个社长一直给阿左一种吊儿郎当的印象,却居然记得一个刚入社不久的后辈的名字,于是他便又对这个社长产生了一点点新的敬意,虽然他自己不想承认。
“很显然,这是一道开放题,”阿左听眼镜社长继续道,“既然是开放题,就不一定有统一的答案,答题的同学,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来回答。接下来的提问,这个问题就作为固定的第三题,明白了吗?”
“是!”社员们齐声回应,没有人敢再嘻嘻哈哈或提出质疑。
“那好,小桨,你可以继续答题了。”
“是!”
答题的大一女生也受到了鼓舞,像是接收了上级命令的士兵,开始严肃作答,比回答前两个问题时更加庄重。
阿左看着眼镜社长陷入了沉思,不久后不禁感慨,啊,真不愧是邪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