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齐齐七莫七

21、生日

　　这本应该是一句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的祝福。

　　“我好像找到了那个古怪的点。”韩枫的脑中灵光乍现，“其实，你大概是因为我表现得能帮别人才和我接触的吧。”

　　“如果没有那则新闻，你对我也没有任何了解，那天我刚来到学校，我们找不到路该怎么走，你会就这样走过去吗？”

　　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明白：于啸从一开始接触他就是另有目的。

　　于啸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慌张，他说，“我会。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只是陌生人。一直以来，我在学校里都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没有人会理我，也没有人帮我，他们都自顾不暇，更怕搭上我，给他们惹麻烦。”

　　“韩枫，别有用心这件事我向你道歉。通过后面和你的不断接触，我又明白，其实再强大的人内在还是会有脆弱的部分，我们自己本身都是这样的复杂，更何况和他人的关系。我这么做，你会怪我吗？”

　　这世上的不期而遇，似乎都是命运的另有安排。

　　于啸因韩枫身上的优点而靠近他，后面都快算是纠缠了，两个人把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走了一遭。

　　会怪他吗？

　　韩枫看着他，“我不怪你。藤蔓的生长会攀附大树，我会做任你攀附的大树，让你长得更好，更茂盛。”

　　此刻于啸看他的眼神称得上深情，“如果承受这么多痛苦的最后是遇见你，我想我应该可以承受。韩枫，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你责任心强，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会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他们。那个女孩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说起来，你真的很适合去当兵。你的认真负责，严谨自律和聪明的头脑，注定会有着不平凡的一生。”

　　“可是我现在有两个问题想问你：你喜欢我吗，我又有哪里值得你去喜欢呢？我想我是有一点贪得无厌了，你总是出手帮助我的时候，我想你能够成为保护我的那个人。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想你能够成为喜欢我的那个人。”

　　韩枫犹豫了一下，“我…”

　　从他们在一起到现在，从来没有对对方说过喜欢或者爱，韩枫也没有整理过内心的情感。

　　什么是喜欢，喜欢有具体的标准吗？

　　或者说什么是爱，爱就要比喜欢的情感浓度更深吗？

　　比起喜欢，韩枫从于啸身上感受到更多的是被需要。被一个人这样的需要着，他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去满足他的需要。

　　可是他现在又来问他喜不喜欢他？

　　喜欢吗？喜欢吧。

　　于啸固然是一个不错的人，他的长相放在女生堆里应该称得上是漂亮。如他所说，很能干，几乎承包了所有家务。韩枫不会做饭，可是他却能做出很多好吃的美食。现在韩枫又知道他还会做复杂的手工，也许他还有着很多很多的优点，待人去发掘。

　　可是要说喜欢，什么是喜欢？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挺不错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点就在于，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喜欢？比你需要我，我能保护你更重要吗？”

　　“重要。”于啸不假思索道，“如果没有喜欢，仅仅是被需要，也许以后会出现另一个人，她比我更需要你。那个时候该怎么办？韩枫，我该怎么办？”

　　他快要哭了。

　　“所以什么是喜欢，我表现得像是不喜欢你吗？好像也没有吧。”

　　于啸告诉他，“喜欢就是，无论未来的日子是怎样的，你都愿意和我一起度过。假设你看到了我内心的阴暗面，你也会选择理解和原谅我。”

　　“我大概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因为我们都是男生，刚刚才确定关系不久，你怕我们分开。还不够充分的了解对方，所以你觉得我是因为被你需要着才选择和你在一起。”

　　“于啸，你喜欢我吗？”

　　“嗯，喜欢。”

　　“我也喜欢你。所以不要担心，无论未来的日子是怎样的，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度过。”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擦枪走火不走火了，于啸扑到韩枫的怀里，用力到两个胸腔都震动了一声。

　　韩枫被他扑得猝不及防，忙把人搂在怀里。

　　“我们能就这样抱着睡吗？”于啸问。

　　“嗯。”韩枫伸展手臂关了灯。

　　早上打开房门，韩枫被客厅的装饰惊得抖了抖，头顶上是数不清的彩色气球，墙上更是挂满了彩色的丝带，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装上了氛围灯。

　　而这时周成阔和闵悦还在互相配合着在正中央铺开一张白色的大地毯，目测有五米宽的正方形形状。

　　阵仗搞得这么大，韩枫和于啸两个人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可见这房子隔音效果还是太好了，他们一觉睡到了现在，睡醒的时候还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彼此。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又异口同声地向韩枫发出祝福。

　　韩枫笑着看他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开Party啊，过生日就是要热闹热闹才行。”

　　“这里就我们四个。”韩枫提醒他。

　　周成阔把电视调成K歌模式，“我知道。你过生日一向不喜欢有外人，我们四个一样能嗨。”

　　于啸这时候也揉着眼睛出来了，他看着眼前的画面愣了一秒，说出了韩枫没有说出口的疑问，“这还是我们昨天待的地方吗？”

　　“已经被他们改造成了歌厅。”韩枫如是答道。

　　双层蛋糕放在韩枫面前，上面插着一和八这两个数字的蜡烛，烛火轻盈地忽闪。

　　“许个愿吧韩枫，以前过生日的时候总是不情不愿，也不配合我。这回氛围这么好，开心点。”

　　“谢了。”

　　“谢我？”周成阔听到这个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咱俩这么铁的关系说这个，你不觉得太肉麻了吗。”

　　韩枫看着蛋糕，转而又去看围着蛋糕的三张期待的面孔，“我没有愿望，我的愿望都实现了。”

　　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都在身边，至于那些再怎么奢求都得不到的，就随它去吧。

　　“那还费什么话，吹吧。”周成阔下达了“指令”。

　　韩枫没有片刻犹豫，轻轻吹气，把蜡烛吹灭了。

　　就在这个间隙，周成阔抹了一把白色的奶油，蹭在了韩枫的脸上。韩枫也不遑多让，在奶油碰到他脸上的一刹那，他也抹了一点奶油，蹭到了周成阔的额头上。

　　谁都不服输似的。

　　闵悦和于啸则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闹在一起，眼眸中笑意盈盈。

　　分吃了蛋糕之后，周成阔先去点了一首歌，他这个人对外文歌一概没什么兴趣，当然也有外文不好的原因在里面，于是点了一首张杰的《逆战》。

　　他的嗓音很适配这首歌，歌唱到高潮部分，场子就热起来了。至于他这个人，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不断调整着激昂的姿势，不时低头弯腰，或昂首挺胸，仿佛整个人身在舞台。

　　房间里的双音响简直要响彻天际。

　　韩枫和于啸对视一眼，“事先声明我不是要夸他，他一直在学声乐，所以唱起来还可以。”

　　于啸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何止是可以，能把歌唱到这种程度，上台表演都没问题。

　　一首歌唱完，周成阔下来喝水，换闵悦。

　　闵悦选的歌就比较文艺清新了，她唱的是魏新雨的《恋人心》，前奏一出来就显得十分缠绵和婉转，和周成阔点的歌简直就是南极和北极一样的鲜明对比。

　　这首歌的歌词不多，不过旋律实在好听。

　　背景声渐弱，闵悦也唱完了。

　　“你们俩谁唱？”周成阔问。

　　于啸没出声，韩枫反问他，“我们不是来听歌的吗？”

　　“废什么话，这么好的气氛你不去试试。”周成阔呛他，“你平时不是挺喜欢听歌的吗？这会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悦悦，再来一首。”

　　闵悦没有拒绝，她是音乐生，唱歌对她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点击着，不断切换着去找自己想要唱的歌。

　　然后停留在了一首歌的名字上：《最好的我》，这首歌的旋律有节奏地在客厅响起。

　　直到一小部分歌词伴着闵悦甜美的声音响起：

　　我明白要你爱是荒谬的要求，

　　我明白有些默契我必须要遵守，

　　只是你眼眸走漏了一种，

　　Baby Baby想爱不能爱的哀愁。

　　客厅里的氛围灯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芒，身边的于啸呼吸轻轻浅浅地靠着他。

　　韩枫的心中有了些触动，他刚刚实在没有唱歌的兴致，听听歌算是享受了，不过现在他突然想起了一首歌。

　　闵悦的第二首歌也唱完了。

　　周成阔又问他，“唱不唱？”

　　韩枫没说话，但是接过了话筒。

　　这是一首外文歌，Robbin Nova的《My Forever》，为了让于啸能看清楚歌词，还特意选了有译文版。

　　in a day，

　　如果有一天，

　　if it's a lonely day，

　　你觉得孤单，

　　just let me know you're down，

　　让我知道你的难过，

　　so let me give you safe，

　　我是你安全停靠的港湾，

　　so you put that on my life，

　　所以请把自己交付给我吧，

　　no fantasy no dreams~girl，

　　这不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I'll love you in my life，

　　我会永远爱你。

　　他的嗓音很特别，比原唱更低沉些，所以字字句句都像刻在心里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