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不太直》妖娆花喵

9、第9章

　　顾元夕手里拿着一块韩甜甜切的蛋糕，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一边吃一边听大家聊天，随后发现谢阑不在，他转动脑袋搜寻着。

　　“吉吉，你看到谢阑了吗？”

　　潘吉吉嘴里塞满了蛋糕，手里纸托上的也被他吃完了，听到他问茫然地回头：“谢阑？他刚刚不是还在这吗？兴许去上厕所了吧。”

　　“我去找他。”顾元夕起身，“你继续吃。”

　　此时的阳光还是十分充足，他四周走走停停，终于在一棵树下看到了谢阑的背影。

　　正欲上前喊他，却见谢阑的身前恍惚有一个乌黑的脑袋。那边的谢阑仿佛听到脚步声回过头，顾元夕却下意识地要躲起来，迅速钻到了附近的花丛里蹲下，谢阑没看到人，以为是自己听错。

　　“谢同学，怎么啦？”

　　“没什么，我以为有人过来了。我们回去吧。”

　　“谢同学，我的头上有什么东西吗？可不可以先帮我弄一下？”

　　“好。”

　　透过斑驳的叶子，能看见谢阑和一个个瘦瘦小小的男生在交谈，小男生因为身高不够，仰着脸，谢阑俯视着他。顾元夕听到谢阑温柔地和那个小男生交谈，脸上似乎还有笑意。

　　顾元夕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这个男生是谁？谢阑为什么和他聊得这么开心？

　　他想要看清楚这个人是谁，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前探去。原来是他，中午那个有点莽撞的瘦小男生。

　　可顾元夕不小心踩到了几截枯枝，顿时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糟糕！

　　没想那么多，顾元夕直接趴下，却又发出了一阵响声，他内心暗叫不好。

　　这动静果不其然引来了谢阑的注意，他抬脚往顾元夕这边走来。

　　明明是夏日，顾元夕全身僵硬冒冷汗。如果被谢阑看到自己蹲在草丛，该怎么解释？会认为他在偷听吗？可是现在自己能跑到哪里去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如今不能走，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可预料中的质问却没有来，顾元夕听到那个小男生的声音细细柔柔的，“谢同学，那边好像在呼唤我们呢，我们赶紧过去吧！”

　　谢阑走到一半的脚步收回，他再次认真地看了看花丛，哪里有一点儿动静，心觉自己多疑了，于是转身和那个小男生小跑回了营地。

　　顾元夕听他们的对话，对小男生充满感激，直至外面没有任何对话和脚步声，他才松了一口气，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准备回营地，离开也有一会儿了，等会潘吉吉等不到人又得大喊大叫，彼时自己不在场一定会引起谢阑的怀疑。

　　他弯腰把身上沾到的绿叶杂草一一拍掉，站直身体。

　　下一秒却呆在原地——谢阑不知何时倒回，站在不远处，乌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刚爬起来的顾元夕。

　　刚刚钟毓找到自己，提出想要和自己拍一张合照，他内心不愿出言拒绝，却听到钟毓问他：“刚刚，你在拍顾同学吗？”

　　没等他回复，钟毓捂着嘴目光狡黠地看着他，“谢同学，我知道一个顾同学的秘密，如果你和我拍合照，我就告诉你。”

　　谢阑被钟毓发现拍了顾元夕的照片，本想和他说别告诉顾元夕就过去了，却又听到他说顾元夕的秘密。他为什么会知道顾元夕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又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若说服自己刚刚的拍照本是无心之举，那么现在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丝好奇？为一探究竟，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钟毓。

　　钟毓让谢阑跟他到一个人较少的地方才肯与他细说，钟毓身形瘦小，脸也透露出一丝病态的苍白，眼睛却又黑又大，让人看了会产生保护欲。期间钟毓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却是多次提到一些顾元夕之前在学校的不好的言论，谢阑皱着眉，仿佛在质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顾元夕的秘密是什么？”谢阑直截了当地问。

　　只见钟毓四处瞄了瞄，确定没人后，靠近谢阑，用肯定的语气说：“顾同学，他——的舅舅是老刘！”顿了顿又说：“谢同学，你要小心呀，别和他走太近啦，等会他在背后搞小动作你没好果子吃！”

　　听完钟毓所说的秘密，谢阑本有些期待的心犹如巨石重重砸落在地，这算什么秘密？不过也明白了为什么顾元夕在学校总被老刘针对。

　　钟毓举起手机晃了晃：“谢同学，说话算话，你答应和我拍一张合照，现在就履行承诺吧。”

　　谢阑也明白了这是钟毓诓骗自己合照，可既然答应了只好履行。

　　后面就有了刚刚顾元夕来时看到的一幕。

　　谢阑本就觉得身后似有目光紧跟着自己，初次听到窸窣的声音又觉得疑惑，紧接着又传来第二声，他不由得心生警惕，毕竟这是户外活动，难保不会有不法分子。

　　他上前查看，却被钟毓叫住，可回营地的路上，他还是不放心地倒回去了，因为——刚刚回头时他隐约看到花丛中有一点熟悉的金黄。他的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顾元夕。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涌动。谢阑为什么要半路折返啊！顾元夕内心哀嚎，表面却只能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周围吹起了一阵无名的风，他顶着一个微微泛着金黄的西瓜头，恨不得自己乘风归去。

　　他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被抓包的跟踪狂。

　　气氛尴尬到极点，顾元夕挠了挠头，感觉自己一切的言语都是无力的：“谢、谢阑，我要是说，刚刚我在花丛里捉蟋蟀，你信吗？”

　　“……嗯”

　　所幸谢阑没有追究刚刚的事，他提醒顾元夕大家准备收拾东西再玩一会儿就回家了，顾元夕说好的，两人就一路无言地走回营地了。

　　周围只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顾元夕有很多话憋在心里，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谢阑，却无从开口，也没有勇气。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手臂突然被拉住，居然是谢阑：“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和我说，不要装作一副没关系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却能让人一眼望穿是假的。”他顿了顿。

　　“顾元夕，我把你当在这边认识的最好的朋友。对于你来说，潘吉吉有多重要，你对我而言，只会更重要。”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真诚，足以把人打动，正如他看向顾元夕的眸子，里面全是担忧。顾元夕转身回头与他对视，他清晰地在谢阑眼里看到自己倒影。

　　谢阑眼里有他，谢阑心里也有他。

　　可顾元夕显然高兴不起来。因为谢阑的这份情，是友情，可他顾元夕的这份情，是爱情……这两者，怎能平衡呢？

　　“我……”顾元夕才说一个字，就发现声音干涩，“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他不着痕迹地挣开谢阑抓着他手臂的手，脚步加快回到人群里，不一会儿就踩着车率先离开了。

　　谢阑见他好像没什么异常举动，目视着他离开了视线。

　　顾元夕仓皇逃离，离开莲山湖后就回家，砰的一声关起房门，进入浴室打开花洒，然后平躺在浴室地板上，任由冰冷的水飘洒到自己脸上，一瞬瞬的无法呼吸使他获得短暂的空白。他思索着，试图调整自己的状态。

　　喜欢上谢阑，是他一厢情愿，本就没有两情相悦。他现在庸人自扰什么呢？况且自己之前不也说好了以平常心对谢阑吗？话虽这么说，可谢阑说将他当作最好的朋友时候，他的心依旧沉入谷底。

　　郎有情，君无意。

　　从浴室里出来后的顾元夕眼角泛红，他打开门想要去冰箱里拿一瓶啤酒，却迎头碰上了潘吉吉，愣了一下随即让他进房间。

　　“你怎么来了？”他没心情和他玩。

　　潘吉吉闷闷地看着他：“我的兄弟都快丢掉半个魂了，我还不能来看看他吗！下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藏着事。顾元夕，你有把我当好朋友吗？”

　　顾元夕内心烦躁，又觉得对不起潘吉吉：“对不起，吉吉，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你到底怎么了？最近你都很反常。”

　　顾元夕坐在床角，垂着头：“吉吉，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吗？”

　　潘吉吉点头，“记得。”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只是过去一段时间，他没有刚开始的惊讶。

　　顾元夕抬头看他：“你会觉得我是异类吗？”

　　“怎么可能！”潘吉吉几乎没想就脱口而出。

　　潘吉吉感觉顾元夕的目光里，有期望、还有一丝悲哀。他的好兄弟，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易碎的玻璃了？果然感情最伤人，他心疼地想。

　　“你喜欢谁就喜欢谁，管他是男是女呢！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每个人都应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干涉。”

　　“真的吗？”顾元夕眼底燃起一簇亮光。

　　潘吉吉也是格外认真。

　　“当然，也许现在还不被理解，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虽然不能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