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十木水

3、上(3)

　　见他绕着迎面的一颗大桃树乱转了两圈，一脸的焦虑，忽然从树丛里传来隐隐的笑声，冰青猫着身跑过去，一边拨过挡在身前的树枝，一边左右顾盼，可树下哪有人影？

　　“啪”，只觉得一个果子生疼地砸在背上，一回头，一只半大桃子骨碌碌滚落脚边，抬头仰望，只见女孩钩脚坐在树杈上，一只手抓着树干，另一个手里拎着一个青毛桃，俯头盯着冰青，黑色的发梢垂在嘴角，映着她嘴角戏谑的笑意。

　　冰青气恼地叫道：“你，你干什么！？不好好走路，跑到树上干嘛？”

　　“好好走路？路在哪？你找得到吗？”女孩撇了撇嘴，不屑得很。

　　一时间，冰青男子汉的气概涌上来，什么害怕、惊慌、气恼都不见了，一转身，钻进树林里重新找路去了。

　　他趟了两孔遍，却不但没找到去的路，连回头路也遍寻不到了，东一下西一下，成了没头的苍蝇，最后打定主意看着日头的方向一条直线走下去，看看到底走到哪，结果走到天空都映了彩霞，却发现自己又回到原点，那个砸了他的桃子就呲牙咧嘴地躺在地上。

　　刚才那股英雄气概早没了影子，再想找女孩问路，那也女孩也不见踪影，她准是知道路早就走了，想到这儿冰青心里满是懊恼：还不如早去问问女孩，也许这会儿早就到了舅爷家里，何苦在这儿峙气，家里人八成都急的跳脚了。

　　忽然，身后树杆咔嚓脆响，一侧头，那小姑娘竟然就站在树边上，两眼幽怨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这儿？”冰青倒是奇怪了，她是一直站在那儿吗，怎么刚才没见？

　　“我跟了你一路，你明明找不到路，怎么都不肯问问我？”

　　跟了我一路，我怎么一点没听见，冰青更奇怪了。

　　“小蓁哥哥，你是真的把我忘了！”女孩说完，一撇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她这一叫，可真是把冰青吓怪了，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姓。“你怎么知道我姓蓁，我，我认识你吗？你，你怎么认识我？”

　　女孩一双桃花眼水盈盈地盯着冰青，看了足有一分钟，最后一脸忿忿，跑上前，站在冰青对面，吓得冰青不由倒退两步，她又上，冰青再退，只见女孩进一分，脸上怒气就盛一分。最后一个箭步，抢到冰青面前，一把拉你冰青的左手，大声说“你让我在那儿等你，我就一直等，你一年不来两年不来，终于来了，竟然把我忘了，把我的桃符还给我！从此我不再等你！”

　　冰青觉得手腕炙痛，正想甩开这疯女孩时，女孩却已经把手松开，转身就走，冰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呆了，就这么站着一直看着女孩的身影被茂密的树叶遮挡，最终消失在渐暗的黄昏中。

　　冰青说不出原由，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地，颓然地转身，只见一条人踩出来的曲折小路就赫然从脚下向远方延伸，桃林远处也出现隐约的路灯和车灯以及行人车笛响声，这里离大路原本就已不远了。

　　这时，断断续续传来 “小蓁哥哥，难道你把小寇忘了吗？”，远远地，混着树叶和风声，让冰青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那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