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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番外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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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睡没问题吧?"
送了凌清送徒弟,送完徒弟送师姐,最后只留他和李昙面面相觑。
李昙笑着反问道:"少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他摊摊手,道:"比如夜不成寐,天明才合眼。那年你来秦川,大风雪夜留宿我,一夜没睡好吧。"想起那次他就想笑。
"还笑,因为什么你自个还不清楚。"李昙敲了他一记。
"因为团子你人好呗。"明明想要杀他,却一二再再而三的放过他。
"这世间恐怕只有你会这么认为。"
他笑了笑,没有否认。团子的手段他没有见识过但听闻过,他不以为忤,觉得如果是他指不定更过分呢。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休息。"牵起团子的手,快快乐乐的往住处走。
他先洗漱完,舒舒服服的躺进被窝。阖眼酝酿了半天睡意,结果越躺越精神。
"李昙,你睡了吗?"
"没有。还有刚刚你不是还叫团子的嘛,怎么现在又换称呼了?"
身边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下一刻额上一暖,手也被握住。他睁开眼,叹息道:"时至今日,你还愿意我这么喊你吗?"
"自然。"说着,他笑了笑,说道:"若你愿意喊哥哥或者夫君我也是乐意应的。"
他锤了李昙一拳,气呼呼的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轻点,少侠。"
"少来,我又没使多少力气。"瞪了人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失落的垂眸叹气。
"团子,你不恨我吗?"
"我恨你。恨你一声不吭消失两年,恨你明知我的心意却始终不愿意给我回应,我恨你莽撞行事不顾自身。"
他难过的闭上眼,喃喃着说:"对不起。"他不是不知道他行为可恶,只是他不自信。他不信团子会为了他放弃一切,愿意同他远走海外。
"别道歉。"
"你有你的理想抱负,我有我的顾虑。我舍不得你,保持现状就好。"因为喜欢,所以迟迟难下决断。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
"我不敢,我怕。"他往李昙跟前凑了凑,说道:"其实我没有看上去那么勇敢。"
"不,我觉得你非常勇。都敢单挑你爹,还不勇。"
我觉得你在笑话我,并且我有证据。
手指抚上李昙唇角扬起的弧度,他弱声道:"我知道错了,你就别老拿这事刺我。"
"行,不说这个。说说沈花琼吧,你和她怎么认识的,这两年都是她在照顾你吗?"
他回想一下,道:"就在移花认识的,我有一年不是在移花养伤嘛,就是那年认识的,她替人送花,一来二去我们便认识了。这两年她一直在为我疗伤,日常的起居照顾是……玉京军中不愿离去的人轮流照看。"他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困。
"困了那便睡吧。"
"团子也早点睡。"抵挡不住睡意没一会他就沉沉睡去。
李昙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确认他真的睡着了便起身召来下属让他们去移花调查沈花琼其人。
作息一向规律的他天蒙蒙亮就醒了,瞥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团子,他没有起。屋外,寒风呼啸,吵得他头疼。手指小心的搭上团子的手心,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纹路。本来他指示打算玩一会就起来,结果不知怎的眼皮越来越重,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希望来得及吃年夜饭。’
再次醒来的他尚未睁眼就感觉手被握在一个熟悉的手掌中,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喜悦的喊道:"师兄!"手脚并用的扑到床边人的怀里。
"多大人了,稳重点。"说是这样说,揽着他的手臂却是紧的。
他伏在师兄肩头,声音雀跃,他说:"师兄,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乖,师兄也想你。"摸着师弟如雪的长发,师兄心下不踏实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无论如何,回来就好!
"师兄,你几时回来的,路上可还顺利?"他搂着师兄不撒手,殷殷关切询问。
"上午,无事。倒是你一走两年,瘦了许多。"师兄捏捏他的手,很是心疼。
"师兄也是,师兄也瘦了。"
师兄弟俩抱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师姐过来打断他们。
"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先让师弟把药喝了。"师姐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身后还跟着探头探脑的江凌清、君逢。
徒弟见他醒着十分惊喜,扭头和江凌清说了一声便直奔他而来,然而半路中横插一只手阻拦住了他。
"一身寒意,怎么不怕冻着你师父。"团子摇着扇子,神色不渝。
君逢气鼓鼓的瞪了团子好一会,似是觉得他说得有理,遂凑到火炉旁烤火。
他看得有趣,极轻笑了一下,懒懒的唤了一声:"团子!"
团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口气喝完了药,师兄问他苦不苦?
他刚想说没感觉,话在嘴边换成了有一点。
"可惜我已经是大人了,没糖吃啦。"他的语气里有一点惆怅,眼神也黯淡下来。
师姐微微一笑,抛给他一个油纸包,他会意的一笑,招呼徒弟过来。
"来,你师伯给的,咱们师徒俩分分。"普普通通甚至某些地方还有些焦糊的松子糖是他师姐最为拿手的。
"谢谢师姐。"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向很暖,就像阳光下的花一样,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与舒适。
今天日头正好,他虽起得晚但也能晒着太阳。客房外,他靠着师兄的肩头看徒弟练剑,看着看着又泛起困来。
不行,不能睡。他揉揉脸,站起来醒神。
"少侠。"
他循声回了个笑容,正想凑过去和团子说说话就被师兄指使着给徒弟擦汗。
"阿逢,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君逢摇摇头,说不累。
"那再练一会师父就去带你玩。"含笑摸摸徒弟的头。退后几步,静看徒弟练剑。
以前师尊便是如此,静静地站在一边看他练剑,时不时指出他错误的地方。岁月一晃走到今日,他长大了遇到了很多人去过很多地方但从始至终最想待的地方还是太白后山。
可惜,我回不来了。
日头有些晃眼,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视野里日夜极速的变换,天地倒悬。
要糟!心中叹息一声,随后他就陷入无边的黑暗当中。醒来后,头疼欲裂,眼前阵阵发黑,他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何处。
"师兄!"他低低的唤了一声,下一刻师兄的声音便自身畔响起。
"师兄在,一直在。"师兄摸摸他的额头,眼底的疼惜满溢出来。
他虚弱的笑笑,视线飘忽不定了好一会才堪堪落下。
"团子!"他试着动了动手,发觉自己能坐起来了。
"别动,好好躺着。"师兄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师兄安心,我现在没事啦。"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
"乖,听话。"师兄柔声哄他。
"好吧,我听师兄的。"翻身蹭了蹭师兄的手,他眼巴巴瞅着某个坐着不看他的人。
团子好像很不开心。
"师兄,我睡了多久?"他问道。
"五个多时辰。"
哎,那岂不是除夕已过,新年伊始。
"师兄,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他又老了一岁。
师兄摸摸他的头,让他再睡一会。他乖乖答应,同时要求师兄也去休息。
"团子会照顾我,师兄安心。"师兄看了团子一眼,点头应允了。
"好好休息,明日师兄再来看你。"他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师兄离去。
"团~子~"他拖长了音调喊人,并作势欲起。
"你怎么答应你师兄的。"团子转过脸来,面色不虞。
他笑道:"我也说了你会照顾我,你不会让我在师兄面前丢脸吧。"
团子叹息一声,坐了过来。他笑嘻嘻的看着人,目光一如往昔清澈透亮。团子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淡然道:"睡觉。"
"我不。我睡了好久,不想再睡了。"他握住团子的手,坐了起来。
"你不高兴?为什么?"
团子反问道:"你说呢?"
他想了想,道:"因为我不爱惜自己。"
提起这事他会心虚却不会后悔,有些人有些事是值得拿命去拼的。
"别生气啦!我以后不会了。"虽然他还没到而立之年,但也可以退隐江湖啦。
团子敲了他一记,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烛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搞不清团子在想什么的他也沉默了下来,静静的凝望着,然后突如其来的他就想吃点甜的。
"我饿了。"他推了推团子的肩,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团子低头,道:"外间的火炉温着粥,我去拿。"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喝粥,我想吃冰糖葫芦,没有的话甜甜的糕点也可以。"
"冰糖葫芦明日给你买。"起身,从床榻边的小柜子里摸出一包糕点来。他接过打开,笑吟吟的吃了起来。
"好吃吗?"团子问他。
他抬眼喂了团子一块,笑吟吟的问道:"甜吗?"
"甜。"
是嘛,可惜我尝不到味了。
血衣楼弄坏了他的脑子,连并着味觉也只剩下一点,这两年处在生死徘徊边,他可怜的一点味觉再也没啦。
幸好我不挑食!他暗戳戳的想,又喂了团子一块。
"以后,我们一起吃遍天下美食。"
"好呀!"他微笑着答应。
天下之大,终有把你治好的那一天。
天之涯,海之角,有君不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