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妖日志》佛扉影

3、诅咒

　　“依照你的说法，臲卼，你把树林里的妖怪都给赶跑了，然后觉得很久没用驱逐的结界了，只赶走妖怪不尽兴，顺手把除植物外的一切能跑能跳的，也惊吓的不知道躲到哪里去。”
　　我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也就是说你把能动的都赶走了，搞不好里面就有人类，也极有可能惊动到了阴阳师，还不排除有可能得罪高级妖怪，对吧？”
　　不要怀疑，不要惊讶，当那个穿着耀眼的，生生强掳你视线的，大红色和服的女人靠近的时候，我就认出她是我令我最头疼最无语，每次都给我带来无数麻烦，顺便帮倒忙的式神鸩妖——臲卼。
　　“哎，你太伤我的心了，我身为你的式神，辛辛苦苦提早到这里给你巡视四周，清除那些带来麻烦的小妖们。你看下结界的时候，把我最心爱的西阵织和服也损坏了。”臲卼拉起右手的振袖，指了指和服振袖上微不可见的裂口，一脸小媳妇的表情说。
　　“寂然，你知道吗，我还叫家臣把这里彻底打扫一边，不然有这么干净的石板路，前后院的土地会这么整洁。那个快递公司寄来的行李也都整理好了。你看看，有我这么勤劳的式神吗，真是的，不信你进去看看。”还没说完就要拉我走。
　　别看臲卼是女妖，而且是咒术师，总该不是力量型的吧，但她很轻松地就把我转了方向，推着我让我进房子参观。虽然我极力反抗要求她让我自己走，不要推我，但在美惠不参与帮我一把的情况下，力量的差距是不可忽视的。
　　快被她推到门口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阒菱的声音：“是臲卼术士呀？”
　　结果我一发愣在完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情况下被空气绊到了。而就在我以为他们俩至少会有一个会扶我一把的时候，直接毫无准备地向我未入住的房子行了大礼，干干脆脆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而一向保护我的美惠竟然一反常态，全然傻了没有反应。
　　式神真是不可靠啊，这房子的架子未免太大了吧！
　　（老宅：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吧？这是迁怒！！！作者：乖，先一边呆着，姐姐给你棒棒糖。老宅：……）
　　就在我趴在地上深切地考虑臲卼的家臣是否把房子的门口打扫干净之前，臲卼一把把我拉了起来。而阒菱从后面走来，越过她扶住了我，皱了皱眉说：“还是那只火狸的诅咒在起效？”
　　“这是显而易见的，寂然的小脑的确不发达，平白无故的绊倒也还可以用寂然的经常性小脑抽搐来解释，但美惠全然静默，就是异常了。这样应该还是以前的诅咒在起效吧。”臲卼难得的露出严肃认真的神情。
　　总算是正经了，哎，但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被讽刺了小脑呢，我无奈又怨念地想。
　　“安了，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摔着摔着，摔得习惯了还提它干什么。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高等的火系妖怪的。”我甩了阒菱的手，气气呼呼地准备掏钥匙进门。
　　我还没把钥匙插进钥匙口，突然想到臲卼她们是不可能有钥匙，也就是说她们是破了这房子的结界等一系列的防盗防妖手段闯了进去的来打扫房子。突然一种无力感漫上心头。好吧，妄想臲卼那个级别的妖怪能有人类的常识是不可能实现的，还是先考虑进门的事吧。
　　就在我插进钥匙准备开门的一瞬间，在脚还没来得及向前移动的时候，就朝前一滑，作势就要摔倒。不过眼看又要再次向房子行个大礼时，好歹被臲卼拉住了，不过还是向房子深深地鞠了一躬，鞠躬的级别之高，到我鞠得头都能亲吻膝盖。
　　哎，这房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贵啊！一切都得归功于那只讨厌的火狸！
　　说到火狸，就要从臲卼开始说起。臲卼并不是我收服的式神，而是玉藻妈妈的一个家臣，也是我处在养子期间的阴阳术老师（虽然她职业道德极差，时不时旷课，带我体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美其名曰是伟大术士的必修课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自愿成为我的式神。
　　如果她的鬼话可信的话，那原因按她的话说式神还是跟个年轻的主人有前途。虽然我觉得她明明是看中我比较好欺负，而且授课的时候欺负惯了，突然少了个欺负对象无聊便成了我的式神。不过虽然如此，但如是要我用术直接收服她成为式神的话，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把握（主要是体术太差了）。
　　而那只对我下咒的火狸呢，则是某次体验后，送给我的某个用她的话来说是满含意义的节日纪念礼物。且不论它的纪念性，但考虑到之后带来的一系列影响和倒霉，的确是满含意义。
　　而事实上，那天当我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还没来的及找她对她道谢或是指责她随便欺负其他小妖，就先是冷不防地被火术攻击烧焦了头发，结果美惠抓狂漫天挥舞着烧焦的发丝要攻击火狸。于是乎只是略有灵力的还不曾经历过这番架势的火狸，精神错乱得拼尽全部灵力对我下诅咒。
　　因为当时我毫无准备，结果便可想而知，诅咒起效，导致我与不断摔倒，不断与地面亲密接触结缘。而美惠呢，因为在当时由于全力保护我，为我承受了大部分的诅咒，结果被迫成为我发丝的一部分，灵力丧失大半，虽后来灵力恢复，但也着实花费了不少时日。
　　当然了那只火狸下场也可想而知，当场丧命也实属意料之中。于是这场虽然造成我童年阴影，但肇事人一点愧疚也没有的闹剧被玉藻妈妈插手，从而减轻了诅咒。
　　但是拼尽灵力与生命的诅咒也不是玉藻妈妈能完全化解的。所以那件事后，只要我接近火系灵力充足的地方，诅咒就开始起效，使我有事没事都得摔着，而美惠依然会因为灵力不足而成为普通的发丝，安静异常。
　　“寂然，这里的水系灵力很是充足，我也并没有觉察到充足的火系灵力应该不会让诅咒起效的，而且我记得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就没有火系的式神吧，”阒菱一边说一边转动钥匙，拉开了铁制的拉门，迎面突然扑来的火系灵力让他惊讶无比。
　　“虽然说那件事后我放弃了所有的火系式神，没有火系式神的存在。但如果如臲卼所说她接收并整理了快递公司的行李的话，那这个房子里绝对有玉藻妈妈给我的，封有钩瓶火的坛子。那个你们知道的，钩瓶火虽说只是低等的火球，且没有思考力，但它的灵力层次高得惊人。而且坛子里封有81个钩瓶火，数量上可以弥补低级的不足，足够达成能让诅咒成立的条件。”
　　臲卼搀扶着我引导走进门。进门时浓烈的火系灵力令我几次又要摔倒，不过万幸的是臲卼扶住了我。
　　我扫视四周，就看见玄关靠鞋柜的角落里，赫然立有一个深褐色的圆口陶坛，坛口的封印纸已被撕坏，分为两份，仅余一边似与另一边还略有连接。一看损坏处，显然是搬运过程中造成的。
　　但是封印纸对于灵力微薄的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损伤的，而且快递公司里有灵力强大的人类的可能性太低，这年头有灵力的都不会在快递公司混，所以我才会用快递公司来运输，减轻我自己运输时的危险。如此看来只能是臲卼的家臣搬动时不小心损坏的。
　　哎，臲卼虽然总真心想帮我，但总是会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事故。我完全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整我的。
　　臲卼不愧是最令我头疼的式神！想到这我不由得欲哭无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又一次的意外。
　　臲卼面对这个情景，转头带有些许尴尬地看我说：“寂然虽然我总是欺负你，但这次我真想帮忙，绝对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你妈的封印太好了，我一点火系灵力也没有感受到，又因为以前没在你那看见，不知道是什么，又不好贸然打开，就放在这里等你来在处理。最主要的是我刚才明明看见的时候封印是完好的，没想到……”
　　臲卼看看坛子又看看欲哭无泪的我，让阒菱过来扶住了我。自己走到坛子边画下五芒星叠加了一道封印，再又端起坛子端详了良久说：“这样应该没事了吧。”她点头示意阒菱放开了我，阒菱便松开了手，让我自己站着。
　　我小心翼翼地向臲卼的方向伸出脚，擦着地面踱了几步，生怕一个马虎又给房子行礼了，不过没有火系灵力的干扰后，果然没有再摔倒。
　　“明明一开始就没有灵力泄露啊，真是奇怪了。不知道是我的哪个不长眼的家臣给弄坏了这个封印。照例我的家臣的灵力达不到这个层次的啊。……”臲卼小声嘀咕着看着坛子，一脸无辜，但望向我哭笑不得的脸，就停止嘀咕，尴尬得笑了。
　　阒菱走过去接过坛子放在角落里说：“算了，臲卼术士你也好心，手下的家臣出错实在是难以防范的。”
　　“的确，臲卼别尴尬了，就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反应啊。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若有所思得看看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说，“你是不是还干了什么事没被我发现？”
　　她依旧尴尬得笑，“当然没有了，你真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没有再说话了。当时我一直诧异于臲卼当时的态度，直到很久很久一后我才明白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