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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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天台的外沿上。
任由清风吹拂她的长发，而奈奈的内心却不如晴朗的天气这般平静。
爷爷的逝去仿佛成了这一切失控发展的导火索。
以悠仁为一点的中心，所有的事物如同漩涡般，把她对这个世界仅有的了解，全部都颠倒扭曲，早就找不到最初的原型了。
如果爷爷没有去世，如果悠仁那晚没有去学校，如果那天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同？
一切，是否可以回归正轨？
原本一直观察着下方的视线，敏锐的捕捉到了藏在树后的身影，那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看起来跟悠仁一般大，头发半遮着脸，明明是应该属于青春花季的脸，此时却被仇恨填满。
奈奈有一瞬的恍惚。
这个少年的神情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被拉进了那个滚烫的，火红的回忆里。
烈火熊熊燃烧，灼热的温度烘烤着空气，火舌舔舐过草地，蔓延到整个村庄，空气中热浪滚滚，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大火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当黎明照耀大地，一切化为火焰，燃烧殆尽。
跪倒在地的女子，紧紧搂抱住怀里酣睡，还没满月的婴儿，黑洞洞的眼眶流淌着不知是鲜血还是泪水，颤抖着苦苦哀求着。
直到被森白的骷髅无情的拧断她脆弱的脖颈。
拥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漂亮男孩，稚嫩的脸颊哪怕被污秽和鲜红沾染也无损他精致的容颜。他浑身狼狈的站在小路上，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目睹了女人被残忍杀害的全过程的他，泪水淹没了眼眶，仇恨点燃了眼眸中的火焰，与烈焰相呼应的火红眼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还给我！把弟弟还给我！你这个叛徒！你这个，窟卢塔一族的叛徒！我要杀了你们……哪怕追到地狱，我也要杀了你！”
“是吗……那请你一直怀着仇恨的火种活下去吧，这样才能让窟卢塔一族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色永远耀眼。”
鲜红划过白皙的指尖滴落地面，汇集成蜿蜒曲折的蛛网，将捕捉到的男孩拉进无尽仇恨的深渊。
天边的红不知是火焰还是鲜血。
挖去双眼的尸体，坍塌烧毁的房屋，暴殄天物的农田，晨光绚丽的黎明，万籁俱寂。
刺眼的阳光透过云层的间隙，直直的笼罩住奈奈的身影。
抬起手指，轻抚过微闭的双眼，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刺破薄薄的一层眼皮，直达那一双脆弱而不可或缺的眼眸。
这双眼睛，是与那场杀戮中被掠夺的同一双眼睛。
被众人垂涎，能召来，杀身之祸的眼睛。
淡淡的花香随着风儿带到下面短发监督的鼻尖前。
“……花香？”
咚！
短发的黑西装女人便毫无防备的瘫倒在地，她瞪大了那双杏眼，惊恐的看着视线的前方。
只听见几声细碎的响声，紧接着的是清脆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由远及近，最后是一双干净的制服鞋闯入视线。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但她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如同医院里的植物人一般，只有意识还清醒着。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少女的脚步停留在离女人半米的距离便停下脚步。
而这句话很明显，是对这里的第三个人说的。
‘什么？！还有一个？我实在是太莽撞了，伊地知前辈早说过，一定要认真查探情况的，可现在居然还有两人，我竟然不知道！’
“你为什么帮我？”另一边，少年的声音充满了警惕。
“别多想了，不过是正巧我们的目标达成了一致而已，你不是想进去吗？而正巧我找这个女人有点事儿要打听。”
“打听事儿？”
“放心，这儿周围的监控已经被我毁掉了，警察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来。”少女无所谓的语调透着一丝高傲，她有绝对的自信，谁也抓不到她。
“你还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复仇者啊。与其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还不如快点进去杀掉你的仇人。”
少年被眼前的少女的话说的一噎，喃喃自语道，“……你说的对，我的确耽搁太久了。谢谢你，希望你能听到你所想听到的答案。”
说完，少年单薄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结界中。
“……啧。”
“就算是这个世界，也会有诞生这样的复仇者啊。”
少女目送着少年的背影，明明是脆弱的一压就垮，却又如同小草一般拥有着坚强的生命力，而活下去的契机，哪怕只是路人无心的一勺水。
“还真是残酷的世界。”
目光重新落回地面。
轻轻蹲下身，双手抱着膝盖歪歪头，打量着些许狼狈的女人。
“你好。”轻启红唇，背对着的阳光为她渡上一层光影，浅浅的勾唇一笑，吐露出的却是残忍至极的词汇，“如果你的回答不能令我满意，那就请你做我的花肥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
“我要去，七海海。”
虎杖悠仁一脸严肃的对着电话另一头，自己的临时监护人说着。
“不行。理由，我今天早上就说过了吧。连‘帐’都放下了，那么他还活着，并且现在就在里樱高中的可能性很高。我马上回来，请虎杖同学原地待命。”电话的另一头，七海健人依旧是那副平静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
当然，回应他的只有电话挂断的声音。
站在昏暗的走廊，虎杖悠仁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是他与奈奈一年前，初中毕业典礼上的合照。
他穿着初中时的制服，灿烂的笑容充满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身边紧挨着的少女，也是一身可爱的水手服，脸上依旧是记忆中那般，温婉矜持的甜甜浅笑。
奈奈的笑容，总能带给他无限的力量和无尽的勇气，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会是他一生也无法磨灭的温柔。
而现在，他要去追回他新交的朋友了，他想把顺平介绍给奈奈，笑着告诉她，这是他当上咒术师后，新交到的除同学外的第一个朋友。
他还想要告诉顺平，他也有一个很会做饭，善解人意，令他无比自傲的青梅。
想要邀请顺平去家里和他一起看电影，请顺平品尝奈奈做的点心，讨论新上映的影视作品，然后……一起去上学。
请给我勇气和力量吧，奈奈。
坚定的转身看向挡在自己去路上的伊地知先生。
“请让开，伊地知先生。”
“我们的工作是救人，其中也包含你们学生。”
伊地知攥紧了拳头，修剪平整的指甲狠狠扣进肉里。
眼前这个不幸的少年，哪怕他的末路依旧是无法逃离的死亡，也请让他，让这温柔的少年再活的更长一点吧。
“我不会再错了。”伊地知坚定的直视着眼前的少年，脑海里闪过的是少年院时，虎杖悠仁因为犯人母亲的哭诉而为之难过的神情，“你不能去，虎杖同学。”
七海先生说的对，无论虎杖悠仁是否是实力强劲可以做到起死回生的两面宿傩的容器，还是被判了死刑，却依旧温柔以待坚强快速成长的咒术师，他终归是一个才15岁的孩子。
再没有成长为大人的时候，他应该被作为成年人的我们所保护，而不是去强迫自己用生命作为赌注快速成长。
这将会是一场多么残忍的成长历程。
急促的脚步声奔跑过伊地知的身侧，原本还在与之对持的少年，早就凭借他那旁人不可及的速度，快速离开。
如果他能乖乖听话留下来待命，可能就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两面宿傩占取了身体了啊。
伊地知无奈的掏出手机，拨通了早就输入好的电话号码。
“喂，七海先生。如你所料，虎杖同学他走了，请你直接去往里樱高中，我马上联系家入小姐，稍后与你们在那里汇合。”
“不要意气用事啊，虎杖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