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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隔壁搬来个麻瓜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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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雷古勒斯!”沃尔布加特有的尖利嗓音在空旷的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回荡起来之前,雷古勒斯已经盯着窗外那条路有一会儿了。隔壁的房子新搬来一户麻瓜,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没有巫师会在搬家的时候如此狼狈——三辆大卡车停在门前,刹车的时候一个皮箱还从最顶端滑了下来。幸亏家里一般都施有隔音咒,不然他至少今早是没法睡到自然醒了。布莱克家族对麻瓜们的厌恶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显得像一件好事。
麻瓜看不见这里,雷古勒斯一点也不害怕被发现地居高临下观察着他们。不怪他好奇,纯血家族长大的小巫师接触麻瓜的机会实在屈指可数。布莱克的教育里,麻瓜曾经是敌人,是迫害巫师的主力军,声声血泪仿若亲历。但如果谁敢问起这与现在的麻瓜们有什么关系或者类似的问题,大人多半只会说小孩子懂什么。提这种问题的通常都是西里斯,雷古勒斯也会有疑问,但挨骂这种事,兄弟两出一个就够了,另一个得负责安抚暴躁的家长,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雷古勒斯应了一声“我醒了”准备跳下窗台,向窗外扫去的最后一眼却撞进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里。那女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毫不躲闪的视线让雷古勒斯意识到他已经被发现了。“小泥巴种……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尴尬的,这是我家。”最后几个字轻到听不真切。他走向床边,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昨天已经把准备好的小礼服摆放整齐,今天是表姐贝拉特里克斯的生日,迟到可不是绅士的作风,哪怕最终可能会晚一点,他也不会是父母向别人解释时那个拖了后腿的孩子,这个角色还是交给亲爱的哥哥西里斯比较合适,毕竟不管是谁,都会给予更好看的孩子多一点的宽容。运气足够好的话,他和西里斯还能趁大人不注意骑着扫帚在草地上飞一会,叔叔家的庄园可比祖宅开阔多了。
想着扫帚,他拒绝了试图进来帮忙的克利切,自己飞速换好衣服溜进会客厅。奥赖恩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看预言家日报,时不时出声诅咒一下魔法界越来越糟糕的风气和低贱的麻瓜种们,仿佛完全看不到忙着在出发前最后检查一遍礼物的妻子和给她帮忙的家养小精灵。
“父亲母亲早安。”雷古勒斯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尽可能离父亲远一点。但父亲的抱怨不会停,泥巴种这个词出现频率之高令人无法忽视,他脑海中闪过那双蓝色的眼睛。让他把思绪从楼下扯回家里的是克利切的抱怨,雷古勒斯从一堆混乱的单词里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雷古勒斯少爷今天拒绝让克利切帮他穿衣服,克利切老了不中用了……”他有点后悔,克利切是个好精灵但真的太唠叨了。幸运的是不用他解释沃尔布加就开了口:“少说两句吧克利切,他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如多看着点西里斯。最右边那个蝴蝶结歪了!”克利切匆匆跑过去调整礼盒上的蝴蝶结,雷古勒斯顺着他的动作也去看那一大堆礼物,他知道其实没人在意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母亲负责挑好符合每个人身份的礼物,而他们需要准备的只是除了生日快乐和落款以外没几句真心话的贺卡而已,极端情况下连生日快乐也不是(至少他并不是很喜欢贝拉,且坚信西里斯也一样)。
西里斯出现在会客厅门口的时候甚至都没穿上外套,他把衣服搭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拎着领结,白色的衬衫和背后深绿色的墙纸形成鲜明的对比:“克利切你怎么不帮帮我呢?”克利切一边说着“西里斯少爷并没有叫克利切帮忙”一边走过去,西里斯却飞快地系好领结穿上外套,用眼神示意另外三位布莱克,“可以走了”。沃尔布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能是怕生气的表情毁掉她精致的妆容,她转身直接走进了壁炉。接下来是奥赖恩。轮到雷古勒斯的时候,西里斯在壁炉外面看着他笑:“雷尔,下次系领结可以找我的,你也看到了,我比克利切靠谱得多。”“闭嘴吧你。”雷古勒斯说完撒下一把飞路粉,绿光一闪到了西格纳斯的庄园,先一步到达的沃尔布加已经挽上了奥赖恩的胳膊等着他们,他低头跟了上去。
当布莱克一家收拾妥当挨个进入壁炉前往西格纳斯家的时候,隔壁的斯科特先生正在指挥着工人把箱子搬进底层的客厅里。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在地毯上,一只西部高地欢快地在夹缝中穿梭着。“莉亚,莉亚,亲爱的管好你的宠物,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斯科特夫人看着撒欢的小狗终于忍不住把站在外面发呆的女儿叫了进来,“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名叫莉亚的姑娘小跑进来,站在客厅门外:“凯蒂,过来!”雪白的团子冲到她脚边转了两圈又乖乖趴下,莉亚看向正在收拾行李的妈妈回答她上一个问题:“妈妈,我刚刚看到隔壁住着一个好漂亮的男孩子!我可以去找他玩吗?爸爸说换个新环境一定能交到更多朋友,也不一定是朋友……至少我们可以一起玩!”斯科特夫人回过头看着脸上写满期盼的莉亚,思考两秒换了个说法:“或许你可以等我们收拾好厨房以后带上妈妈烤的小饼干去拜访他,谁会拒绝和零食一起出现的小淑女呢?还有,下次形容男孩子不要用漂亮。”看到莉亚点头,她把给凯蒂收拾房子这个轻松的任务分派给小姑娘。莉亚抱起一个箱子向楼上跑去,凯蒂迈着四条小短腿努力地往台阶上蹦,七月的阳光穿过门廊跟随着她的影子跳动,照出女孩和小狗奔跑所惊起的灰尘。被她一同甩在身后的除了裙摆,还有母亲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
斯科特先生终于送走了帮忙的工人和卡车,走进屋子看见的就是妻子这样的神情,他轻轻搂住妻子的肩膀安慰道:“伦敦有更多的医院更好的医生,他们会治好她的,我们甚至还可以去德国,去美国,去每一个可能有希望的地方……”“我不是担心这个,艾德里安。”她转过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眼泪不受抑制地流下来,“你没看到刚才她的表情……生病算什么,只要她不痛我根本不怕,但我不能替她去交朋友……那些,充满恶意的评论……她不是怪胎……”艾德里安用手抚摸着妻子的长发,自从莉亚生病后她总是睡不好,漂亮的金发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光泽:“别怕,我们的小宝贝会变魔术,你该自豪点的。”
莉亚知道搬家的理由并不像父母所说的那样只是工作调动,毕竟之前在苏格兰的时候他们就以去某个叔叔家玩的借口带她看过病。她难以把那些被称作幻听幻视的症状和一个似乎叫精神分裂的词联系起来,也不相信那是幻觉。她坚信那些场景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别人暂时看不到。但无法解释也无法隐藏的“疾病”,哪怕没有危险,也让邻居们感到害怕。在她无意识地把一个试图欺负她和曾经朋友的男生挂在树上下不来以后,收获的却只有一句“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做朋友了”。
“我不需要朋友。但是你能让我拥有一条自己的狗吗?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别的主人除了宠物还会有朋友,但我只会有它一个,它将是不可替代的。”在帮凯蒂收拾属于她的小窝时,莉亚又想起那天她跟母亲谈话的场景。凯蒂冲到铺好的小垫子上躺下,把圆滚滚的肚皮露出来,它喜欢这个姿势,小主人通常会温柔地揉它的肚子,但这次它并没等到带着温度的手掌,于是又翻回来看着莉亚。“如果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凯蒂听不懂这么长的句子,它只是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