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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羞辱 ...

  •   苏敏大惊失色,随即就看见两个小厮立刻拖出条凳,拿着板子走向自己,一时慌乱挣扎,哭闹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我是敏儿啊,你怎么……我没有戳穿你的事,你要做什么?”
      苏茉唇边笑意更冷,一边示意小厮可以用强,一边淡声道,“我的事?我苏茉自认事无不可对人言,我的什么事怕被你戳穿?你倒说说看?”
      苏敏毕竟是娇弱女儿家,那小厮一没了顾忌,没费多少力气便将她拖到条凳上捆住手脚。
      苏敏此时鬓发散乱,已然被禁锢成一个极屈辱的姿势。她虽是庶出,吃穿用度远比不了苏茉,但相府富贵,也足称得上娇生惯养。至少,她从出生就从未挨过打,此时早被吓的脸色发白,忙哭道,“没有,没有,是敏儿说错了,姐姐,你别生气,你饶了敏儿……”
      苏茉将梨儿递过来的休宁松萝送至唇边,吹了吹浮茶,“你身为人子,在爹爹寿辰之时素衣哭泣,大孛人伦,其心可诛。不过你年纪尚小,小惩大诫一番也就是了。爹爹事忙,少不得就是我这个长姐帮着料理。”
      她说着将茶盏递给梨儿,杏眼中蒙起一层凉雾,换了个语重心长的口气,“敏儿,我也是为你好,我宁可你此时怨我恨我,也不愿你日后一步走错再难回头。来日你知道了长姐的苦心,自会谢我。”她只比苏敏大了半个月,这一声声长姐说的倒似是苏敏的长辈一般,但嫡庶有别,她又的确为长,因此这言辞委实也没什么错处。
      苏茉边说边示意她身后的小厮动手,苏敏那里受过这般折辱打罚,心中惊惧恼怒得身子都在颤抖,却在两板子下去之后都变成了混合着眼泪鼻涕的哭喊求饶,“啊,姐姐,别…..啊,不要……啊……救命啊……爹爹,啊……姨娘,啊……快来救我啊……”
      梨儿看着平素端庄自持的二小姐此刻全无仪态的如同仆婢一般在那毛竹板子下挣扎哭喊,看着她浑圆娇俏的臀部左右摆动着试图躲避狠狠落下的竹板子,最终却徒劳无助的被一次次打了下去,心中只觉得,解气。
      这二小姐心机深沉,又对苏茉存心不良,她和杏儿早瞧出来了,偏偏苏茉少了根筋,怎么说都不肯防备,此前也不知道吃了她多少暗亏,今日狠狠教训她一顿才好。想来苏茉今日这梦魇中怕是有神仙给她开了开窍,总算是想明白了。
      梨儿虽不知道苏茉是怎么知道二小姐会在此处的,但听见苏茉让自己推她一把,梨儿就立刻应了,本以为苏茉就是跟以往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让自己推她一把出出气,最终也不忍真的伤人,没想到苏茉这一觉睡醒,这脾气大的,真是,太好了!
      苏茉瞥见梨儿看着苏敏哭喊一脸痛快神色,抿唇一笑,心中却微酸,前世,梨儿为着能让楚灏来一趟自己的茉心院,不知去求了苏敏多少次,嘲讽白眼,辱骂打罚,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梨儿起初都瞒住自己,但她身上的伤,后来委实就瞒不住了……
      苏茉想起前事,眸色转然幽暗,唇角微挑,抬了抬手示意苏敏身后的小厮住手,听着苏敏粗声喘息,含笑问道,“打了多少?”
      一名家仆忙恭敬回道,“十九。”
      苏茉起身,缓步走道苏敏身侧,看着她哭花了妆容,尤自颤栗着趴伏在条凳上不时轻动一下缓解疼痛,全然不顾此举已经让身后的小厮脸色赤红。
      苏茉用两根手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语声柔媚温柔却又冰冷可怕,“敏儿,好歹姐妹一场,我这个长姐瞧你这般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心软,罢了,你年纪还小。”
      苏敏听她如此说,以为她会放过自己,还未开口就听苏茉道,“换薄板来,打慢些,让她知道疼就好,可不要打坏了我最疼的妹妹。”
      梨儿一怔,随即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两个家仆拿出早准备好的长薄板子,这种蓄意羞辱的打法,苏茉是如何知道的?
      那两名家仆对视一眼,都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神色,将那板子先搁在苏敏臀腿上,吓得她哭叫颤栗,却不动手,等她略微放松,却忽然重重的得一板子拍上去。
      此时这院中早聚集了不少奴仆,满院子都听着苏敏的尖声哭叫都有些变色,唯独苏茉笑意未变,只站在苏敏面前,软声道,“敏儿,我一向疼你,这凤尾花谁都不能碰,唯独你愿意采多少就采多少,你发脾气毁坏不要紧,但却不能撒谎,这花圃毁成这样,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苏敏此时被身后那冷不丁抽下来的疼痛吓得心胆俱裂,哭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一叠声的应着,“是我,是我,啊,饶了我,啊,我错了…….”
      苏茉淡声,“你为何要毁我的凤尾花?”
      “我……我没有,啊…….我……啊,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我嫉妒姐姐……”
      “你为何在父亲生辰,一袭白衣在此处饮泣?“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我没有…….”
      苏茉满脸怜惜的走到她身边,将她散乱的鬓发略拢了拢,远远瞧着像是低声在劝苏敏,但苏敏身后的家仆却瞧见她那个眼风,那毛竹板子不时猛然击打下去,苏敏的嘶声哭喊便也时断时续。
      苏敏满脸汗水泪水,瞧着当真有几分可怜,只可惜,这可怜苏茉瞧得太多,这可怜背后的阴毒心肠,苏茉也还记得。
      苏敏却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她,只能趁板子没落在身上的缝隙跟苏茉哭闹,“姐姐,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苏茉拿出手帕轻柔的帮她擦汗,“我也是为你好。” 那毛竹板子应声而落,苏敏尖声哭喊。
      苏敏几乎忍不住眼中的恨意,口齿都疼的哆嗦,“为,为我好?”
      “你不敬父亲,不敬长姐,日后嫁人若也这般没有规矩,岂不受人欺负?”
      她这般虚伪造作,却连个好点儿的借口都懒得找,苏敏实在难忍恼怒,却又极怕那板子再落下来,只好忍气吞声哭道,“我,你明知道,那凤尾花不是我毁的,为何要这般欺负我?”
      苏茉被凤仙花染过的长指甲轻扣条凳,苏敏身后的毛竹板子重重落下,苏茉的语声却在苏敏的哭喊讨饶中越发温柔,“这白羽纱衣裙原本没有你的,还是去年我求爹爹,说要跟你一起给他献舞,才给你做的。”
      苏敏抽噎着,不可思议的看她,“就因为,我穿了这衣裙?你,你不是也穿了?你,你还……”
      苏茉含笑看她,“我还什么?”
      板子打下,苏敏痛哭着,“我受不住了,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苏茉笑着,“敏儿,乖,我们姐妹二人说话呢,你不要总是走神。你方才说,我还什么?”
      苏敏此刻疼得什么都顾不得,眼中痛苦恼恨尽现,“你,你自己就…….啊!狗奴才,你想打死我啊,救命,救命啊。”
      苏茉噗嗤一笑,终于,还是露了本相,不容易啊。
      今日动手的这两人,都是家生的奴才,离了相府就没活路,可留在府中却饱受苏敏那姨娘的欺压。
      一直用那毛竹板子玩弄羞辱苏敏的那个兴儿,是苏敏那个瞎眼婢女梅儿的哥哥。
      半年前,父亲得知苏敏只是因梅儿照看她的爱猫时打了个盹,就被勒令用油灯薰了三个时辰的眼睛,也是恼怒斥骂苏敏,但梅儿终归是个婢女,又没有丢了性命,苏幕便吩咐给了兴儿二十两银子了事。
      这兴儿一向伶俐,待人也不甚恳切,唯独对幼妹梅儿极好。此前他曾求过苏茉,说想让梅儿换到秋爽斋服侍,还没来得及安排,梅儿就出了事。
      兴儿手上有功夫,也沾惹府中的丫头婢女,消息一贯灵通,因此尽管苏幕竭力隐瞒,梅儿又除了哭什么都未曾说,他还是知道了自己妹妹的眼睛究竟是怎么瞎的。此刻得了机会,又提前得知大小姐有心要磋磨二小姐,那手上的功夫一点儿没浪费的全伺候在了苏敏身上。
      苏茉见兴儿每次竹板子落下都能将苏敏口中的半句话生生给堵回去,瞧着徒劳哭骂的苏敏悄声笑道,“敏儿,自作孽,不可活,你如今还的这点儿,在旁人看来远远不够呢。”
      苏敏给兴儿紧着打了几板,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根本未曾听清苏茉的话,只满口里道,“好姐姐,我求你了,你,你让他们停手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啊。”
      苏茉一笑,“哦?那你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穿这白羽纱,不该毁了你的凤尾花,我错了,我改,我改,你让他们别打了……”
      “那你是如何毁掉的凤尾花?”
      苏敏愣住,“我,我…….”毛竹板子重重打下,“啊…….”
      苏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苏茉柔声笑道,“想让你说实话呀,你穿成这样,是怎么毁掉的凤尾花?你在想什么?”
      苏敏泪眼中瞥见她的眼神,忽然一阵恐惧,为什么,好像,好像她根本就知道了自己没能实行的打算?这,这怎么可能?身后的疼痛袭来,苏敏闭眼哭叫,再也来不及多想,“我,我在花圃中跳舞,就踩伤了枝叶。”
      苏茉悄声,“我没听见呢,敏儿,你说什么?”
      身后的板子忽然又狠落下来,苏敏哭着喊叫,“啊!我在花圃中跳舞,我踩了凤尾花!啊!我错了,啊!饶了我吧,我……”
      苏茉唇角一勾,笑意清冷,悄声在苏敏耳边,“敏儿,你还是没说实话。这白羽纱外人只知道我有,你穿着我的衣服在我的凤尾花中起舞,那日后若有什么狐媚勾引之类有损清名的说辞,自然也传的是我苏茉的闲话,对么?”
      前世,苏敏在凤尾花中一舞令楚灏一见倾心,苏茉是在最后楚灏将苏敏拥入怀中之时才出现的,那时苏茉还等到楚灏离开才现身打趣苏敏,见苏敏满脸愧疚慌乱的说弄坏了凤尾花,怕夫人责罚,便大包大揽的拍胸脯道,我的花,自然是我弄坏的。
      苏茉当日因这一句承诺哄得苏敏破涕为笑时,其实心中微微有些酸涩,因为她也喜欢楚灏,可楚灏喜欢苏敏。
      后来,事情就可笑了,满府流言说苏茉狐媚勾引三皇子,随后传的满城风雨,惹得父亲大怒。
      当时苏茉却在父亲因此不得不跟忠顺王府定亲时有些暗自得意,觉得多亏这流言,自己才能如愿嫁给楚灏。
      更令苏茉心安的是,苏敏也跟自己同时嫁入王府为侧妃,这侧妃的名头,还是苏茉替她争来的。因为苏茉总觉得她可怜,总觉得自己嫁给楚灏,像是抢了她的东西。
      苏茉想起大婚当日都未曾露面的楚灏,看着苏敏叹口气,“敏儿,我不是说了么,你年纪尚小,做错了事,改了就好,但你若不说实话,可怎么改呢?”
      苏敏听着她一副无奈不忍的口吻吩咐再打三十板的时候,心中恨极怕极,她从不知道这板子打在身上是这般痛法,简直叫人活不下去,一时什么算计都再也顾不得了,只猜着苏茉的心思顺着她说,“是我,我,我错了,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心情不好,我是一时忘了,是我任性,我改,我会改的,饶我这次吧,求求你……”
      苏茉瞥一眼她臀腿处白色衣裙上的点点血迹,又叹口气,“我总是心软,实在瞧不得她这副可怜相,罢了。”
      苏敏刚刚松了口气,小声哭着动了动身子,就听苏茉口风一转,“我先去给她准备伤药,打完了就送到我院子里吧,记得,打慢些,只让她记住疼,就好。”
      苏敏崩溃的看着她竟然连府中围观的家仆都不曾驱散,就施施然走了,嘶声哭喊便被身后的竹板打成了碎片。
      不只是疼痛,更可怕的,是羞辱,苏敏看见那些围观的低贱家仆明知不妥,却都一个个神色暧昧的不肯离开,就已然猜到了是为什么。
      可偏偏,那两个动刑的家仆听了苏茉的命令,打得时快时慢,时重时轻,让自己摸不到一点头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因恐惧颤栗导致的抖动,苏敏羞愤欲死,却忍不住口中的呻吟喊叫,只能眼看着那些奴才一脸兴奋的因自己的哭声和讨饶而不时瞟向自己身后。
      梨儿瞧着苏茉唇边又勾起她梦魇初醒时的那个笑,却不再怕,反而觉得安心,想了想便道,“姑娘,你这般对待二小姐,等一下相爷知道了,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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