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坎帕斯

6、第六章 你行么？

　　谢宏书第一眼看见谢尧的时候，她真的有片刻的怔忪。那种深渊薄暮似的黑色眼睛里隐隐约约唱着一首神秘的歌谣。
　　她五官细致，却只有在细细又细细的反复观察下，才可以发现那种惊人的美丽。那种不发现则已，一发现便不想放手的心情，是不是人类普遍的略根性？
　　那是植根于任何人类心里黑暗处的梦魇。
　　抓住她，囚禁她，得到她。
　　谢宏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她只是想，像这样的女子确实是会改变谢家的，只是是好是坏呢？她不确定这样的美丽，在破云而出的时候，谢家是不是能够保住她，改变谢家。是为了要保住她么？
　　谢宏书转身看看谢若琳，她是谢家的家主，也是谢尧的母亲。她其实是想保住她吧。那样的美丽，在这样的世界里，其实是个罪孽吧。
　　谢尧一直很安静，安静的不像是个孩子。
　　谢宏书看向谢尧，“你要不要和我学武。”
　　谢尧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某一点的时候，你会恍惚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只剩你一个。
　　谢宏书猛的摇摇头，她惊诧的看向谢尧，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不定，充满了惊异。
　　谢尧的声音脆脆的，蠕蠕的，像是甜腻的糖果。
　　“你能教我什么？”
　　谢宏书若有所思的看向谢尧，她倚着软床，小小的身子陷进柔软的棉花里，神情语调，都是淡的好像是流水。
　　那一刻，谢宏书无比肯定的相信，这个女子，是只爱自己的凉薄女子。
　　“我能让你自己保护自己，我能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不受任何人的任何方式的伤害。保护你所看重的。”
　　谢尧笑了，嘴角翘起的弧度像是偷到腥的猫，嘲讽的缓缓说到“你行么？”
　　谢若琳忙打断谢尧，呵斥道“尧尧，这是我谢家的祖宗，不许无礼。”后又转向谢宏书，急切的说“老祖宗，尧尧还小，不懂事……”
　　“无碍。”
　　谢宏书看向谢尧，“我如今多少岁我已不得而知，可是我活着的时候，我居天下第二，没人敢跟我说她是天下第一。”
　　“哦？”谢尧点点头，复又看向谢若琳。“母亲，这个师傅，我要了。”
　　乔静清楚的注意到一向面不改色的谢若琳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透过谢尧似乎看见了某个人般的微笑开来，乔静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的滚油般的疼痛。那似乎是从灵魂的最深处传来的痛苦的抽咽声，让他面色煞白。
　　谢若琳，还是忘不了他。
　　谢宏书坐在椅子上，午后的阳光洒落。背着光的眼睛却依然捕捉到了屋内各色的表情，微笑的谢若琳，面色苍白的乔静，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她在笑的谢尧。
　　这就是第74代的谢家。
　　谢宏书手里的茶杯紧紧的被握在手里，慢慢的扯开一抹微笑。
　　谢尧安静的看着谢宏书，那一刻，她几乎以为她在哭泣。苍白的发，年轻的脸，她不能想象她是不知多少年的怪物这一事实。
　　也许，这就是两个世界的不同，也是两人的不同。
　　为了荣耀痛苦的活着的谢宏书，和自由飞翔着死去的自己。究竟哪一个会快乐一些呢？还是都不快乐？
　　乔静深爱着母亲吧？那样细腻的女人，那样沉默而坚忍的男人，应该会幸福的在一起吧？应该会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还会有美好吧。
　　谢尧缓缓的转头，迎视着太阳的时候，刺目的阳光让她流出了眼泪。她希望，他们能幸福。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不是很冷清么？不是不在乎么？不是，决定再也不在乎别人了么？无论是谁，不是想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