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今天爆红了吗》星涯

71、挖掘

　　叶鸿林当即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和羽风去了源市，飞机落地已是晚上七点，叶鸿林想着去住酒店，羽风想了想，突然提出去自己那个群组房凑合一晚算了。

　　自从羽风去梁市拍戏之后，几乎有大半年没再回来过，幸亏虞穹租房时交了一整年的租金，不然怕是要被房东直接把东西扔大街上了。当初一起在出租屋里的两个女孩子已经搬走了，那对同性情侣倒还在，羽风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厨房做晚饭，看着他带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进来，不住地挤眉弄眼。

　　“你们快去做饭去啦。”羽风没好气地把两人赶走，推着叶鸿林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把掀了防尘床单，躺到了那个嘎吱嘎吱响的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怎么跟回了娘家一样。”叶鸿林好笑地看着神情舒展的羽风，躬身捡起羽风扔在地上的防尘单，仔细叠好，随手放在了一边。

　　“之前只能住在这里的时候还挺烦的，”羽风盘腿坐在床上，抬着脑袋看他：“但是一年没回来，再看到还有点亲切。”
　　“不过像你这种住豪华别墅的大明星怕是没有这种经历的吧。”羽风突然生出了一点过来人的优越感，揶揄道。

　　“谁说的。”叶鸿林也坐了过去，揽着羽风的肩膀就势一倒，抱着他躺在了床上，低声道：“我虽然没住过群租房，但是小远刚出生的时候，我带着他住了一年的筒子楼。”
　　羽风一愣，问道：“你那会儿不是已经买了咱们住的那套花园洋房了吗？”

　　“那套房子啊……我买下来没过一段时间开发商就跑路了，僵持了两年，我出事之后才有新的开发商接手。”叶鸿林自嘲地笑了笑：“出事之后代言都黄了，要赔钱，我的积蓄不够，新房子烂尾卖不出去，只能把旧公寓卖了还债，我又不好意思回老家，只能带着小远在朋友家住了两个月，小远晚上总是哭，他家又还有个弟弟要高考，叔叔阿姨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时间长了总是讨人嫌，我就带着小远搬出来了。”

　　叶鸿林那时候也只有二十二岁，他父母身体不好，叶远又是那样的身世，叶鸿林完全不敢回家，也不敢把小远交给父母带着，只能自己学着怎么冲奶粉，怎么换尿布。
　　叶远是个高需求的宝宝，片刻离不了人，叶鸿林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便买了婴儿用的背带包，时刻抱着。
　　小婴儿三到六个月的时候身子还软，不能背，只能把背带戴在前面，让叶远坐在背带上，叶鸿林左手抱着孩子在胸前，腾出右手做事，因为担心吃饭的时候热油热水溅到叶远，叶鸿林吃了三个月的白米饭配咸菜。

　　那时候他还没被世界痛殴过，虽然知道自己星途是毁了，内心里又隐约觉得自己有才华，明珠蒙尘一样能发光，不信邪地一家家去送资料，晚上抱着小远，一边摇着，一边看剧本。
　　这样过了一年，始乱终弃影后的丑闻都不再有人提及的时候，他依然没有一部戏可以上，叶鸿林终于明白了，自己演戏的这条路走到头了。

　　那时候他买的花园洋房也终于下来了，他本想卖了房子，回老家算了，抱着叶远坐在带着精装的别墅里时，又想起当初他、段语萝、林卓、韩思雨、程云五个人，席地坐在售楼中心的样板房里，规划着叶鸿林的新房下来之后大家要怎么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一起搞戏剧沙龙的样子，叶鸿林又不想卖了。

　　他在自己的旧行李里翻了翻，翻出一个段语萝送给他的旧照相机，找了老同学袁明、桑初组了个草台班子给人拍片子去了。

　　那一年叶鸿林同样捉襟见肘，花园洋房买起来贵，维护起来更贵，他为了省钱没有请人打理院子，夏天的腐草和积雨存在院子里生了虫子，叶远被咬得浑身是包，于是叶鸿林每天不管几点回家，都要花两三个小时把院子清理一遍，再抱着叶远睡觉。

　　“去洗漱吧。”叶鸿林恍了下神，随即推了推羽风：“这小破房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热水。”
　　羽风土著居民的优越感又冒了出来，屁颠屁颠地给叶鸿林找了洗漱用品出来，要带他见识一下合租房的洗浴模式。

　　洗干净的衣服放在衣柜的最下面，羽风蹲身，刚要拉开抽屉，人却突然愣住了。
　　“鸿哥，你过来看。”羽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叶鸿林闻言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翻身下床，凑到羽风的身边，发现抽屉把手上，赫然印着一个不甚清晰的指纹。
　　指纹上盖着一层浮土，看起来印下来有一段时间了，叶鸿林当即起身，将整个房间四处看了一遍，什么东西也没少，却或多或少，留下了些许被动过的痕迹。

　　“有人来过我房间？”羽风看着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卧室，只觉汗毛倒竖：“没丢东西，不是进贼了……”
　　“是常伯存的人……”叶鸿林揉了揉眉心：“卫富理出事前和虞穹走得很近，他八成是怕卫富理留了什么线索在你这里，所以趁着你不在，偷偷派人过来检查了虞穹的房间。”

　　“手机……”叶鸿林长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安慰羽风道：“最起码这么长一段时间都风平浪静的，说明虞穹和卫富理确实没什么联系，也是好事。”
　　羽风却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谁跟你说……我把虞穹的手机收在家里了？”
　　叶鸿林：？

　　“我给虞穹买了块墓地，骨灰是不能烧了给他的，所以我把他生前的一些东西放了进去。”羽风指着眼前这块既没刻字也没有照片的墓碑说道。
　　“所以你当时在欠款两千万的时候，赚了十万的片酬就拿来买墓地了？”叶鸿林语气中带着迟疑。

　　“除此之外我也不能替他做什么了。”羽风蹲身，从墓碑下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虞穹生前几样衣服和首饰，以及一部旧手机。他拿着手机正反看了看，突然叹了口气：“没想到当时动了下恻隐心，倒是帮了我的忙了。”
　　叶鸿林没说话，伸手摸了摸羽风的头，将手机收到了自己身上。
　　早上的墓园没什么人，春日里阳光和煦，柳条在微风中轻轻挡着，叶鸿林看了一眼四周，伸手牵住羽风。

　　虞穹的手机里隐藏的秘密比羽风和叶鸿林预想得都大。

　　叶鸿林当天便找人恢复了里面的信息，两人回到羽风的出租屋内一起看聊天记录。虞穹和卫富理的最后一次对话写着：【叶远的头发我拿到了。】

　　叶鸿林霎时间一阵心悸，脸色惨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羽风赶紧扶着叶鸿林让他坐下，握着他的手，只觉指间一片冰凉。

　　“你别紧张，这条消息都是去年发的了，要是真得发出来，绝不会到现在常伯存都没有一点行动，这就说明没事。”羽风把叶鸿林安慰他的话又说了一遍，却没什么用。

　　叶远的身世是叶鸿林最大的秘密，一旦被发现，叶远必死无疑。羽风知道，叶鸿林现在肯定杀了虞穹的心都有了。他起身，环抱住叶鸿林，他的身体还在不住发抖，羽风便缓慢地有节奏地一下下抚着叶鸿林的背。

　　“我们去卫富理家，现在就去。”叶鸿林说话时声音都在颤，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份亲子鉴定被常伯存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羽风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虞穹的聊天记录里有卫富理发来的定位，两人急忙坐车往那里赶去。

　　卫富理房子不止一套，出现在虞穹手机里的这套房子在源市的商业街，谢天谢地，卫富理除了有老婆以外，还有一个前妻、一个生了孩子的小三，卫富理死后，三个人为了财产挣得你死我活，竟然神奇地僵持住了，卫富理这栋房子才得以保持原样，没被动过。

　　“怎么进去？”两人站在防盗门外，羽风问道。
　　叶鸿林虽然担心，但理智上存，进来之前，在附近的药店买了口罩，又去超市买了帽子和墨镜和一把小改锥，将羽风和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避过监控，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你帮我望风，我撬锁。”叶鸿林说道。

　　“你还会这？”羽风吃惊道。
　　“拍戏的时候看着好玩，跟别人学过，没试过，也不知道行不行。”叶鸿林压低帽檐，拿出先前买的改锥，避过监控开始折腾门锁。

　　叶鸿林确实手艺不精，幸亏工作日上班时间整栋楼房里没什么人，不然两人怕是直接被抓起来扭送派出所了。
　　“你快一点。”小少爷没做过坏事，整个人紧张得要死。
　　“你以为我不想啊。”叶鸿林额头全是冷汗，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在卫富理死后，常伯存的人来过一波，警察来过一波，前妻、正房和小三又各自来了一波，有拿钥匙开门的，有撬锁的，几次下来卫富理这房子的门锁饶是质量不错也被搞得快坏了，因此叶鸿林虽然溜门撬锁的手艺稀烂，还是让他把门打开了。

　　但同样的，里面的东西也被扫荡得一干二净，四室两厅的房间几乎被搬空了，两人进去之后只看到一片狼藉，值钱一点的东西全没了，剩下几个不好挪动的大型家具孤零零地留在原地，柜门与抽屉被撬开，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叶鸿林与羽风将东西一一翻了一遍，全是没用的废纸，一无所获。

　　“怎么办，有用的东西早就被拿走了吧，咱们这样能找到什么啊。”羽风找得心烦气躁，把废纸一扔，躺在了地板上。

　　“总会留下信息的。”叶鸿林却耐性十足，一点一点翻着满地的废纸，连垃圾桶都没放过。
　　叶鸿林抄起客厅里的垃圾桶，里面也被翻过一轮了，剩下几个用过的纸巾孤零零落在桶底，他随手倒了出来，一个纸团滚到了羽风的手边。

　　羽风觉得恶心，刚想把纸团踢开，却看见纸巾上印着绿色的logo，心中一动，伸手拿起，展开，是一家私房菜馆。
　　“鸿哥鸿哥！”羽风一下振奋了：“这个菜馆我知道，全市就一家，它家对面就是家司法鉴定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