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如是》深巷

28、情意绵绵（2）

　　宫羽跟着来人七拐八拐的，也不知走的什么小道，竟到了沱江边上。远山峨黛，青山妩媚，万里江流如练，一座座吊脚楼倚河而建，随风窗开，昏黄的灯光下，蕴藏了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一座楼就是一个故事，一条河就是一座城，千千万万的人来来往往，千千万万的故事随遇而安，随水而化。突忽而至的豁然开朗，让宫羽有一瞬的恍惚，在这青山绿水之间生活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的。千年等待，我来到这里。千年跋涉，我终于来到这个令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郡主的船泊于岸边，船前两排女兵一字排开，各种兵器锃亮锃亮的，一下就让人想起刘备东吴娶亲的故事。飘飘和立贞面面相觑，这，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儿不会也是个爱摆刀舞剑的主吧。两人也刚到凤凰没几日，人事都不咋熟悉，还真没忙到打听这位郡主的习性。宫羽也是一怔，来前也不过听说郡主什么端正贤德，秀外慧中，反正那些一般赞美女子的话，究竟是瓜是豆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威风凛凛飒爽英姿的女兵究竟什么意思。

　　引路的婢女并不多言，立贞打量一番，女兵的身量比婢女高多了，也壮实多，和宫羽差不了多少。女兵似乎没有较量一番的打算，只是静静站着，这算什么，威慑？那到的确挺有效果的，就连相距几米的飘飘与立贞都觉得冷冷的，美好的景致都变得肃静肃静的。然近在咫尺的宫羽却貌似没受到多大的影响，依然一派自得，说有王羲之风吧，你会觉得太浮了，可你要说没那么点意思吧，却又像是自欺欺人，飘飘很不甘的“哼”了下。旋即像想到什么，开心地一扯立贞：“郡主这是考较未来驸马？多好玩，我也要考校你.......”说到这，猛然醒悟过来，脸红红的，再不发一言，连看都不再看立贞一眼。立贞有心取笑，看飘飘这样，倒也不好再闹，心里却是甜甜的，何曾想这一次下山竟是这样的，早知如此就不劝师傅了，早日下山多好。罪过，罪过啊，想着，手已渐渐伸了过去，不自觉地握紧了飘飘的小手，飘飘挣扎了两下，见摆脱不了，也就老实的不动了。

　　婢女引宫羽登上船，一个转身朝飘飘与立贞所在地盯盯看着，立贞一笑，此时美人在怀，本来他也不是什么好奇的人，对这种鲜艳美事更没有兴趣，拉着飘飘就闪了。此刻的飘飘亦没有心情管他人如何，原来自己在心底已这般看中陈大哥，真是不知羞，只盼陈大哥待我也是这样。小女儿家的千般头绪万般情怀一下涌了上来，风光无限。

　　宫羽刚刚站定了身形，引路的婢女便闪身不见了，正在他暗自打量之际，又一名婢女袅娜地走了出来，手捧锦盒，盈盈一拜：“郡主久闻羽公子才华横溢，冠盖京华，想请教公子对此诗的见解，还望公子不吝赐教。”说罢，将锦盒举至宫羽面前。宫羽缓缓打开，上好的帛纸都已经有些泛黄，但潇洒飘逸的字体依然如龙在天：

　　金明池·咏寒柳
　　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这是，这是那个人年轻时候的旧作呀，年轻的湘西郡主怎么会钟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