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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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词看着一号摸够之后就乖乖收回小手，他便弯腰，将彻底晕过去的八号抱回到床上。
小少年一张原本清秀可爱的小脸，此刻看着十分凄惨，不仅有许多处淤青，还沾染了不少血迹，有的已经凝固成血痂，有的还在顺着皮肤缓缓往下流淌。
虽然看着挺惨的，但小狼崽的生命力却十分旺盛，像冬天里的小火炉一样，熊熊燃烧，比他身边的小孩还要强盛得多。
看着他这脏兮兮的小脸，苏词觉得十分碍眼，便起身走进洗手间，打了一盆清水出来。
大概是受到血雾的影响，从水龙头里流淌出来的水源，污染物的含量提升到了苏词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程度。
他抿了抿唇，随手将水中怨气逼散，这才回到床边。
一号站在一旁，看苏词帮八号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动作和对待他时一样轻柔。
小孩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不吵不闹。
虽然他并不喜欢八号，但他知道……饲养员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饲养员。
很快，水盆里的清水被染红，而八号的脸蛋也终于被擦干净了。
被擦拭过后，小少年脸上的肌肤显得特别白嫩细滑，当然也衬得淤青的地方更触目惊心了。
苏词忍不住戳了一下少年肉乎乎的脸蛋，这才丢下毛巾，掌心再次浮现一抹金光，落在少年满是淤青的脸上。
在金光的作用下，那些淤青竟是奇迹般地消散了。
八号痛苦拧着的眉心就慢慢松了开来，更沉地陷入了梦乡之中。
血脉之力的爆发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他需要更多的睡眠来恢复，不过，等他从睡眠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对血脉之力的驾驭，也将更进一步。
真有意思。
苏词看着八号，外表看着像人族，却又拥有妖兽的特征，说是半妖吧，按照那稀薄的血脉含量，也绝对算不上。
不过，比起纯粹的人族，无疑是这样天生拥有力量更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
苏词起身，将那盆血水端去处理，他能感觉到，这血水中蕴含着某种极淡的能量，应该便是小孩的血脉之力吧。
最后，他带着一号离开了503号房间。
来到走廊的时候，苏词想着来都来了，就顺便看了看其他几个幼崽。
他心念一动，所有幼崽房间中的影像便呈现在他脑海。
三号和五号没有狂化，一个依然缩在墙角里咔哒咔哒地玩着金属球，一个则趴在小桌子上认真地画着画。
而被喷洒了镇定剂的六号和七号……
苏词看向旁边的501和502号房间。
大概是狂化过程中被喷了镇定剂，而又因为规定，4586也没有进入房间里照料，所以此刻两个幼崽都昏睡在了地上。
这次，苏词终于记住了他们的长相。
六号的年纪看着比八号大不了多少，一头短发金灿灿的，是非常漂亮的浅金色。
小孩此刻的兽化特征并不明显，没有长出耳朵，倒是屁股后面伸出了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
尾巴上的毛发是棕黄棕黄的，又透出浅浅的金色，在灯光下闪烁点点光彩，一看就知道毛发质量不错。
他四仰八叉，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微微张开的嘴巴，嘴角流下了可疑的液体。
在苏词的注视下，小孩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然后砸吧砸吧嘴，又翻了个身，抓着自己的尾巴往脖子上一卷，继续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苏词又看了看七号的房间。
七号身材比较娇小，年纪跟五号差不多，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兽化的耳朵尖尖的，像装了两片切半的叶子。
这是……小鹿的耳朵？
除了这对毛耳朵之外，他的额头上，也的确露出了两截圆乎乎还带着绒毛的小角尖尖。
跟平时咋咋呼呼、调皮捣蛋的样子不同，此刻的小男孩蜷缩在一堆杂物之中，双眼紧闭着，两只小手缩在身前，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入睡姿势。
苏词观察了一会，小男孩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等睁开眼睛，脑海中的影像便消失了。
苏词难得露出迟疑，最后还是分别走进两个小孩的房间，将七号抱到床上，给他拉了被子盖好。
至于六号，他的房间实在太乱了，而且看他这豪迈的睡姿，估计躺床上都得滚下来，所以只给他盖了被子。
随后，才带着一号重新进入电梯。
其实这么短的距离，他完全可以使用闪现，但这样做容易引起关注——苏词暂时不想暴露。
他还有许多弄不明白的地方，需要这个身份作为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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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雾天气似乎并没有带来特别大的影响，至少对育崽所来说是这样。
一直持续到晚上，警报才宣布解除。
当天晚上，苏词早早就睡了，第二天还是九点过后，他才带着一号来到活动室。
今天4586号并没有叫他起床做早餐，因为——活动室里，除了五号之外，其他一个幼崽也没见着。
狂化对幼崽的消耗很大，六七八号三个幼崽，直到现在还没清醒，至于三号幼崽，则纯粹是不想出门。
苏词查看他房间的时候，他依然窝在墙角的阴影里，抱着金属球一动不动。
“今天，接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打断了苏词，他低下头，便看到五号一脸急切的样子。
哥哥已经离开一天一夜，对她来说快到极限了，一张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不安和隐隐的崩溃，眼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又偷偷哭过。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对苏词使用能力了。
“好。”
苏词伸手拍拍她的发顶，跟4586说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一号离开了育崽所，再次愉快地翘班。
昨天的血雾，还是对二四基地造成了影响。
一离开育崽所，苏词便明显感觉到了周围怨气浓度的提升。
一号跟在饲养员身边，亦步亦趋地，他也感觉到了环境中那种令他不适的东西变得浓郁，但他不想被留在育崽所，所以便默默地忍耐着。
这时，他感觉饲养员停了下来，然后……
对他伸出了手。
他黑红色的眼睛微微一亮，赶紧将小手搭在饲养员的掌心，柔软温暖的触觉传来，与此同时，那种令他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了！
一号仰头，眼睛晶晶亮地望着苏词。
苏词却没看他，牵住他的手，继续走出了育崽所。
很快，他们像昨天一样上了悬浮巴士。
“苏饲养员，早上好啊！”
他们再次遇到了骆盛飞，苏词对他点点头，带着一号坐到昨天的位置。
“苏饲养员，今天是要去哪里？”对于连续两天遇到苏词，骆盛飞还蛮意外的。
“医务处。”苏词开口。
“哦哦，是去接那两个幼崽对吧？”骆盛飞恍然，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工具箱，“我刚刚去行动处维修，现在准备回去。”
接着他又说道：“刚好，医务净化处就在后勤大楼的下一站，离得挺近的，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苏词想了想，颔首：“谢谢。”
“不用客气啦！就是……”骆盛飞搓搓手，问道，“牛肉罐头，你还有吗？”
苏词很想说没有，然而想到那两颗灵种，又想到自己兑换完肥料后少了大半的积分，最后还是忍痛点了点头。
“可以再给你一盒。”他说道。
“太好了！”
骆盛飞高兴坏了，再次跟苏词完成了交易，虽然只有一盒牛肉罐头，但看他的表情，已经十分满足的样子。
车上还有其他一男一女两名乘客。
他们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明显都有些意动，只是不认识苏词，都在犹豫该怎么开口搭讪。
苏词假装不知道，毕竟交易了一盒牛肉罐头之后，他的积分暂时够用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拿出食物来交易的。
他自己都不够吃呢……
然而，乘客中的女人最后还是站起身，准备过来问问。
苏词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她，而是……
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忽然间暗沉了下来，而那些红色云雾，也在朝着某个方向汇聚。
与此同时，整个基地之中也响起了警报声。
“警告！警告！经狱星气象部监测结果显示，血雨天气正在形成！”
“本次波及范围为二一、二四和二六基地，为极端暴雨天气，请二四基地内所有外出人员，即刻进入附近的建筑物进行躲避！”
听到警报广播，车里除苏词外的三名乘客，不免慌乱起来。
“该死，昨天才出现血雾，今天又下血雨了！”
“快看看距离最近的建筑物？”
“是后勤处大楼，还有五分钟路程，极端天气下悬浮巴士会进入应急模式，应该能缩短到两分钟内到达！”
他们迅速交流着信息，然而即使两分钟，对于他们而言也过于漫长了一些，焦虑恐慌的气氛，在车厢之中蔓延。
相比起骆盛飞他们的紧张害怕，苏词就十分淡定了。
他继续看着窗外，在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候，外面已经哗啦啦地开始下雨了。
鲜红色的雨，滴答滴答地从翻涌的云层中往下掉落，被呼啸而起的风吹拂着，用力拍打在窗户玻璃上，就像血水一样，留下一道道张牙舞爪的痕迹。
透过朦胧的红色雨幕，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笼罩在血色迷雾中的建筑物。
压抑、阴沉，让人联想起各种恐怖的意象。
这看着的确挺像在下着血雨的，而且随着天气的变化，似乎有什么潜藏在雨雾中，蠢蠢欲动。
苏词心中一动，低头往身旁的座位看去。
从上车后就一直十分安静的小孩，此时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挨着他，黑红色的眼睛瞪得很大，本来恢复了一丝红润的小脸，又变得惨白惨白的。
苏词心中一动，悄然握住了小孩的手。
青年的手掌温暖干燥，被他这样握着，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一号不禁抬头看向苏词，望着饲养员沉稳从容、毫不慌乱的黑色眼眸，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也仿佛随之被驱散了。
以前这种时候，他都只能独自面对，但现在，有一个人会沉默地握住他的手，给予他依靠……
小孩镇定下来，反而坐直了身体。
他经历过许多次血雨，甚至还有比血雨更极端的天气，而饲养员却是第一次。
看着苏词纤瘦的身体，一号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他在正常的人类社会长大，就会明白，这是一种名为“保护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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